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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峡好人郑云峰

2017-08-08兔君郑云峰

中华手工 2017年7期
关键词:险滩纤夫三峡

兔君++郑云峰

郑云峰在三峡度过了7个春夏秋冬,闯过了150多道激流险滩,寻访了50多座移民城镇和山村,徒步踏遍了峡江两岸大大小小近百座山峰,拍摄图片资料5万余幅。“三峡工地有建筑大军、移民大军、考古大军,他们都说我是一个人的摄影大军。”

在生活中记录,在记录中生活

上世纪60年代,在机关单位做宣传工作的郑云峰,初入摄影圈。那时候摄影是一件稀罕事,一个相机的价格差不多就是一两个月的工资,只有少数人才舍得“烧钱”。郑云峰对摄影着了迷,开始跟着别人有模有样地学。当时他用的还是国货海鸥相机,但在模仿的过程中,郑云峰发现自己对摄影的理解不切实际,拍出的照片千篇一律、太过形式主义,违背事物真实的样子。这让他产生了质疑,开始潜心寻找一种新的摄影方式。

他看了大量国内外的摄影作品和相关书籍,从中悟出一个道理:摄影应该尊重自然,真实、客观地展现生活。从那时起,他给自己的定位不再是摄影师而是记录者。他认为,既然拿起了相机,就有义务去记录真实。

“我们为什么要与大自然作对?”正是怀揣这样的信念,郑云峰萌生了一个拍摄江河的5年计划。但没想到这个计划持续了整整30年。“我就好比是拿着相机当工具的放牧人,在生活中记录,在记录中生活。”摄影耗时耗财,为了抓拍到一个好的镜头,郑云峰往往要搭上几天甚至几个月的时间以及无数胶卷。数码相机他也用,但是始终不及胶片来得有质感、有立体感。所以一般的场合他用数码相机对付,而面对终身选题,不管耗费多少财力、物力,他始终没有放下胶片相机。

探索三峡的秘密

1996年,正在拍摄长江源的郑云峰听闻三峡工程导流明渠来年即将通航,临时决定改变拍摄计划,在三峡大坝建成蓄水前進行“抢救性拍摄”。他在江边一个小镇住下,开始了“日饮长江水,夜宿峡江畔”的摄影生活。他亲历了三峡的7个春夏秋冬,直到2003年三峡大坝蓄水至135米。

为了深入三峡进行拍摄,郑云峰请房东邹师傅找人造了一条长16米、宽2.5米的渔船,可以划桨、撑篙,上面还装了一台15匹马力的柴油机。这条渔船不仅是摆渡工具,也是郑云峰临时的住所,饿了他就在船上生火做饭,困了就在船上铺床睡觉。他每天乘坐这条小船,靠近大江中的每一处险滩,深入三峡中的每一条溪流。

有一次在巫峡的下马滩,渔船逆流而上时,由于江水湍急,一次次被冲下来。船上的师傅只好把船开到岸边停下,并扔下一根绳子,让大家拉船闯滩。郑云峰第一次体验到当纤夫的感觉。徒手拉船并非易事,他们一连三次都失败了,第四次才成功。已经精疲力尽的郑云峰坐在河滩上休息。他问师傅:“听说三峡的石头有纤夫拉纤留下的痕迹,能看到吗?”“你坐的石头上不就有吗?”师傅漫不经心地回答。郑云峰站起来,真的看到石头上有两道光滑的、直直地凹进去的沟槽。这就是纤绳磨出的纤痕。

随着渔船在三峡中漂荡的郑云峰,发现了越来越多纤夫留下的遗迹。他看到三峡两岸崖壁的岩石上有许多两头通透的孔洞,船工称之为“牛鼻子”,那是拴船用的。他还发现在险滩的上游,总有竖立在岸边的石柱,上面被磨出了一圈圈螺旋状的纤痕,他称之为“纤桩”,功能就如同现在的绞盘。在三峡直立的崖壁边,还有纤夫凿出的一级级石磴,他把这些纤夫拉纤形成的道路称为“纤道”。

尽管纤夫的形象早已随着帆船的帆影消失得无影无踪,但他们在三峡留下的生存印记,都被郑云峰有心地保存了下来。

与大自然共生共荣

在拍摄三江源的过程中,让郑云峰感受最深的是,人与自然一定要和谐相处。“雪线上升、冰川融化、湿地干涸,造成环境恶化的,有自然的原因,也有人为的原因。人与自然应该是共生共荣的。”从2003年起,江水每过1小时就会上涨几十厘米,最终淹没数以万计的文物和古迹,包括三峡三大迷之一的瞿塘峡古栈道。庆幸的是,这些被淹没的奇观也在郑云峰的相机里得以留存。

迄今为止,郑云峰在三峡度过了7个春秋,闯过了150多道激流险滩,寻访了50多座移民城镇和山村,踏遍了峡江两岸大大小小近百座山峰,拍摄图片资料5万余幅。在郑云峰的镜头里,无论是自然、人文、历史、宗教,每一个影像呈现出的都是最纯粹、最真实的状态。

“在我们将失去原生态的长江之时,上苍竟赐给我们一个摄影家。他苦其体肤,劳其筋骨,以生命之躯去博取大江的真容,终于为我们留下一个真切、立体、完整的三峡,还有三峡之魂。艺术家不能改变历史,却能升华生活、补偿精神、记录时代、慰藉心灵。这一切,郑云峰全做到了。”在评价郑云峰时,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冯骥才毫不掩饰赞许与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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