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煜

中图分类号：F713 文献标识码：A

内容摘要：坚持创新驱动，助力发展新经济，是经济新常态下的新要求。在这种改革背景下，华南城商业模式既有其阶段发展的“熊彼特式”创新活动，也有新时期凸显的弊端，如靠传统动能拉动的经济增速放缓、靠创新型经济带动的支撑力不足、单一的企业组织形式面临转型升级。借鉴新经济发展特点及其对华南城的启示，思考如何从互联网+流通革命、科技进步+人的创新、微系统创新+持续创新、市场转型升级、“微”城市创建等方面促进华南城商业模式创新，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关键词：新经济 华南城 商业模式创新

华南城商业模式，即华南城控股有限公司，通过资本集聚、土地集中的方式，不断在全国各地开发一种涵盖“专业批发市场、仓储物流配送、综合商业、电子商务、会议展览、生活配套及综合物业管理”七大核心业务的综合商贸生态圈模式。总的来看，华南城控股有限公司是一家综合商贸服务商，整体定位为大型现代商贸物流中心，是工业消费品和生产资料流通的重要载体，不仅能有效带动产业发展，还能切实提高地方城镇化水平，深受地方政府欢迎。近年来，华南城商业模式在全国“遍地开花”，已实现“十年八城”的模式复制，发展较快，而且呈现出一些阶段创新。但同时，随着我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深入开展，一些新技术、新产业、新业态不断涌现，深刻影响着经济社会发展。在这种新的关键时期，华南城商业模式的发展表现出很多不适应，面临新的机遇与挑战。因此，本文在分析华南城商业模式优劣势的基础上，以新经济为启示，探索华南城商业模式创新路径，以期能更好地为地方经济发展提供服务。

华南城商业模式的优劣势分析

（一）华南城商业模式的优势及表现

华南城商业模式之所以能够成功的在全国各地得以开发应用，离不开它对原有商业模式的创新。根据约瑟夫·阿洛伊斯·熊彼特的“创新”概念，创新“并不是一个技术概念，不是单纯的技术上的新发明，而是一个经济概念，是指经济生活中出现的新事物”（蒋自强等，2011）。它主要包括下述五种情况：引进新产品或提供某种产品的新质量；采用新的生产方法；开辟新的市场；发掘原料或半成品的新供给来源；建立新的企业组织形式，如建立垄断地位或打破垄断地位（蒋自强等，2011）。按照熊彼特的“创新”概念解释，华南城商业模式的优势主要体现在以下创新方面。

1.开辟了新的市场。华南城以开辟新的市场方式进行创新，具体表现为以下三点。一是华南城控股有限公司，注册成立于香港，第一个项目市场选址深圳市，接着在南宁、南昌、西安、哈尔滨、郑州、合肥、重庆等地陆续建立业务，以“十年造八城”的“华南城速度”迅速开发新市场；二是华南城建设一般选在交通较便利的二、三线城市新区或城市边缘区域，相比于一个城市的繁荣中心，这些区域在产业发展、生活设施、创新创业等方面都处于发展较落后阶段，华南城选择在这里开发市场，并从商务、物流、居住、商业等方面部署其功能，几乎是“从无到有”式的打造了一座城中之城，为每一座城市开辟了一个全新的综合市场；三是华南城不仅仅是为企业自身、为当地开辟了一个新市场，更是为企业内入驻的各行各业的商户开辟了一个新市场，极大地拓展了市场空间。

2.采用新的服务方式。这里的新的服务方式，类比于熊彼特的新的生产方法，主要指的是广义上的以一种新的商业方式来进行产品（或者说服务）生产，即是其“实体+电商+物流+配套”的全生态生产模式。第一，打造自己的电子商务平台。华南城投入巨资建立华南城网，以其实体市场产业集群为基础，以遍布全国的实体商贸物流资源为依托，集信息展示、商机发布、网上交易、品牌推广等多重服务于一体，实现了实体+网络的立体运营。第二，引进奥特莱斯商业模式。通过品牌直销购物中心模式的引入，华南城不仅建立了综合购物中心，还成立了奥莱购—华盛奥特莱斯官方购物网站，通过线上+线下双轨发展，推动了实体零售业转型。同时，华南城还积极开展与京东、阿里等电商平台的合作，全方位开发新的生产服务方式。第三，积极探索会展经济。通过频繁开展多样化的会展活动，为每位入驻商家提供了良好的贸易机会，带动了华南城整体商家的业务发展。

