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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李煜词中的女性描写

2017-07-18李金月

商情 2017年25期
关键词:立言传神词作

李金月

(星海音乐学院)

【摘要】南唐李煜留存下的词作一般以亡国入宋为界分前后两期,他词作中有一部分是对后妃宫娥等的女性描写,主要集中在前期作品中,这些词中的女性描写具有形象生动,情态逼真,心理刻画细致和注入词人主体性情感以借人立己言的特点。

【关键词】李煜 女性描写

李煜一生经历了从尊贵奢华的帝王到悲哀屈辱的囚徒的巨大反差,可谓上过天堂下过地狱,于史他是一位无力治国安民的庸君,不值一提,但他以极富才情之笔将自己的情感经历打并入词,留下了感人至深的作品经典。虽“拙于治国,在词中犹不失为南面王(清·王又华《古今词论》)”。

李煜词作留存下的不多,据詹安泰《李璟李煜词》?1?共收34首(除去存疑和误入,包括残缺的),一般以其亡国入宋为界分为前后两期,词中有描写帝王生活的情景,囚徒生活的重压,对人生的悲叹忧思等,其中还有对后妃宫娥等女性的描写。其对俘虏生活血淚倾诉,对人生深切感悟的词作无疑有很大的感动力和影响力,但其留存的总词作中对于女性的描写有一大部分,这些作品主要是前期作品,但较于同时期同类词,自有其特点。

晚唐五代,词多是喝酒时吟唱助兴的,无论是描写佳人还是“代佳人立言”,大多是一种色情眼光和玩物心态去关照女性,所谓“则有绮筵公子,绣幌佳人,递叶叶之花笺,文抽丽锦。举纤纤之玉指,拍按香檀。不无清绝之辞,用助娇娆之态。”其动机与功用既然如此,词便妖艳而少真情,人物的描写也会虽华瞻,而“惜少真味”。

李煜词中女性的描写能够摆脱此种窠臼,虽然也涉及艳情却终究不失品格。这些描写具有形象鲜明而神态逼真传神,对女性心理刻画细致入微,注入词人主体性情感,借佳人立己言的特点。

李煜词中女性描写形象感很强,细致传神。《菩萨蛮·花明月暗笼轻雾》历来被认为是李煜描写与大周后之妹女英偷情幽会的,且不论是否属实。但词中描摹的赴会小女子却十分活泼灵动。读罢,我们仿佛看到一个“刬袜”,手提精致鞋子轻手轻脚,却又按捺不住心中激动与喜悦而不由一蹦一跳去赴情人密会的娇美小女子,“偎人颤”和近乎口语问答式的结尾,更强化了词中女子的灵动逼真情态,使得形象十分明朗鲜活。《菩萨蛮·蓬莱院闭天台女》中对昼寝的美人秀发锦衣描摹的精细而华美绝伦,睡态梦醒刻画真挚,结尾“脸慢笑盈盈,想看无限情”,对美人见到情人进来,甜笑盈盈,两人含情相看,虽未开口,却“此时无声胜有声”。这个动人瞬间的“镜头式”抓拍格外传神。《一斛珠·晓妆初过》中刻画美人口如樱桃红艳甜润似丁香芳香满口,描摹其唇其袖沾上酒渍娇态动人,最后更是极尽描摹之极致,十六个字使上面美口娇态的美人形态活灵活现的凸显面前,似情景再现。这种精细的刻画,可以说前无古人后亦难有来者。此词褒贬不一,或称“描画精细,绝是一篇上好小题文字”,或因题旨艳有而有失风度,落入“此娼妇倚门腔,梨园献丑态也”之责,但这也从正反两方面显示了其词鲜明的形象感,描摹的细致传神性,否则何以见得所谓“倚门腔”“献丑态”呢?

其《浣溪沙·红日已高三丈透》中红锦地衣上佳人曼妙舞姿,《玉楼春·晚妆初了明肌雪》中的肤白妆美的宫娥,《子夜歌·寻春须是先春早》中“缥色玉柔擎”五字绘出美人捧壶劝酒的情形,以及《长相思》和几首《谢新恩》等词中的女性描写大多显示了李煜女性描写的形像生动、细致和传神的特点。

李煜不仅细致描写女子的美貌、服饰、神态、活动,还体察入微的描写其心理,代佳人立言,笔触细腻,感情真挚。《柳枝·风情渐老见春羞》据说是李煜为年老色衰的宫人庆奴所作,春风春景依旧而美人却已迟暮,定会感到自卑、自惭、自伤,词人观察细腻,心理描写十分到位,他以“见春羞”三字一下子将女子隐秘于心的深刻悲凉感倾泻而出, 而且词人在描写时注入了自己深深的感情,他同情地甚至感同身受般的走进词里的女性心理,将美人一腔情怨娓娓道出,使其在鲜明的形象之外,极富人情味。

这些鲜明灵动,神情逼真,心理细腻的描画。使其笔下的女性迥异于浓妆重抹,衣着华丽却呆滞无神的“彩塑式”美人。王国维说“李重光之词,神秀也”。他笔下的女性可谓不作态,而一笑百媚生。

在这些描写佳人和代佳人立言的描写外,李煜还以女子的口吻抒发自己的心情,将自我情感倾注入词,使词带有作者的主体性,可视为“借佳人立言”。《阮郎归?东风吹水日衔山》这首词李煜自注“呈郑王十二弟”。词人以写思妇“闺怨”口吻写出对入宋不归的兄弟的思念和窘迫境况的悔恨和悲哀。日暮黄昏,酒罢歌停,女子残妆独倚栏,内心的孤独哀伤无助无法排遣,“凭谁整翠鬟”,平淡的口吻下是沉重的伤痛。当时南唐国运将尽,受辱求安,逃避现实的李煜已经感到无法抗拒的压迫,作为帝王,作为兄长,他上不能保社稷,下不能恤黎民,甚至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保护不了。这种无奈、懊悔,是无比纠结沉重的,词人将自己的经历,感情打入词中,以女子口吻表达,使得词形象丰满且内涵深厚。《临江仙·樱桃落尽春归去》中“空持罗带,回首恨依依”的女子,渗入的是李煜自己深沉的悲凉。这些女性形象背后俨然站着词人自己,是“借他人之酒杯,浇自己之垒快,诉心中之不平,感书奇于千载”.

李煜文学、文艺造诣很高,有着真挚情感和赤子之心,且体悟敏感细腻。加之经历帝王与囚徒的巨大变故,使其作品高于同时期词人。而他以真挚的情感和文人特有的敏感细腻去关照和描写女性,不仅使其显得灵动、有情、心理内涵丰富,而且表现出词人的自我主体性。将其内心悲哀和愤懑映射出来。这些词在当时众多的女性描写词作中具有李煜自己的特色和优点,在李煜的全部词中也是一个重要方面。

参考文献:

[1]詹安泰.《李璟李煜词》[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

[2][后蜀]赵崇祚.《花间集校》[M]. 李一氓校.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第一页.

[3][清]况周颐,王国维.《蕙风词话人间词话》[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第224页和197页 .

[4][唐]白居易.《白居易集笺校·琵琶引》[M].朱金城笺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第686页.

[5][明]潘游龙辑.《精选古今诗馀醉》[M].梁颖点校.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2003.卷12第35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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