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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干臭干

2017-11-29王晓

食品与健康 2017年11期
关键词:香干莴苣麻油

王晓

在我居住的这个小城——江苏省仪征市,有两样豆制品声名远扬,一个是香干,另一个则是臭干。

可惜年轻的时候,我只喜欢荤腥,无肉不欢,不识香干好滋味。偶然一次,外地朋友来小城看我,我招待她去江边小镇十二圩街上吃江鲜。那天的鲥鱼、刀鱼都给客人留下了深刻而美好的印象。我为尽到地主之谊感到满足。客人临走,羞答答地问我:“有没有十二圩香干,想带些回去。”香干,我是知道的,但从没觉得能拿得出手,值得送人。问了熟识的饭店老板,原来隔壁“钱记”就是老作坊。老板热心,帮忙去买了些过来。我那次招待的客人是一位擅写诗的姐姐,以前只晓得她喝咖啡有瘾,却不知还有吃香干的嗜好。香干拿过来,黄而黑,颜色可疑,闻味有药苦,印有“十二圩”字样。这位姐姐迫不及待放了块入口,嚼得一脸迷醉。

为了弄清楚这香干到底有多好吃,我也买了一袋回家。按照那位姐姐的提示,吃之前,香干用沸水烫热,切成三角块,添点香菜,加些江边野菜,拌上麻油,细细品尝。夹一块送到嘴里,温热的干子,自内而外散发出淡淡的中药气味,苦里带甜,咸香鲜美,越嚼滋味越绵长,令人欲罢不能。

知道了干子的妙处之后,我也更加关注起相关的本地美食来,家常菜常见香干炒药芹、香干炒青椒或是香干炒秋葵,老少咸宜,几乎人人会做。也有将普通的香干做得惊艳无比的。楼下的小饭馆,有一道菜就深得我心:香干肉丝炒毛豆。菜名简单,内容丰富。香干、肉丝、毛豆米,配两个红椒点缀,大油,猛火,爆炒,出锅香气缭绕,下饭、下酒都好。老板娘买菜挑剔,老板刀工好,香干切得细密,宽窄一样,把做菜当艺术。这样的两口子珠联璧合,是我们这些食客的福气。

说了香的,再说说臭的——谢集臭干。我的婆家就生活在谢集附近的乡镇。第一次拜见婆婆,老人家热情地做了好几道拿手菜来招待我,其中就有莴苣拌臭干。莴苣是自家园子里种的,全是嫩笋头,碧绿可人。臭干呢,是老人家自己卤制的。干子灰白,汁水黑乎乎的,臭味可闻。婆婆用凉开水先将臭干洗过一遍,然后在砧板上切好,拨进莴苣盆里,加少许盐、糖搅拌,滴一饭勺麻油,就装盘了。婆婆端着拌好的臭干递到我眼前,执意让我尝尝她的手艺。我在旁边看到了操作的全过程,那只黑乎乎的面目可疑的卤缸让我心生胆怯,但又不好意思驳她面子,只好鼓起勇气,面带礼貌的微笑,将臭干放到嘴里。奇怪了,那干子先臭后香,与莴苣香一对比,才觉得莴苣香是那样的小清新,远没有臭干香劲道醇厚。这道菜,真是名副其实的味觉大对垒,臭干和莴笋的味道相互融合,给了我奇妙的感受。

一種二十多年从没接触过的食物就此走进了我的日常生活。夏天,晚风里的餐桌上,西芹拌臭干,或者莴苣拌臭干,加一碗小米粥,就能清除我一天的燥热。秋天,来客人了,采些江滩上的野蒌蒿炒臭干,虽然平价但却是待客的最好心意。一年四季,油炸臭干都是大人孩子喜爱的零食。在谢集,窦氏臭干臭得最地道。店门前有口大铁锅,食客只需一块钱,就能换来十五块炸得金黄起孔,薄如蝉翼的干子,再配一碟店家磨的辣椒糊,吃到嘴里那叫一个香。

受得香,耐得臭。小城生活二十年,为人处事与初来时对比,大有改变,思其缘由,时光力量之外,也有饮食的功劳吧。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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