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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的景观:读肖黛的《杂记黄河》

2017-11-14汉家

天津诗人 2017年3期
关键词:总体性个人化艄公

汉家

肖黛的《杂记黄河》,是一个没有去过黄河源地的诗人对于黄河的诗意想象,黄河不仅作为一个自然景观,更是作为一个文化景观或精神母体进入到了她的诗歌写作之中。黄河成为了肖黛的想象力生发和诗意多极指涉的一个语言源头,它催生出了《杂记黄河》这首组诗,也催发出了作者对于生命与自然的个人性精神图景。

“她们俩和我一起变成了摇篮旁的小母亲/轻轻拍打着沙土间的水/那些趴着的水,那些以虚待实的水。/不知道可以问问谁啊/遗言变成悼词究竟需要多少时日//日复一日。而我只能推开昨天/越来越远地注目一本小说旁边的黄河”(《小说旁边的黄河》)。对于黄河的精神性想象主导了这首诗的语言流向。在非黄河的叙述和看似随性的思虑之中,本诗蕴含着作者对黄河精神涵义和文化涵盖的诸多指涉,这指涉并非客观意义上的指涉,而是人心式的指涉,它几乎与概念无关,而与个体的心灵游走有关——关乎个人化的对于黄河的精神性生发。作者只有在没有见过黄河的情况下才能写出这首诗,这正是本诗的关键所在:虚拟化的个人精神之旅。题目中的“小说”二字,更像是对于本诗自我生发的一次诚挚的题中点题。

“一整天摇浆/艄公喘着劳累的气儿/等雨滴子落地/合着气喘的声。/得把它捡起来——艄公说//再说,被扔在河滩的目光/也有他艄公的紫青色。/就喘啊喘,像一条船/只要靠上岸/四面不来风//片刻后,朝着过往的炊烟/艄公摆了摆他的手。/他大口大口的粗气/竟像晚风,吹来了女人们/用力搀扶的歌谣”(《艄公歌谣》)。在对黄河艄公的叙述中,黄河的宏大景观让位给了一个具体的人。这个艄公在黄河上的辛苦劳作被升腾为作者心目中的一种坚韧的生存力量,该力量大概喻意着被这条母亲河所养育的儿女们的生存精神,生命里的苦累一刻都没有消失过,如影随形。而渡口或摆渡,也渐渐成为昨日的遗迹。这首诗更像是对于往日时光的一种凭吊或文化性的挽歌。诗歌结尾的“女人们”出于一种母性化的抚慰,那同甘共苦的扶助里,依然是来自于母亲河的精神源头:来自于集体性的历史文化想象。

“近一个时期以来/比较河水的消瘦/在近一个时期的河边我的姿态雍容/河边有为我预备好的舟船/那舟船弱小的怀抱/藏有花朵的名单。绯红万千/将与我一道漂过墨黑的河。//只有最精彩的枯萎才匹配消瘦的河水/青春的骸骨,恋爱的遗迹/古往昔年的生存之战/逢迎秋夏的城下降军/都软瘫在我雍容的绽放里。/这安静的美,带来即将沉水的抚慰//哦,就把近一个时期的危亡/留在观望的岸上/而岸上的水中我被花的周期推测着”(《感想岸边》)。这首诗在幻境般的语言氛围里,将河边的情景进行了诗化的叙述。岸边的花朵赋予了黄河诸多柔性色彩与浪漫调性。而墨黑的河水充满着自我的精神预设,当“枯萎”匹配于“消瘦的河水”,那些过往的男女爱恋和家国历史就在这绽放与萎谢里化为了一道时间的青烟。诗歌结尾的“我被花的周期推测着”,以“推测”带出了想象性的诗意因果,一条大河早已被个人化的想象进行了诗意的“提纯”与“误读”,多义性的自我阐释还原了个人意识中的纷纭的黄河幻象。

总的来说,肖黛的这首组诗对于黄河进行了总体性的诗意想象,值得注意的是,此“总体性”来源于作者个人化的文化直觉,是一种出于“个体性”的单一的“总体性”;它出于一己的艺术直觉和文化虚拟,带有极度自我的节奏调度局限和语言秩序性习惯;它是个人的,它只能是个人的——它的全部意义也只能来自于个人,来自于个人的文化性想象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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