文/邱骊吉

吴君如一位笑星与导演的故事

文/邱骊吉

吴君如陪伴观众见证了这20多年来华语影视的风雨变迁，她的笑声曾回响在港式喜剧最辉煌的时代，而如今这位以喜剧立足影视圈的女演员仍在书写着她的故事。她在自己导演的处女作《妖铃铃》的发布会上谦虚地说道：“我感觉现在自己就像个学生，不知道最后出来的作品会怎样。”

一波三折女笑星

“我拍了一百多部电影，好多人都问我，为什么不试一下当导演。我总说那不是我的工作，演员才是我的终身职业。但是我想，如果有一天我当了导演，那一定是因为有了一个很想讲的故事，有了一个特别打动我的故事。”

《妖铃铃》的定档海报上只画着一柄桃木剑，以及一张由爆炸头和圆框墨镜组成的脸。那张抽象的人脸没有五官表情，却又分明让人看见了所绘角色那故作严肃又神神叨叨的样子。这是我们十几年前常常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典型的港式喜剧角色，时不时一惊一乍放声大笑，魔音贯耳感染力十足。作为20世纪90年代最受欢迎的女笑星之一，吴君如演过许多这样的影视剧人物，多到她对其中许多人物的片名出处都记不太清了。不过这次《妖铃铃》是她首执导筒的作品，想必对她意义非凡。

吴君如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准备好要在“笑星”这条路上一走就这么多年的。当年刚结束TVB电视艺员培训班朝九晚五的学习生涯，她也曾演过《鹿鼎记》里曾柔那样温文尔雅的女孩子。尽管演这种角色时，天生开朗豪迈的吴君如要扭转个性，强装斯文，感觉十分别扭，但真被调去主持综艺时她还是哭了一整天，因为感觉自己没机会当女主角了。“虽然一直不习惯假装自己是玉女，但这样一来连假装的机会都没有了啊。”很多年后她在访谈节目回顾时半开玩笑地哭诉道。

回头再看时，吴君如觉得她得感谢当年那位把她调去综艺节目的导演慧眼识珠，在综艺节目待了一年，就有人找她去拍电影了。那是香港影视行业蓬勃发展的年代，因王晶的《霸王花》系列提名金像奖“最佳新演员”的吴君如事业逐步蒸蒸日上。把16岁出道时想过要当的“漂亮的电视女主角”抛在脑后，她适合喜剧的天赋在经过无数部作品的磨砺中被成功发掘了出来。喜剧并没有很多人想象的那么容易演，尤其当时流行的喜剧丑角，演员演起来是顾不得形象的。奇装异服的角色在烟雾腾腾的爆炸中披头散发，疯疯癫癫地仰天嚎叫—看过那个年代的影视剧的人一定都对这样的画面有深刻印象。“都很夸张，那时候演很多片子就是要扮得很丑才能有效果。”吴君如回忆说，“我见过很多女演员都说想演喜剧，演过喜剧就能突破演技的关口，但她们最后都突破不了自己心理上的关口。因为女生一般都是爱漂亮的，怎么都无法允许自己做出那种表情。其实我也是啊，但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法漂亮下去了。”

距离那个港式喜剧最辉煌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很多年，角色的模样与那些年留下的笑声一道在观众和演员本人的记忆里褪去了颜色，但在那么多年的努力下，“吴君如”已经凝聚成了一个独具特色的喜剧品牌。即使只是《大内密探零零狗》里的西宫娘娘那种戏份不多的配角，即使只是《煎饼侠》里客串出演小跑几步，只要她登场，观众就能顺利接收到她通过丰富到离奇的表情和肢体语言传递过来的笑点。“我其实还挺想演《甜蜜蜜》的女主角，就是张曼玉演的那个。但是这肯定不行，如果电影最后坐在男主角自行车后座上的是我的话，观众看了绝对会笑场的。”她自嘲道。

