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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用头颅撞响第一枪

2017-07-06郑宇钧

南方周末 2017-07-06
关键词:贺龙朱德南昌

时值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0周年,广东省委宣传部、省委党史研究室、省军区政治部联合组织开展“南粤星火路”采访报道活动,南方周末“姚忆江工作室”派出记者,赴江西南昌、福建龙岩及广东梅州、潮汕等地进行采访,深入挖掘与建军大业密切相关的历史细节。从本期开始,我们将以全媒体的报道方式,揭示中国军队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再现中国人民解放军90年转型、变革的历程。

1927年7月31日深夜。李逸民在等枪声,不时把表掏出来看。这个共和国的开国少将和他的战友们,难以想象这一夜将来竟如此神圣,神圣得百万军人将“八一”铸在勋章上、担在双肩上、戴在军帽上。

南方周末记者 郑宇钧

南方周末实习生 李梦林 宣泽星

1949年3月,西柏坡。中原大地经过37年不曾停息的战火,和平的曙光已隐约可见:解放军转入战略决战阶段,这支曾数次濒临绝境的军队,在一步步成为这片大地的主角。可这支已建军22年的部队,仍然没有一面统一的军旗。

“风雷动,旌旗奋,是人寰。” 在毛泽东等领袖们眼里,那随风飘扬的,不单单是胜利的讯息,还是牺牲与奉献,是那些抛头颅的将士信守的主义和军纪。

1927年8月1日,一面红旗升起在南昌城头。这猎猎军旗,正是这支军队由小到大、由弱到强的根本。

“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旗应为红底,加五角星,加‘八一二字。”1949年3月13日,在西柏坡举行的七届二中全会上通过毛泽东起草的《关于军旗的决议》。接下来的日子里,随着胜利的号角,这面八一军旗被插遍全中国。

起义:先延后,又提前

江西大旅社——南昌起义中共前敌委员会所在地,这所建于1923年的四层楼是当时南昌城内最高的建筑之一,在起义中代号“炮兵连”。

“我们在重新改造这个建筑,就是为了保存好建军的历史。”2017年6月14日,南昌八一起义纪念馆馆长王小玲说,收集起义军的名录,也是她和同事们最重要的工作。“目前统计到的有名有姓的南昌起义人员达1042人,比建军80周年时所确定的858人增加了近200人。”

南方周末记者看到,纪念馆一直在装修中。在三楼办公区,窗户都是清一色内嵌“八一”二字的五角星半透明窗花,时刻提醒着观者,这儿的历史。

1927年7月30日,南昌。

起义箭在弦上,一个意外来客却偏偏一再出手阻拦。

匆匆赶到南昌的中共中央五常委之一的张国焘,欲借中央和共产国际的名义阻止起义。前一天,他连发两封急电,称“暴动宜慎重”。此时,起义已由原定的7月28日延后到30日。

炮筒子脾气的李立三,对倨傲的张国焘冷笑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哈哈!哪里还需要讨论?”在前一天,李立三就已命陈赓动手,在出纳科长沈寿桢的帮助下,收押行长,接管中国银行南昌办事处,缴获七十万纸钞、十万现洋。

面对张国焘钦差大臣式的口吻,前委书记周恩来气愤的拍了桌子,这是他一生唯一的一次拍桌子。尽管与会人员都加以反对,但由于张国焘代表中共中央,会议不能形成多数决议。

7月31日,传来消息,第二方面军总指挥张发奎第二天就将陪同汪精卫来南昌,国民党已在九江清共。

纸,眼看就包不住火了。

最后,前委紧急会议决定:起义于8月1日凌晨4时举行。

7月31日18时,周恩来和叶挺到24师教导大队营房视察,“枪支是否擦干净?手榴弹是否会用?”政治指导员兼党支部书记李逸民回忆道。

随后,周恩来做了详细布置:“今晚我们要缴反革命部队的枪,凡是碰到脖子上围着白毛巾、右臂扎红巾、电筒玻璃贴有红十字的部队,就是自己人,不准开枪。没有这些标记的,碰到就打。”