3.探索“产城融合”发展模式。根据熊彼特有关创新与经济周期的分析，创新活动会产生“从属波”效应（蒋自强等，2011）。华南城商业模式的已有创新，同样也引起了一系列的从属波效应，这里将其归纳为“产城融合”发展现象。一是促进了当地产业发展。华南城通过系统的产业链布局，为当地复制了可行的产业发展新业态。另外，华南城通過物流产业的投入，依靠发达便捷的物流动力源吸引各种产业落户当地。二是带动了当地就业与创业。按其预测目标，郑州华南城建成后会为当地增加5万个创业机会、20万个就业机会；哈尔滨华南城建成后可吸纳至少10万家商户，提供创业、就业岗位近30万个、带动间接就业近45万个。事实上，华南城也切实带动了当地人员的创业就业。三是推动了当地的城镇化建设。华南城先后在全国八地建设集商业与生活于一体的综合商贸生态圈，有效推动了我国城镇化建设步伐。华南城成功地使一个市场变成一座城，实现了产城融合的特有发展模式。

（二）华南城商业模式的劣势及表现

不可否认，华南城商业模式每发展到一地，给人们的直观印象往往是一片发展又大、又好、又快的新天地，但这种发展模式对自身或区域经济增长影响的持续性值得思考。

1.靠传统动能拉动的经济增速放缓。华南城商业模式发展的初始或者说根本性动力源泉靠的是资本集聚，难以促进经济的持续增长。根据新经济增长理论，经济增长的主要影响因素包括劳动力投入、资本投入、技术进步以及知识积累的作用。从华南城现有发展模式看，该企业的发展根本上靠的是资本集聚，即由香港佳宁娜集团、民生集团、建业五金塑胶厂有限公司、力嘉国际集团及京晖国际五大财团集资创办。正是这种联合创办方式，才能保证华南城有足够的实力不仅能够在一个城市购买大片土地，还保障了其特有的“华南城速度”。而资本的投入主要通过两种方式来影响增长，一是通过对其生产的直接贡献来提高产量，二是通过其间接推动新思想的发展来提高产量。但华南城的资本似乎更多地投向了土地的大面积集中上，以此来逐步扩大规模。对生产的一部分直接投入，除了带动产量/销售的增加外，带来的是当地劳动力大规模就业，但这种由资本集聚带来的劳动力集聚，更多的是劳动力的简单集聚（生产性劳动人口的增加），对于能激发人的创新精神与活力、带动人的创新创造作用较小。如果是简单的劳动力集聚，随着人口红利减少、劳动力要素瓶颈的制约，增长将逐步下降，不具有持续性，且随着投资效率的降低，会越来越差。

2.靠创新型经济带动的支撑力不足。基于熊彼特的创新理论，由于不连续性是创新活动的特征之一，因此创新活动只能造成周期波动而非经济的持续繁荣（蒋自强等，2011）。华南城的创新活动也不例外，现有的创新不仅不能带来持续增长，而且创新驱动力也较弱，具体体现在以下创新指標上。一是创新企业数较少。以近期郑州华南城供应商大厦的租（售）政策公告为例，其入驻要求除了在租金方面有具体的标准外，基本上是先订先得。即华南城的现有招商方式，首要考虑的是入驻企业总数，而非入驻企业是否为创新型的，创新还没有成为主要发展指标。二是用于创新创业的资本投入较少。华南城用于新项目开发的资本支出较大，其在西安、郑州、重庆等项目的投资额均超过200亿，在哈尔滨的投资高达500亿（左宸新，2013），且华南城项目的投资时间长，投资回报慢，极可能出现资金流动性紧张。三是单位产出不高。2016年华南城年报净利353377.60万港元（316419.77万人民币），如果按华南城预计提供的就业数量平均为15万/城的保守估算，则华南八城的就业人数将达120万，平均每位员工贡献的净利却仅有2636.83元，与那些高能要素集聚的科技公司的单位产出相比，相差甚远。且每一处城市的华南城空间面积都十分巨大，其规划总建筑面积约8000万平方米，单位地产也有待考量。

3.单一的企业组织形式面临转型升级。虽然从发展方向看，华南城已由传统的“工业原料交易中心”，升级成为“综合商贸物流服务平台”，但从实际发展看，华南城发展总体上仍属粗放型发展，离较综合性的平台化示范性的新型商品交易市场还有一定距离，面临对现有企业组织形式进行创新转型的重任。而且，新常态经济也要求企业必须通过产业转行、组织重构、增长方式、管理变革的转轨和产品本身升级等方式进行转型升级以适应当前的宏观经济环境（刘焕蕊，2016）。一方面，华南城的发展仍以五大交易中心，即纺织服装及面辅料交易中心、电子原材料及成品交易中心、印刷纸品包装交易中心、皮革皮具及原辅料交易中心和五金化工塑料交易中心为主，存在市场“大而不实”、业态“多而不新”的弊端，主要表现为市场内招商不足，出租率偏低，市场定位不清晰等；另一方面，华南城内仍无法改变以门店数量扩张为主的粗放发展方式，且其内的商家仍以单一的实体经营居多，或采取的是以简单商品交易为主的较传统的电商模式，缺少一定的商家市场定位，也没有实现真正的以客户需求为导向的融合线上线下和物流的“新零售”模式，没有切实起到引导生产、促进消费的作用，也无法更好地服务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需要。

