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大学

摘要：意象最基本的作用就是叙事，小说中意象的作用更是充分的反映叙事的内在意义。林白对意象的选择便体现出了这一点，她把自己所要表达的内涵全都统摄在了她所选择的意象之中。比如“沙街”、“镜子”、“蚊帐”、“阁楼”等等，而这种意象的选择正是对以男性为代表的政治历史话语的另一种解构。

关键词：意象；女性；政治历史话语；解构

林白在许多访谈中多次提到，自己并不是刻意要走进女性主义作家群，但她作品中所显示出的性别自觉意识与个人化写作特点却很明显。这些显露的特征并不仅仅是林白对于男性话语权的反抗，更内在的应是其作品对男性所代表的政治历史话语的解构与反讽。

一、沙街

“沙街”这个意象不断出现在《同心爱者不能分手》和《一个人的战争》中，而且每次都是和娇艳的景色、美丽的女人一同出现。现以散文《沙街》为例，这篇散文叙说了作者童年时代的生活环境及梦想，在作者成年之后回到家乡，一切都变了，连带着童年所有的梦想都一去不复返了，然而此时只有沙街的阳光和花草依旧如故。或许是因为这样的感知才造成了作者在她的小说创作中可以把对她印象深刻的沙街随时随地的拿出来用以表达一定的主题和含义。

《一个人的战争》可以说是几乎凝聚了“沙街”这个艺术世界的所有人物，作者通过“沙街”里的人物将女性身上那种个人化的经验上升为女性的集体经验从而达到表达女性、让女性开口说话的目的，同时也就对男性政治历史中心话语做出了反抗，让这个充满男性霸权的世界发出属于女性自己的声音。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墨客都以花来代表女人，花儿虽美但却易凋，而女性也是这样，对女人来说韶华易逝爱情不易，在满是花开花落的“沙街”中来描写女性，暗示出了女性的青春易逝和青春不在之后的困苦境遇。这其中也包含着一定的女性气质，男女两性从气质到角色以及他们在这个社会所处的地位等，都不是天生而决定的，而是一种后天的文化培养机制构成的。这些文化从制度上、形式上维护着父权制度，以此达到对女性的压制。“沙街”这一意象的选择虽无力对抗男性霸权但却让女性更进一步认识到自己达到性别觉醒的目的，这一目的背后所隐藏的正是作者想要突破男权包围的决心和毅力。

二、镜子

镜子，可以是一个参照物，也可以是一个反映事实真相的媒介。“床正对着衣柜上的穿衣镜，她从镜中看到自己的身体撩人地陈列在床上，她的双腿双臂光滑地裸露出来，就像在海滩丽日之下晒太阳的女郎。”“她对着镜子调整位置，镜子最大的功能就是使女人产生完美的欲望。”“在落地穿衣镜里反复欣赏自己的裸体，她完全被自己半遮半露的身体迷惑住了……”①林白让作品中的女人通过镜子这个媒介来了解自己，认识自己并欣赏自己。在这样一个直面女性身体的过程中唤起女性的自觉意识，从而在以男权为主导的背景中发出属于女性自己的声音。

镜子这个意象也会被林白用来当做穿越时空的一个渠道，在她的多部作品中会有时空交错的轮回式反复，这一点就是借助镜子这个意象来完成的。比如，在《一个人的战争》中，“梦幻、想象与真实，就像水、镜子和事实，多米站在中间，看到三个自己，水中的自己，镜中的自己，事實中的自己。”②在沙街中的女人也会从镜子中去寻找自己，面对年轻男教师的白衣女子对着镜子面无表情的自言自语，这些呓语男教师不能明白所以她便将这一切都毁灭，对于她来说这一切便是她自己。这一点林白多次提到：“我们是不许出声的一类，长久以来我们只对自己说，或者只对我们的镜子说，有一些女人就要从镜子里出来了，她们最英勇活泼，因此最美丽。”③从镜子里出来的女人就是那些只能在镜子中寻找自身存在意义的女性，她们找到了，便反抗；找不到，便毁灭自己。女性在镜子中发现自己，身体意识在镜子中开始觉醒，在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意识中，女性一直处于男性的注视之中从而导致女性长久以来的身体不安全的状态也可以说是一种永久的依赖状态。这种从镜子中找到的觉醒和身体的不安会迫使女性继续去寻找，寻找一个安全、隐秘的空间。

三、蚊帐/阁楼

“蚊帐”这个意象在《一个人的战争》中是非常典型的，文中第一次提到这个意象是这样描写的：“在漫长的日子中，蚊帐是同谋，只有蚊帐才能把人彻底隔开，才安全上床落下蚊帐，并不是为了睡觉，只是为了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待着。”作者所谓的这种安全的感觉并不是密不透风或是铜墙铁壁，而是在一个相对狭小和封闭的空间之内有自己的活动范围而不受他人侵入，因此，只有每当蚊帐落下才会觉得安全。

“阁楼”也是林白作品中常出现的意象，这两者都能给人一种隐秘和安全感。“阁楼上的喃喃低语声就像天井的青苔生长不息，死去的人们自由自在，活着的人，站在绿色的影子下，混合着记忆和欲望。”“阁楼上确实没什么谜，它只不过在黑暗中发出细微的声音，如同宇宙万物。”④文中的蓼对“我”家的阁楼很感兴趣这一点作者也是直接点明了，在《子弹穿过苹果》中常会提到“阁楼在喃喃低语”，这种低语似乎也只有蓼能听得到，还是小女孩的“我”并不能理解蓼所向往的阁楼的神秘之所在。黑暗而幽闭的阁楼是一个适合用自己的方式窥探自身欲望的绝妙之所。

在林白的笔下女性的不同生命体验都在追寻着同一个结果，女性意识的觉醒和反抗男性中心话语，处在蚊帐和阁楼之中的这种安全也是处于男性统治之下的一种安全，它并不是独立于男性之外的真正的安全。这时觉醒了的女性会试着去找寻一种方式突破男性的包围，在寻找的过程中，难免不遇到阻碍。由此女性作家的觉醒之路走向封闭陷入了困境，处于困境中的女性只能蜷缩在“阁楼”里保护自己，这种拒绝交流的方式也是反抗男性主权的一条

出路。

四、结语

意象的选择同作者的经历有着密切联系，而作者通过意象开始更多的关注女性自身，女性作家在对自己的性别和话语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之后女性意识开始觉醒了，逐渐开始逃离男性视角，用女性的自觉意识来表达其内心情感世界。这种方式构成了对以男性话语为主的政治体制的抵制，林白笔下觉醒了的女性在面对男性的霸权之时都用自己的生命做了终结，以此来消解以男性为中心的政治历史话语权。

注释：

①林白.红颜见闻录[M].重庆：重庆出版社，2013（89）.

②林白.一个人的战争[M].湖北：长江文艺出版社，2000（96）.

③林白.大声哭泣[M].江苏：江苏文艺出版社，2003（34）.

④林白.红颜见闻录[M].重庆：重庆出版社，2013（114）.

参考文献：

[1]林白.红颜见闻录[M].重庆：重庆出版社，2013.

[2]林白.一个人的战争[M].湖北：长江文艺出版社，2000.

[3]林白.大声哭泣[M].江苏：江苏文艺出版社，2003.

作者简介：许梦瑶（1994-年），女，汉族，籍贯：陕西咸阳。在读硕士，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单位：延安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