7月31日傍晚,蹲了不到一周监狱的共产党员陈光烈迎来了党的营救。狱门一开,一个戴着墨镜的国民党军法官进来说:“同志们,今晚七点,大家就要离开这里了,到一家豆腐店接受任务。”他特地嘱咐:“出狱的时间不宜过早,也不能迟;早了暴露目标,迟了街上戒严。”

李逸民在等枪声,不时把表掏出来看。这个共和国开国少将和他的战友们,难以想象这一夜将来竟如此神圣,神圣得百万军人将“八一”铸在勋章上、担在双肩上、戴在军帽上。

7月31日23时,枪响,他马上率部紧急集合,准备战斗,可司令部传来命令:“你们现在不参加打,但准备工作照样做,背包不准打开,原地待命!”

一阵阵急促的金属撞击声,士兵已推上了顶膛火,眼睛紧盯着套在准星上的目标,汗津津的食指紧紧压在扳机上,仅有丝丝铁的凉意从指尖爬上了小臂,直透全身。

这是叶挺部第24师第72团3营。7月31日下午,营长袁也烈通知全营夜行军。连干部一直到队伍出发前,才接到战斗任务。到了东门,副官以联络官的名义,走进预定当晚攻击的敌军营房。副官声称,部队刚进城,找不到宿营地,打算借他们营房空地露营。

敌军团长未加反对,还指示参谋给了联络口令。有了这个口令,3营就可以毫无阻挡地进出营房。敌军参谋还告诉3营副官说:“刚才接上级通知,说今夜城里部队移动频繁,要注意防止发生什么事情,请你们加强警戒。”

战士们挤在一起,愣愣地望着星斗,谁也不问今天行军为何停在这里。而连长们则趁机察看地形,有的还深入敌人营房。

▶下转第7版

◀上接第6版

两支即将交火的部队,一支在营房里,一支在营房外,相隔数十公尺,最远也不过一百公尺,现在都在睡觉,可一会儿就要眼对眼,枪对枪,刺刀见红。

敌人并不完全麻痹,派出一队队武装巡查,枪杆上顶着亮晶晶的刺刀。可敌人再抵近观察,只看到3营一排排架着的枪,背包打开,远处散落着行李担子,人都睡熟了。

夜深了,营房内传来鼾声。路灯下,3营开始活动了。袁也烈让连长召集三个排长睡在一起,小声下命令;然后依次传令。全营官兵轻轻地打上绑腿,扎好皮带,在左臂缠上一条作为战斗时识别用的白毛巾,然后依旧躺下假睡。

“砰!砰!砰!”城内清脆地响了三枪,这是指挥部的信号。“冲!”袁也烈一声令下,部队冲进营房。

8月1日凌晨1时起,南昌城枪声砰砰,炮声隆隆,火光闪闪。袁也烈站在高处,根据枪声的缓急疏密,推测着各路起义部队的进展情况,“让我们用枪炮把这沉重的黑夜赶走!”这个共和国开国少将回忆道。

这一天是农历七月初四,上半夜过后,月光黯淡,黑暗中满街都是枪声和口令声,“山河统一”这四个字被各式口音传递着,有的起义军来不及准备红带子,干脆光着一边膀子,把空衣袖塞到腰带里。

凌晨时分,朱德完成了他的任务——将四名敌军团长和团副调离部队并用计扣押后,带警卫员回家。当他们行至皇殿侧时,被士兵挡住去路。虽然答对了口令,但由于他们身上没有敌我识别符号,因此武器都被警惕性极高的士兵收缴。

城里的枪声渐渐稀落,东方已露出鱼肚白,原地候命了一整夜的李逸民终于等来司令部通知“起义胜利了!”

“我们的方针是缴械,不杀人。我们只缴了第三军和第六军一部的械,并没杀一个人。”周恩来曾对郭沫若说,8月4日郭沫若在来南昌的路上,被赤手空拳的俘虏兵抢走27支崭新的驳壳枪并殴打。

起义胜利了,但还有一支主力部队在百里开外,这就是25师,前敌军委书记聂荣臻此前被派往马回岭接应这支部队。他既没有电台,也没有电话,为解决联络问题,周恩来同聂荣臻约定,南昌一发难,立刻放一列火车到马回岭。

8月1日下午,火车从南昌发来了,聂荣臻率部队以“打野外”为名离营,73团团长周士第还不忘从师部最后一次领了当月的军饷,满满一黄包车的钱。部队走到半路时,张发奎乘火车追来了,他站在车门口喊:“你们干什么?要停止行动!”