新经济对于华南城商业模式的启示

在我国，“新经济”指的是在当前产业结构问题突出，传统经济运行模式疲软、经济增长放缓等新常态下，以培育新动能、转变经济增长方式、保持经济持续稳定增长等为目标的一种新的经济形态。“新产业、新业态、新商业模式、新技术、新主体、新产品…”都成了新经济的代名词。发展新经济，在激发持续增长、促进动能转换、带动创新创业、改善生活民生等方面意义重大。分析华南城商业模式，结合新经济，亦有重大的借鉴意义。

第一，借鉴新经济发展依托工业革命的特点，抓住华南城面临的历史机遇。几乎历史上每一次新的经济形态的出现，都伴随着一场重大的工业革命，如以机械化为标志的蒸汽时代，以大规模生产为标志的电气时代，以自动化为标志的信息时代。当前人类正经历着以移动互联网、云技术、人工智能等为标志的第四次工业革命，中国的新经济也正是在这种机遇背景下，紧紧抓住“互联网+”、流通革命、创新创业等切入点，呈现出巨大的潜能。华南城在发展过程中，能否抓住、抓紧、抓好这样的历史性机遇，重点从“互联网+流通”这一点入手全面布局整个产业链，以“互联网+”促创新、以流通链带动产业链发展，十分重要。

第二，借鉴新经济发展依靠新动能的特点，集聚华南城所需的新要素资源。除了依托工业革命这样的历史背景，新经济在内在发展过程中主要依靠的是技术进步和知识积累的作用。如通过技术进步改进机器设备，通过培训和教育的方式提高劳动力的素质等，从而提高劳动和资本的边际产量。科技进步+人的创新，使得高能要素、创新要素产生集聚效应，以极小的投入换取极大的收益，真正促进效率提高，推动经济持续增长。华南城在发展过程中，能否改变依靠传统的资本集聚、劳动力集聚等较低能要素，逐步加大对科技进步和人的创新等高能要素投入，以取得企业经济的持续增长，亦十分重要。而且，随着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影响扩大，越来越多的新技术将会替代低技能员工，如果华南城不能够在这种革新中主动快速地转型，将难以分享新一轮工业革命的红利。

第三，借鉴新经济发展依赖创新驱动的特点，推进华南城发展的转型升级。创新活动是经济发展的基本要素，但却不能造成经济的持续增长。新经济在发展中，一是呈现出以小的技术、产品、服务等改变的“微”“小”创新，如微信支付、美团外卖、滴滴出行等APP的使用；二是呈现出一种系统带动式创新，小到一个产业、一个企业，大到一个城市、一个国家，如杭州的移动支付创新，使杭州成为一座全球移动支付之城，从衣食住行等多个方面促进带动更多的创新；三是呈现出一种持续不断的创新局面，如“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生动愿景。华南城在发展过程中，能否在促进华南城自身创新的同时，使华南城商业模式的创新带动其内入驻企业进行创新，进而促进整个平台、整个产业、整个城市的创新，形成一个有效的创新生态系统，值得探索。

华南城商业模式创新发展的思路探索

华南城在长时间的发展过程中，形成了一种特有的模式——华南城商业模式。在这种发展模式中，既有适应时代发展进行创新的优势特点，也有不适应新常态凸显的弊端，基于新经济背景下华南城商业模式创新发展的思路探索十分重要。

（一）紧依“互联网+流通革命”的变革趋势

当前，华南城面临“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历史机遇，即“发生在信息化革命基础上的工业革命，数十亿人口被移动设备连接，人工智能、自动驾驶汽车、3D打印机、生物科技等将可能性无限放大”（刘栋，2016）。一方面，从华南城选址在交通便利的城市区域特点看，其具备依靠流通的便利性进行流通变革，也有借助流通革命带动企业产业发展的先见之明。另一方面，从华南城现有的“电商+实体”的产业发展特点看，其具备大规模、快速性进行“互联网+”融合发展的产业基础。而且，华南城已有的物流规划基础，也从物流领域加速了其“互联网+流通革命”的到来。以郑州华南城为例，郑州拥有米字型高速铁路网、中欧班列（郑州）、郑州航空港经济综合实验区和功能性口岸等便利化基础，是建设郑洛新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中国（郑州）跨境电子商务综合实验区、中国（河南）自由贸易试验区、中部中心城市、中原城市群的主要城市，都将为华南城的创新发展带来无限生机。

