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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和雪我都不爱

2017-11-14夭夭

湛江文学 2017年9期
关键词:案头剪下小院

※ 夭夭

大海和雪我都不爱

※ 夭夭

悲伤

夜晚,我站在楼顶,

最先令我消失不见的是那些烟花。

对于一个习惯黑暗的人,它的美过于模糊。

像花花世界口齿中含住的那一点苦。

我总想,与自己相依为命,

或者到更远的地方下一场大雪。

是啊,我终日碌碌无为,

我有一颗羞耻之心,供于寡情的案头。

这些年,我只有一首没写完的诗,

每一个词都是衣带渐宽的大海。

它朝我涌来的那一刻,

我几乎要把自己深深地放弃。

中药店

每一场病都是被无端拆毁的庙宇

在一间心软的中药店

你迟疑着把没有年龄的荒野递过来

我穿梭其间淌着汁液的傍晚

我想到它们的生死

像灰烬中的一点星火 犹了未了

当归元胡 沉香 九里明……

我想带着它们 投奔你和你的小院

我们靠近炉火

来吧由爱生恨吧

南方和北方带着道德的毒药和人性的装

卸工

都来吧

我们在这里借草木之眼

去看望世间的沉郁之身

沉默

所有的命名我都不要

日落之前,我提着祭坛上抛却畏惧的躯体,

我想去看你。

天黑了,天地间的小勺

还在一点一点喂我喝下命运的汤汁。

我想,这一生就送你到此。

潮水推开尚未腐烂的夏天,

星星独自闪耀时,

我几乎要把来世也捣成悲欣交集的碎末。

或者,大海和雪我都不爱。

我舀去言语的泡沫,夜空恍如昨日。

我写下一行诗,

在千疮百孔的命运的路上。

讣告

白纸黑字,已经把一切显露出来了。

想到人间的生死,还有什么不能放下。

此刻,它在墙上,

被几行字压着,被字里的悲伤压着。

它不动,任读它的人掀起了不幸的一角。

喧闹的街还没交出惊涛骇浪。

一切还在继续,

没有眼泪,下午的阳光把万物照的刚刚好。

多么平常的日子,

巷子里,放学的孩子跳得不能再高了。

育慧南路

枯叶,单车,废弃的窨井盖,

醉了酒的人把一个时代的悲欢都倒在了马路上。

也许很快就轮到我了,下一站

我抵达了一个远行者的寡欢。

陌生的小酒馆里,整箱的二锅头

几乎要把我们带到咬舌自尽的大道上。

我们欢呼,悲鸣,

我们叫着另外一些人的名字,

那些名字本身并没有名字。

黎明时分,我们拥抱,道别。

我们蒙着眼,把各自搁在漏洞百出的人世间。

街头的剪纸艺人

此时,那个在纸上流浪的人,

还未从一把剪刀的谦卑里起身。

更多的时候,

他只在远远的观望、辨认。

一张纸内心的祷告被打碎,

成为无数个抛却肉身的忏悔者。

他蹲在纸上的眼眶里,久久无言。

剪下整个夏天,和夏天的沉默、孤独,

剪下远方的人,和他体内的空巢,

嘈杂的街道也无法让他苏醒,

人群渐渐消失在他剪下的走廊里。

对于苍生,他的理解辽远而隐秘。

纸扶住了他匍匐的身影,

并替他说出了他要说的一切。

伤口

需要新鲜的血来证明,

疼是更茫然的解释。

那时,彷佛暗黑的街道被猛然劈开,

我想随闪电离去。在失去呼喊的时代,

一群分食粮食的人聚集在这里,

看上去,世界一片和平。

木桌收紧了所有的森林,

一封信正在赶往白纸黑字的路上。

已没有更好的理由去推翻这些细枝末节。

沉默过后,如此多的肉体沉在哭诉里。

我说不出那些光与影之间的回声,

现在,它们围在我周围,

一片雪已按住了冬天的膝盖.....

银杏

抬头时,那棵银杏已经孤注一掷。

春天了,必然要为自身的古老作个交代了。

读远方来信,眼前有候鸟沉沉落下,

它们和它们有什么关系?

我忆起那年十一月的小院,

铁栅栏围住我们弃绝的陋巷。

风一停,一池水就翻出心里的踉跄。

必然要把稀疏的位置挪一挪,

我想看着二月闭眼,或者把头歪向一边。

“我是你的,银杏只是一个忧伤的比喻,

时至今日,我静止下来只为在人世的案头,

供上一壶上好的山穷水尽”

夭夭,中国作协会员,安徽省文学院第五届签约作家。鲁迅文学院31届高研班学员。参加诗刊社28届青春诗会。曾获安徽文学奖,滁州市文学奖一等奖。现居安徽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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