聂荣臻同张发奎之间只隔着一座铁路桥,看着他清清楚楚。聂荣臻命令他掉头,张发奎不听他的。聂荣臻手下向空中放了一排枪,这个被誉为“铁军英雄”的新科总指挥连忙跳车,慌里慌张地跑了…… “坚决服从”

“之前贺龙做国民党中将,享受的是每个月5000大洋的津贴。起义前,蒋介石为了拉拢他,更是许以500万光洋,外加汉阳兵工厂和武汉卫戍司令的头衔,企图收买他。可他通通抛弃了,在井冈山时,他每天菜金是1毛5分钱,和士兵是一样的标准。”南昌八一起义纪念馆陈列部副主任刘小花说。

贺龙抛弃高官厚禄,求的就是这份信仰。

八一起义纪念馆里预计新增文物150多件,包括南昌起义时贺龙使用过的瓷器。”陈列部主任肖燕燕说,“起义后,贺龙为了以实际行动表示对共产党人的追求,告别以往的舒适生活,特意放弃珍藏的瓷器茶具、留声机,把这些奢侈品送给刘平庚牧师作纪念。”

1927年8月2日,起义部队架构调整,武器弹药也得到补充——原规定每人带250发子弹,但有同志主动带300发以上。孙一中为了多带些子弹,连他那副心爱的红皮绑带也扔掉了。即使如此,仍有大批武器弹药带不走,当夜,多余的武器不得不沉到赣江。

这一天拂晓,率军连夜步行的聂荣臻也到了南昌城下,可还有多支部队在赶往南昌的路上。周逸群单独交给毛泽东表弟文强一个紧急任务,让他去迎接武昌警卫团,这支由卢德铭率领的部队刚起义,正经湖南来南昌的路上。

化装成学生,文强在大雾迷蒙中渡过赣江,可刚上岸就被敌军扣押。“为什么独自一人渡江?”文强以父亲病重的托辞,瞒过了盘问,第三天被释放。 不久后,文强又被当地保安部队扣押了三天。文强和卢德铭没见上,追不上起义军的警卫团,后来参加了秋收起义。

从武昌赶来的还不止这一路友军。8月2日,一艘火轮拖着三四条木船,几十条船从武昌沿江东下,两千多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武汉分校的学生坐在船上,陈毅也在其中。中共中央军委并没有告诉他们八一起义的事,所以学生们大都是徒手,根本没有应变的部署。

8月4日,船队到了九江,张发奎对这些被缴了械的学生训话:“国共分家了,凡是共产党同志,就站出来,或者到总指挥部,我发给路费,派专车送别南昌,保证安全。”

张发奎没关押学生,陈毅选择和战友连夜出发去南昌。

8月6日晚,陈毅终于到了南昌,发现满街都是张发奎的兵,到处杀共产党。而16岁的徐以新和九江群众组织的党员,以及一个营的部队,约有一千人,抄小路翻过庐山,到南昌时,起义军也已南下。

而17岁的杨庆兰则幸运得多,她和武汉分校女生队的战友们更早赶上起义军。在乘船半路上,她们才知道南昌起义的消息。知道起义后,船上分为两种意见,一种是主张赶上起义部队,另一种主张解散。本来船就走得慢,因为怕敌人发现,白天不走,晚上才敢开,如今领导意见不一,开开停停,速度更慢了。

在一场激烈的辩论后,主张追赶队伍的孙革非等女兵,一怒之下当众枪决了反对者。经过急行军,这些左臂军衣袖上缀有蓝布W标记、打着蓝布裹腿的女兵们终于在抚州追上起义军。在随后的会昌战斗中,原本负责宣传的杨庆兰被临时分去当救护兵,救了陈赓一命。

8月3日,作为先头部队,朱德率第九军出发,而廖运周所在的25师担任后卫掩护任务,于8月5日最后离开南昌。   起义军规定:凡大批购粮,用武汉纸币;买少数粮米、油盐和蔬菜,即用更珍贵的银元。贺龙部20师连长吴勤伍因买菜时给了百姓纸币,即被撤职。贺龙还枪毙了一个捉百姓鸡吃的司务长。

