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拉姆]·达斯

今天又是个好天气

◎ [美拉姆]·达斯

当今文化塑造的观念让我们认为衰老是一种失败，只有神奇的科学家和商家才能拯救我们。你能看出这一假设有多荒谬，会让人滋生出多少痛苦吗？我们绞尽脑汁地对付鱼尾纹、眼袋和小肚子，拼命地与不可逆转的老去趋势做抗争。

列一份衰老可能带来的“麻烦清单”。除了行动迟缓，老去还面临着许多问题。

中风前，我曾列过“麻烦清单”，然后对着这张清单来思考自己到底最怕什么。我像念祷文一样慢慢地念着这份清单，每念一项，都要停下来感受一下它对我的影响，然后从心底里坦然面对这些恐惧。

我列的清单如下：严重的关节炎、坐骨神经痛、长期失眠、便秘、高血压、动脉硬化症、癌细胞扩散、肺充血和呼吸不畅、失明、肌肉萎缩、大小便失禁、失聪、前列腺癌、慢性疼痛、骨质疏松症、动脉瘤和中风。读完了清单，我知道其中哪一项对我打击最大，然后又花时间来仔细思考该如何应对这种境况，看看改变观点能不能消除恐惧。

比如，长期失眠一向是最令我头疼的问题。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睡不着觉，担心第二天提不起精神上班，又怕一旦服了安眠药，第二天会昏昏沉沉。然而，当我静下心来反思失眠，直到不再受它困扰时，才明白烦恼都是自找的。我完全可以在失眠这段时间里做别的事，比如练瑜伽、观察自己的呼吸、听听轻音乐或者泡澡什么的。这不是说我不想睡觉，而是正确地对待失眠可以减轻痛苦。

摆脱痛苦有两种方法：观察和接受。当意识到眼前发生的一切时，你也许会感到不安。你要仔细品味这一刻，接受此刻的失眠、肚子痛或是头疼，然后想想你的邻居也许有着同样的难处，想想你的家人和朋友、同一座城市的人、同胞以及世上所有的人，也许他们都有和你一样的烦恼。人人都和你一样不想遭受痛苦，你不是一个人在承受苦难。

这么说并不是要你一味地想消极的东西，而是要你用接受的方法来平复惯常的逃避、畏惧和忧伤。如果发生了这种槽糕的状况，你可以用“不过如此”这种平常心来对待，而不是畏首畏尾。

在《写在八十二岁的日记》一书中，作家梅·萨彤毫无保留地描写了自己晚年独居生活的内心世界。她拖着病体度日，养花种草，用录音机记录自己的感受。

梅·萨彤这样写道：“今天又是个好天气。我好久没有录音了。最近身体很疼，我又有了一种绝望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过这两天我好了一些，今天的肠胃也比较正常。真的要感谢上帝。”

（摘自《学习做一个会老的人》吉林出版社 图/亓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