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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学季与出身论:谁的大考?

2017-06-20史宇

齐鲁周刊 2017年21期
关键词:张兰小升初奥数

史宇

幼升小,小升初……学生与家长展开了一年又一年的财智与关系大比拼。升学大战,是一场调动所有最高资源的社会“战争”,犹如哈哈镜,照出的不仅是教育问题,寒门再难出贵子,出身的分野再次割裂了群体。

升学大战与名校门槛

每年的幼升小大战,一向是从前一年的12月开始,然后在起伏跌宕中,绵延到四月底,最后在五月画上句号。历时近半年,家长的心情在天堂与地狱之间辗转,身心疲惫,遇罗克当年驳斥“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血统观念的《出身论》在现实面前也不堪一击。

以北京为例。北京的小学在多年的外部力量伸手下,形成大大的金字塔结构。为了升学,学生与家长展开了一年又一年的财智与关系大比拼。那个隐匿于市井中的金字塔顶,也逐渐显豁开来。

家住北京朝阳区的张兰为了爬上这个金字塔的顶端,动用了自己所有的资源。

当年,张兰6岁的儿子面临上小学,海淀区知名中学与小学环立,被外界认为是通往清华、北大的“预备队”。张兰下定了决心要把孩子送入“预备队”。 在海淀,张兰找的第一所学校是中国人民大学附小。当时,人大附小组织了一场跨区招生的考试,对外称准备招收200人入校。北京各区的家长们闻声云集,张兰带着孩子也挤入其中。但过程并不顺利,张兰和她的儿子在这场升学大战中屡遭挫折。

當孩子成为海淀中关村三小的一员,张兰手上没留有证据,可以证明自己曾经为这个学籍花费了3万块钱。但她并不在乎,甚至很庆幸,“3万块的择校费并不算多,在北京这几乎是最低额度。”

此后数年,北京各中小学的新招生名额被严格控制,入校门槛随之提升,花费10万元以上却不得其门的故事开始出现。曾有媒体报道,至升学旺季,某学校校长的随身包中,要求入学的条子竟重达1公斤。

择校与升学蔚为产业

入小学难,从小学升入中学,更难。升学之战中,往往动用了所有的资源,却得不到好的结局。

按照北京“小升初”规则,若不想参加电脑派位(就近入学),对多数家长来说,往往剩下“奥数点招”一条华山路可以通行。在此阶段,择校与升学蔚为产业,大多面临小升初的家长由此患了严重的“小升初”综合征。

在帝都,病症爆发的时节,往往是两所标杆性中学——北京四中和人大附中——举办“小升初”考试时节。每年此时,北京应届小学毕业生中的佼佼者,会如“赶考”般,云集而至,参加由两校关联培训机构所办,但却在国家教育体制之外的选拔考试,以期能够被两校点招入学。考试内容都是奥林匹克数学。

5月25日,《新华每日电讯》刊载题为《“暗箱掐尖”损害义务教育公平公正》的评论。《义务教育法》明确规定,义务教育阶段实施免试就近入学,不得分重点班和非重点班。教育部也三令五申,严禁奥数与升学挂钩。

现阶段,我国教育资源在区域、城际间分配不均,短期内还难以做到完全均衡,因此,孩子在入学升学中能否真正享有平等权利,就有了更大的现实参考价值。可是,秘密组织考试掐尖,为重点班挑选苗子,已经人为地把幼小的孩子分成了三六九等。而在其选拔过程中,还参考校外培优机构的统测排名,更为近年高烧不退的“培优热”推波助澜。

自上世纪90年代末起,以奥数、英语为标尺,以选拔小学生“尖子生”为目的,公立学校自办或与社会培训机构联合开办的“坑班”开始渐次出现。其中,根据对应重点学校的含金量,“坑班”又分为“金坑”、“银坑”、“土坑”、“粪坑”等种类。

针对奥数普及化的趋势,北京市人大代表几度联名反对。作为奥数普及化的策源地,人大附中备受非议。2011年年初,在该校教育实践报告会上,校长刘彭芝谈及外界对奥数的非议,数度哽咽,并谓:“奥数不是反革命!”

深陷奥数囹圄的家长群体大部分反过来支持刘彭芝的观点,认为北京“小升初”的问题并不出在奥数上。“我们不明白,为什么人大代表们热衷于批评奥数,却对为权贵开门的情况视若无睹。”一位经历过“小升初”的家长认为“不患贫而患不均”是大多数家长的真实情绪。

被教育割裂的群体

在公立教育体系之路愈发逼仄的背景下,越来越多富裕的中国家庭正在跳脱传统教育模式。

近年来,各种真人秀节目中,人们惊讶的发现:黄磊女儿黄多多小小年纪能说一口纯正的英文,华谊兄弟总裁王中磊的儿子威廉英语水平被称为专八,林依轮的儿子多才多艺兼备绅士涵养……在这些表象背后,媒体挖掘出的是各大学费高昂的私立、国际学校。这些成功人士所认为的西式的、国际化的教育能培养子女的创造性思维,并让子女从小接触“同一阶层”的同龄人。

沿着现时的轨道前行,好像画了一个圈,又回到了惊变之初。1966年,驼背的年轻人遇罗克写成《出身论》,以此驳斥当时“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的血统观念。然而直到今天,私立学校背后的“贵族”标签却仍是一些家庭纳入考量的重要条件。

以北京地区为例,较为知名的私立小学每年学费在15万-30万元人民币不等。奢华的教学环境、先进的设施设备、国际化的师资力量、对中国国籍学生的名额限制……这些琳琅满目的优势也不时触动着家长们的虚荣心,将高额的教育投资压力心甘情愿地扛到肩上。

如今,在名校难攀的景况下,出身的分野再次割裂了群体。“有一次,一个实验二小的家长告诉我,他们在同学聚会上,大家会互相打听孩子的学校,因孩子学校的好坏,家长的三六九等立时判定。”这一幕并不是笑话,而已经成为现实的常态。据了解,费尽心血为孩子“小升初”奔忙的家长,大多为城市中产阶级,从政者亦很少超过处级。这些人有经济实力,但政治资本很少,拥有话语权,但缺乏决策权,希冀孩子获得最好的教育,但又远离教育权贵圈。对其而言,社会的虚荣风气与对社会地位的焦虑,让他们对教育寄望深厚。

另一群人,则充满了对底层挫败感的恐惧。据了解,目前,在北京海淀、朝阳、丰台三区的普通中小学中,95%的学校,其中一半生源构成为外来务工子弟。这意味着,北京家长,如不花费大把精力物力,将孩子送入名校,就要面临与打工子弟同学的局面。这样的局面,对许多保守的北京市民来说,不可接受。而不可接受的理由,恰是血统论味道浓厚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深怕进入普通学校,便无法超脱底层。

在公立名校已经成为最难上的学校的今日,北京不过是各地教育乱象的一个缩影,教育逻辑数十年缠绕后,乱象攸关公平。我们不禁要问,在这场升学之战和出身论的博弈中,到底考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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