到广昌后,起义军开大会,20军连长李亚民记住了贺龙的这么一番告诫,只见贺龙严厉地说:“老百姓有反映,很多士兵到池塘里洗澡、摸鱼,这是很不好的!还有官兵不愿扛枪,就抓夫!我们是革命军队,要打扫宿营地,烧水、煮饭一律在屋外。这有点麻烦,要革命,就不要怕麻烦。”

贺龙带的这支部队在急速地和过去告别,有人掉队了,有人从此一去不复返,但他始终冲在最前头,有个愿望,在指引着他不松懈。在瑞金,贺龙迎来了人生的转折点。

1927年8月27日,在瑞金绵江河畔的中学里,一场周恩来主持的仪式在进行,贺龙、郭沫若、彭泽民宣誓入党。

当成为开国元帅后,贺龙面对自己当年那一张党员登记表时,仍情难自抑。1959年1月16日,在参观八一南昌起义总指挥部旧址时,贺龙回忆道:“有人说我要求入党七十次,那是假的,但十几次总是有的。因为我是军阀,党要考验我。早先,周逸群带宣传队到我们部队工作时,有一次,我去找他,发现他正在主持入党宣誓仪式,宣誓入党的人都是我的部下。后来我给老周写了一份申请书,你们那扇门不要对我关得太紧嘛!也让我进去嘛!”

这个功勋卓著的北伐名将,早在1925年就被授予中将军衔。抛弃高官厚禄,甚至那些老部下都没一个理解他,与党共赴时艰,他图啥?

十年之后,国共合作,共同抗日。蒋介石在第二战区将领会议上,还禁不住询问时任120师师长贺龙:“民国十六年,你为什么好端端的军长不当,去参加共产党的南昌暴动?”

贺龙从嘴里拔出长长的旱烟袋杆,爽直地答道:“我和委员长政见不同嘛!”

入党,这是考验贺龙已久的信仰门槛。7月28日,周恩来给贺龙通报起义决定时说,“共产党对你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党的前委任命你为起义军总指挥!”

贺龙一怔,嗫嚅着:“我还没入党……”

周恩来盯着贺龙说:“你刚刚讲过完全听共产党的命令,怎么第一个命令就不听了?”

贺龙行了个军礼说:“好,我坚决服从!”

回到绵江中学,面对鲜红的党旗,贺龙像学生般虔诚地坐在板凳上,入党介绍人谭平山、周逸群对他说:“贺龙同志,此刻我们代表党向你问话,你必须如实回答,不得隐瞒。请问你的动产、不动产、现金等,还剩多少?”

贺龙摊开双手说:“革命后,我什么都没有了。”

“怕死不革命,革命不怕死。这是信仰的力量。”福建省党史专家康模生说。

大浪淘沙

跟周恩来一起参加起义的将领们,在起义前,许多都是住公馆、前簇后拥的高官。但一举行起义,与国民党决裂,他们就什么都没有了。但他们“大路不走走小路,皮靴不穿穿草鞋”,这是一条信仰之路,走与留间,体现的是人追求的底线。 “此次新陈展,增设了天心圩军人大会组合场景,再现朱德坚定战士信念,保留革命火种的讲话场景。”南昌八一起义纪念馆馆长王小玲说。

1927年10月3日,广东大埔三河坝的枪声已经响彻三天两夜,可没人吹响集结号。面对着汹涌而来的敌军,朱德还在坚守着。

他万万想不到,三千将士拼了性命掩护的起义军主力部队,此时已经在不到200公里外的一处基督教堂散伙了。

估摸着主力已经攻下潮汕,朱德率部突围到饶平。陈毅回忆道,“到饶平时,才知道贺叶已经垮掉。我们还剩两千五百多人,这时候朱德才成为这支部队的领袖。他在南昌暴动时,地位并不算重要……大家只不过尊重他是个老同志罢了。”

这个比其他领导人大不止一轮的老军人手下只有六百多人,被任命为第九军副军长,而第九军的番号没多久便被撤编了。

就是这么一个被人忽视甚至曾被总书记陈独秀拒于党外的老同志,在主力失败、部队与党组织失去联系的绝境下,挺身而出。在饶平茂芝会议上,他做出“穿山西进,直奔湘南”的决策,他一心想的是,“我们只要留得一点人,在将来的革命中间就要起很大的作用。”

四面受敌,一无供给,二无援军,这支孤军往何处去?

