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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艺中的“广陵散”——张派京韵大鼓“重声”记

2017-06-14佀童强

曲艺 2017年4期
关键词:广陵散李玉李先生

佀童强

2016年的一天下午,我在办公室接听了一通听众来电,放下电话,我兴奋不已——尘封多年的张派京韵大鼓就借由这次通话重新回归到人们的视线当中……

京韵大鼓是流行于我国北方的重要曲艺形式,上世紀二十年代评论界已有“刘、白、张京韵三大派”的说法。张派创始人是著名票友张小轩,因爱好而拜师,1909年下海从艺,与刘宝全相颉颃,成为一派宗师。张派艺术蕃盛近四十年而不衰。张小轩以实大声洪、气势磅礴的演唱风格,能编善唱并有含灯绝技而享誉曲坛,是天津曲艺历史上的一个奇迹。张派京韵销声曲坛后,不少人感到慨叹惋惜。

给我打电话的老人是天津一位退休工程师李玉起。他自称跟随张小轩的弟子宋明元学过张派京韵大鼓。接到电话,我喜不自胜,很快就约请李先生到电台一叙。见面后,他向我详细介绍了与张派京韵大鼓结缘的始末。

李玉起,天津人,1946年生,自幼喜爱曲艺,1962年首届“津门曲荟”上他看到张小轩亲传弟子宋明元先生演唱的《单刀会》之后,对张派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久在学校老师的介绍下结识了当时住在敬老院的宋明元老人,开始向老先生学艺直到1966年年初。

三年多的学习中,李玉起风雨无阻,认真刻苦,掌握了张派京韵大鼓的传统曲目《单刀会》《华容道》《长坂坡》《草船借箭》等等。后来他上山下乡、上大学、工作,退休后才有了闲暇,想起自己少年时代学习的张派京韵大鼓艺术,希望借助广播来宣传,弘扬已经在曲坛失传多年的京韵大鼓流派。

听了李先生的述说,我意识到抢救张派京韵大鼓的良机到了,马上与我的师兄蒋卯卯、张博二位商量制订方案,并且敦请青年琴师孔祥鑫、黄利春、张翔为李先生伴奏。

由于张派京韵大鼓从张小轩、张金环到宋明元等人都没有整段录音或唱片存世,所以我们对它表演的全貌都心中无数。为此,蒋卯卯、张博拿出他们珍藏多年的曲艺老唱片和文献资料,与三位青年琴师和我一道研究、分析张派唱腔特点,伴奏音乐等等。因张派的形成早于刘宝全、白云鹏两派,历史资料上也记载着“张派京韵大鼓表演形制与其他派别相同。唱腔有平腔、上板、甩腔等。上板的唱句紧凑,行腔迅疾,是张派突出的优长。”据此,我们达成伴奏“返璞归真”“整旧如旧”的共识,力求给人以穿越到民国初期的感觉。乐队问题解决,我们有了信心。

方针既定,便约请李先生来排练。第一次排练《单刀会》之后李先生非常激动,表示满意。经过我们六个人近一年的排练、磨合,完成了张派传统曲目《单刀会》《华容道》,重要的是完善了张派的伴奏。经过一年左右的排练,李玉起先生的张派京韵大鼓已经“初具形制”,他与乐队的合作也已经达到了演出、录音的要求。

听李玉起的演唱能够体会到张派京韵大鼓何以独树一帜。气力充沛,唱腔古朴苍劲,上板之后一泻千里,粗犷奔放,痛快淋漓。特别是感受到了怯大鼓转化为京韵大鼓初期的音乐形态,确实代表着京韵大鼓发展的起始阶段,与白云鹏、刘宝全一起组成京韵大鼓的完整链条,具有重要的艺术与学术价值。

2016年夏,我们参加了在北京举办的第二届“宣南杯”京津冀鼓曲大赛。比赛期间,与曲艺理论家常祥霖先生谈到发现张派传人一事,他很感兴趣,说这一重要流派可以填补京韵大鼓历史的空白,并鼓励我们排练成熟后一定要申报“非遗”,保护好这门古老的艺术。当时正值河东区文化馆馆长闫帅先生在座,闫先生当场承诺2017年河东区非遗保护中心将大力扶植“非遗”中的曲艺项目,张派京韵可以考虑在河东区申遗。得到了专家、领导的认可,我们更增添了对张派京韵大鼓重现生机的信心。

张派京韵大鼓之所以稀罕、珍贵,是因为张派的相关音响资料少之又少。据现有的记载,张小轩在百代公司灌制的唱片有《草船借箭》《华容道》《游武庙》《单刀会》《灯下劝夫》《马大帅夺杨村》《西太后起銮》等,其中有的尚未发现。即使有唱片也只是曲目的片段,无法窥见张派京韵的全貌,所以李玉起先生录制的这些完整的张派京韵大鼓资料无疑填补了空白。天津市艺术研究所曲艺研究专家,曾经担任《中国曲艺志·天津卷》编辑的周春玲女士听到李玉起的排练录音后,惊呼不已,说这是一次“与故人重逢的大喜事”。

2016年底,我把抢救张派京韵大鼓的意愿向天津文艺广播的领导反映后,文艺广播总监张立群先生、副总监贾永胜先生非常重视,马上安排录音棚,指定了录制、播出张派京韵大鼓的具体流程,很快就邀请李先生来天津电台录音,并且制作专题节目于2017年2月19日在天津文艺广播《曲苑大观》栏目中向听众播出。

专辑播出后引起学术界和广大听众的强烈反响,认为绝迹舞台多年的张派京韵大鼓重生是功德无量的大事。

现任天津非遗保护协会会长、著名作家、资深曲艺专家李治邦先生提出要为张派京韵大鼓申遗。天津河东区文化和旅游局、河东区非遗中心很快就进入了申遗的程序。

相信在如今良好的社会环境下,在有识之士的共同努力下,一定能够顺利推进对张派京韵大鼓的挖掘与保护工作,使这一珍贵文化遗产重现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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