（二）紧扣“科技进步+人的创新”的高能要素集聚

经济增长依靠的是资本、劳动、人力资本、技术进步等要素的集聚力量，但对于持续的经济增长起关键性、决定性作用的却是技术进步与人力资本的积累，华南城增长动力应逐步由低能要素集聚转向高能要素集聚。一方面，华南城应加强促进科技进步等高能要素集聚。除了制定基本的促进科技进步的政策导向制度外，还应从资本投入中重点规划科技研发的比例，加大科研经费支出，减少土地等较低要素的投入支出，使科技进步成为企业创新发展的重要战略资源。另一方面，华南城要注重发挥“人”的创新的核心作用。人类是经济发展的主体，是决定因素，而人的创新则无疑是经济发展中最活跃的高能要素。人的创新作用的展现，主要是通过长期的知识积累、实践反思、环境影响等的释放。具体的，华南城在吸纳当地就业的同时，应强化这一部分人的创新创业观念的引导、创新创业技能的培训、创新创业环境的塑造等，最大化地释放人的创新的巨大潜能，以带动经济的持续增长。

（三）紧抓“微系统创新+持续创新”的创新重点

华南城的持续发展，离不开其自身的创新改革，如“实体+电商+物流+配套”的全生态生产模式，也离不开一定的创新环境影响，如其所选的城市均被列入2016年科技部和国家发改委公布的创新型城市试点建设名单。但一次的创新活动无法对经济形成持续的增长带动，唯有保持创新精神，不断开展小而频繁、多种多样的创新活动尝试，才能持续激起创新波动与群集，进而带来持续的经济增长。一是华南城要积极开展持续不断的创新活动。实施企业创新驱动内涵式发展。二是华南城要积极鼓励入驻企业进行创新。在选择入驻企业资质时，注重从创新型指标方面进行考量，而不仅仅是企业的规模大小。三是华南城要积极发挥创新示范引领的作用。除了自身将创新作为改革发展的关键外，还要着力引进一些竞争力较强的创新型领军企业，挑选、培育一批小而强、小而专、小而精的科技型中小企业，形成一种创新型产业集群、创新型企业集中、创新型团队集聚的创新型经济格局，进而对其所在城市起到更强的创新辐射作用。

（四）紧靠市场转型升级的内生动力

华南城自身定位为“大型现代商贸物流中心”，本质上其组织形式是一个商品交易市场。只有通过对现有组织形式的转型创新，才能增强企业发展的内生动力。当前，国家出台了一系列文件支持市场类企业开展信息化、定制化、平台化转型发展，如《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推进线上线下互动 加快商贸流通创新发展转型升级的意见》、《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推进实体零售创新转型的意见》、五部委联合印发的《关于推进商品交易市场转型升级的指导意见》等。华南城在转型发展时，务必要仅仅围绕好、依靠好政策环境的目标导向，扎扎实实、高效便利地进行创新改革。一方面，华南城要强化市场规划的专业性与整体性，推进商品市场兼并重组，促进功能转化和布局优化，突出精准营销，提高发展质量。具体地，可从入驻企业的分类筛选、商品市场的大厅布局上面改进；另一方面，华南城要充分利用信息化技术，从定制服务的供给侧发力，多发展一些新业态、新产业，大力发展智慧物流，促进商品市场由简单的商品集散向精准的服务集聚转变。

（五）紧跟“微城市”创建的民生服务

华南城选择在城市郊区设城，并进行系统的“商业+生活”规划，既促进了产业转移，也推进了城镇化建设，间接创建了一座“微城市”。但在具体的功能拓展上，还需要进一步精细化。一是注重产业的转型升级。华南城在一个城市建立，应在产业转移的基础上，融合创业创新驱动式发展。二是注重创新型城镇化建设。华南城在带动当地城镇化发展时，应凸显发展一个充满“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理念的特色小鎮似的城市。三是注重人的发展。人的因素，在经济发展中占据着难以衡量却至关重要的作用。华南城在发展中，可尝试将企业发展中的小发明、小创造实践于所在区域的人民生活中，让自己的员工及其家人等享受到自身的创新产品、创新服务，增强员工的获得感，促进民生消费；还可从生活环境、医疗服务等公共服务体系方面开展绿色覆盖发展，真正留住人。将华南城这座“微城市”创建成一个商业文化之城、休闲生活之城、创新创业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