1927年10月下旬,当起义军再次回到江西境内时,已不复两个月前的威武雄壮。孤立无援,饥寒交迫,疾病流行,“包括师长周士第、三个团长皆离队,各营、连长亦多离开”,政工干部师团职仅剩下陈毅一人。“行军只要碰上岔道,就有三三两两离队。连土豪劣绅的乡团都可以缴我们的枪,谁也没有心思打仗。”陈毅回忆道。

部队瓦解在即。聂荣臻在11月4日写给中共中央的报告中说:“周士第走后,25师的军事及党部方面,均无重心,恐怕朱德不能指挥。”

可天时、地利、人和,朱德几无所得。

无天时,革命处于低潮;无地利,粤北、赣南、湘南,都不曾是朱德战斗过的地方;无人和,出身滇军的四川人朱德,和主要来自湖南和广东的25师官兵连老乡也攀不上,出身于讲武堂的朱德也与黄埔系的铁军官兵不是一路的。

10月21日,在天心圩宽阔的沙滩上,朱德将这一千多名残兵集合在一起。

站在土坡上的朱德,面对如血残阳,话里却不见黄昏萧瑟:“同志们,大革命是失败了,我们的起义也失败了。但是,失败是暂时的,革命的旗帜是永存的,武装斗争的道路我们一定要走到底,要革命的,跟我走,不愿革命的不必勉强,可以回家!”

“天心整队统一了思想,稳定了军心,为保留革命力量与井冈山会师奠定了思想基础。”原赣州市党史办副主任凌步机说。朱德遣散了三百多名意志薄弱和立场不坚定的官兵,“使一股充满希望的新精神代替了绝望和涣散”。

“不应忽略‘信丰整纪。”凌步机说。天心整队后,混乱状况虽有所好转,但一时还难以改变旧军队的不良作风。10月25日,起义军攻占信丰,这个桃江之滨的小县城,在赣南山区中颇为繁华,茶楼、酒店、当铺随处可见。

一些兵痞、流氓钻进餐馆里吃霸王餐,或是故意掏出手榴弹导火索,往当铺柜台上一放,威胁老板,“称称有多重,当几个零钱花花!”还有士兵跑进布店抢劫,再甩卖给百姓……

闻讯后,陈毅以发现敌情为名,紧急集合部队,离开县城,一口气跑出十多公里,在一处山坳停下。

“有些事情,比发现敌情还紧急,还严重。有些坏家伙想要搞垮我们这支革命队伍!”陈毅一声令下,3个煽动逃跑、抢劫勒索的坏分子被当场枪毙。

“南昌起义的失败不等于中国革命的失败。胜利时,做英雄容易,失败退却时,做英雄就困难多了。我们要做失败时的英雄!”陈毅说。

森严军纪,让这支军队彻底断绝与过去的联系,而随后的整编,更让这支失败之师重拾英雄的初心。当到达大余时,部队只剩九百多人,建制混乱,军心涣散,连林彪也试图劝陈毅一起离队。

朱德、陈毅利用蒋桂战争爆发的机会,接连进行“大余整编”“上堡整训”,与“天心整队”一道,祭出了“赣南三整”的雷霆举措。

九百壮士,众望归一,南昌起义的唯一火种得以留存,才有了后来的红军诸名将,以及开国元帅朱德、陈毅,开国大将粟裕,开国少将王云霖等。

“以前我们都是提‘三湾改编,而朱德带着南昌起义军余部经过‘赣南三整,同样也走出了‘支部建在连上这么一条人民军队的特色道路。可以说,人民军队的军魂就是党指挥枪,而‘赣南三整决定了我们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江西省委党史研究室副巡视员史爱国说。

穿着和敌人一样的国民革命军军装,他们却拥有全新的理念。这或许是那个风雨如晦的年代,处于襁褓中的人民军队,为何能避免夭折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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