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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桃花

2017-10-10路来森

火花 2017年5期
关键词:游弋胡兰成村口

路来森

村口桃花

路来森

桃花,何处不能开?

可生长、开放的位置不同,给人的美感,就确然不一样。

那年春天,去泰山,我曾经看到过两株开放在悬崖峭壁上的桃花。陡崖壁立,草木稀疏;沟涧,幽深望不到底;谷风瑟瑟,从峭壁间拂过。两株桃树,就赫然从崖壁上伸出,那么孤峭,那么傲然,有一份特立独行的挺拔风采。桃花正盛,灼灼,莹莹,火辣辣地刺人眼目;霍霍,似燃烧的两团火。

我,扶栏而望;许多人像我一样,扶栏而望。

望着,望着,就感觉那“一团火”,仿佛在游弋,游弋成一片飘逸的云——一片动感的火烧云。壁立的陡崖,成为它游弋的背景、画面;幽深的沟涧,将其映衬出一份扶摇而上的动感魅力。

大美如斯,让人目瞪口呆。

胡兰成,在其《今生今世》一书中,开篇第一句就是:“桃花难画,因要画得它静。”后文,胡兰成又接着写道:“村中惟井头有一株,春事烂漫到难收难管,亦依然简静,如同我的小时候。”

“井头桃花”,确然特别,也除非是江南。那一株桃花,让人想到宋人的风雅:凡井水处即能歌柳词。井中提水,井边浣衣,都是寻常生活事,都是平凡百姓事;事“俗”了,也就“静”了,所以,胡兰成才说她“简静”。简静,是一种素常的感觉,是一种百姓的感觉;其实,生活,原本就是如此。

只不过,那株“井头桃花”,把一切原本的平常,都照亮了。

于我,却是最喜欢开在村口的桃花。

我觉得,开在村口的桃花,特别静,特别美。是一种春日迟迟的静,是一种安安逸逸的美。静出一份寂寞,美出一份幽微。

进村出村的人,都能看到那桃花,是一种迎接,也是一种欢送;看到桃花的人,满心里都是欢喜。凝凝目,再凝凝目;回回首,再回回首,生一份心花怒放的灿烂,存一份依依不舍的恋情。

村口桃树,不必多,三两株就够了。多了,花太繁,弥目灼灼,弥目红艳,有些“糜烂”。

三两株,在春风里。

能听到花在枝头低语,能看到掠过花蕊的风。头上,蓝蓝天;村口,艳艳红。艳艳红,点缀着蓝蓝天,天底下,最明媚的光景。最好,桃花边有一圈篱笆,篱笆上还留着枯黄的藤蔓;最好,篱笆边有一条潺湲的小溪,小溪婉约出几多柔情。春冰乍融,春水极浅,浅浅地露出水底的砾石;砾石明净,似沉淀的一个个静好的日子。几尾游鱼,自由自在地在溪水中游着;水底泛上的水泡,就是春天的一串串歌的音符。蓦然间,飞来几只麻雀,麻雀在桃树上嬉戏,踩碎几朵桃花,于是,花片凋落,落在水面,随水飘零;于是,游鱼唼喋,衔住一片片桃花,衔起一片片花红。

水面上,便有了“点点红”;点点红,是桃花红。桃花流水,觉得那么有诗意——一首被桃花染红的诗——写在,薛涛的桃花笺上。

村口,几位乡人站在那儿看风景——看桃花。指指点点,指点的是桃花。

也许,小时候,他们就是这样看风景的,就是这样看村口桃花的;也许,若干年后,他们也会说:“春事烂漫到难收难管,亦依然简静,如同我的小时候。”

村口的桃花,会绽放成一种“记忆”——对童年的记忆,对故乡的记忆。

(插图:郭翠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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