见证好时光

吴君如25岁时，搭档周星驰主演了爱情喜剧《望夫成龙》。在那之前他们也曾合作多次，两个年轻人都还没有后来的名气，都还只是无数拼搏在影视圈的小人物之一。不过无论成名前后，吴君如在各种作品里扮演最多的还是《望夫成龙》中阿娣这样的草根角色，平凡的造型沾染着市井烟火的气息，偶尔暴露出常人都会有的急躁脾气，经历琐碎的幸福与烦扰，过着波折不断的平常人生。吴君如本人成长在条件优渥的家庭，父亲是有名的电视主持人，但她塑造的那些会在菜市场跟人斤斤计较的草根平民形象却充满亲切感。“出门逛街的时候我会观察来往的路人，模仿他们的神态举止。”她说，“我是和周星驰一起演戏时开始喜欢演这种角色的，也许是因为他也常演这类角色。”

出道几十年，吴君如也算是见证了华语影视领域的潮起潮落，宣布息影的张曼玉，退居幕后的周星驰，还有许多终将渐渐离开大众的视线远去的名字。如今每每有熟悉的面孔与表演出现在幕前，都会唤醒一代观众的回忆，那是他们心目中难以重来一遍的美好时光。对参与其中的吴君如而言，那也是她热爱的职业生涯。

吴君如虽然很早就从电视艺人转往电影演员方向发展，在演艺界的经历却十分丰富多样，她拿过香港电影金像奖和台湾电影金马奖的“最佳女主角”，也发过音乐专辑，主持过电视节目，在舞台上表演过单口相声。提到她的名字会有人想起义气的“洪兴十三妹”，也会有人想起经典动画《麦兜》系列里麦太低沉而温柔的声音。从2001年的《麦兜故事》开始，吴君如就担任麦兜妈妈麦太的粤语配音，她对这个承载家乡本土情怀的动画角色感情深厚：“她是个慈母，是一个性格很直接的慈母。我觉得她有的性格有点像我，我也是什么都会很快讲出来，从来不修饰一下。”而今她成为知名演员，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伴侣，有了疼爱的女儿，但直爽的性格并未有多大改变。近年她上映的新电影里，近年她接受的采访里，观众们熟悉的吴君如还是笑得那么爽朗，一如留在许多老港片里的那位“大笑姑婆”。

近水楼台做导演

吴君如的丈夫是享誉华语影坛的大导演陈可辛，为此她也没少被问过“有没有想过自己也当一次导演”“平时会向陈先生讨教怎么拍电影吗”之类的问题，如今她终于以导演处女作《妖铃铃》的定档带来了她的回答。“当导演很辛苦，压力很大。票房不好的话会被老板骂，导得不好会被演员问你什么时候收工，为什么不好好当演员。”她说陈可辛在她起意执导电影之初也曾这样劝过她，不过最终，她执导的第一部电影《妖铃铃》还是敲锣打鼓地定档了。

“这一次君如说她要做导演，那我当然必须做她电影的监制。”陈可辛在《妖铃铃》的定档发布会上对妻子的导演处女作表示了支持。在大众眼中他的加盟十分顺理成章，毕竟他与吴君如的爱情长跑闻名电影圈。然而，吴君如却形容他们的这次合作是“近水楼台先吵架”。拍摄中他们都坚持各自的意见，曾为了一场对白大吵一个小时。她以前并非没有在陈可辛监制的影片中主演过，早期采访中，她就抱怨他拍电影的时候说话太直白：“像什么‘你这个表情不够感动，能不能再好一点’，我说你跟别的演员说话也这么不客气的吗，在现场给我点面子好吗？”这次在《妖铃铃》的片场她既是主演又是导演，与陈可辛之间的冲突想必爆发得更激烈了，甚至有朋友担心他俩会不会因为这部戏吵到分手，我想这应该是过分担忧了。

“让人笑是一种使命感。”吴君如曾如此描述喜剧演员这份工作，《妖铃铃》中她饰演的“铃姐”仍然以夸张的搞怪形象现身银幕。坦言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拍喜剧的陈可辛监制，还为这部电影找来了开心麻花、岳云鹏等“能够互相支撑、互相学习”的合作对象，他们各具特色的喜剧风格将融合在同一部电影中，产生色彩浓烈的化学反应。这便是吴君如作为《妖铃铃》的主角和导演，献给观众们的最新作品。

每个演员或许都会有那么一天，因为年龄的增长而再也不能演年轻时擅长的角色，不过，已至知天命之年的吴君如，即使当上了导演也似乎并不准备淡出银幕。“因为我不做演员会很浪费啊。”她如此自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