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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定友目录学思想探究

2017-05-31李云霞

河南图书馆学刊 2017年5期

李云霞

摘 要:杜定友是我国现代著名的图书馆学家、目录学家,研究杜定友的目录学思想具有重要意义。文章通过对杜定友撰著《校雠新义》与《杜氏图书分类法》进行比较分析,发现其目录学思想中蕴涵着丰富的图书分类理论,至今仍有重要的参考价值与意义。

中图分类号:G25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1588(2017)05-0002-03

关键词:杜定友;目录学思想;图书分类

杜定友(1896—1967),广东南海(今佛山市南海区)人,现代图书馆学家、目录学家。杜定友早先留学菲律宾,专攻图书馆学,并取得了优异成绩。回国后,他先后担任广东省立图书馆馆长、上海国民大学图书馆学系主任、广东文献委员会委员。建国后,他被聘为广东人民图书馆馆长。杜定友平生治学勤奋,著述宏富,计著作80余种,论文400余篇。他的目录学代表作有《校雠新义》《图书目录学》《著者号码编制法》《东西南沙群岛资料目录》《鸦片战争以来史料目录》等。

1 《校雠新义》中的目录学思想

《校雠新义》是杜定友的目录学代表著作,初版于1930年,竖排线装,虽名为“校雠”,也论及中国古代目录学的诸多问题。全书共分10个问题,依次为类例、四库、经部、史部、子部、集部、编次、书目、藏书、校雠。每个问题中又设若干小题,上下衔接得当,条理清晰。

1.1 关于类例

杜定友详细地论述了类例的演变轨迹与作用。古代目录学针对图书分类,强调考镜源流,辨章学术,而针对藏书,也只重视典籍。“今之言类例者,与古代不同:类例之法不能以现有之书为准,一也。类例之法不独总括群书,抑亦总括群学,二也。类例之法非独部类中文,犹需兼及西学,三也。现代之分类,为搜罗一切文献,分别部次,以备选用,辨章流别,褒贬校雠,均非其责,四也。类例之法要以书的内容为依据,就已有之书,以测未来之书,就已有之类,以备未来之类,门类多少,因时而定,不能因其范围,止其流别,五也。凡此五点,古之目录学家,未尝言及。”

1.2 关于四库

杜定友探讨了四库变迁与分类的形成,但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他在《小说类五之十二》中认为:“小说体制多属文学,正宜条别内容,详编子目,以合类例,其不属于文学者,亦当体察类别,而归入之。此言类例者,所不可不注意者也。”通观全书,杜定友以丰富的资料阐述了目录学的实际内容,值得称道,但是他否认了目录学的独立存在,似不尽妥。

1.3 “中国无目录学”

杜定友书中提出了许多新的观点,如“中国无目录学”“目录,簿记之学也”。杜定友所说的“中国无目录学”,并不是全盘否定中国古典目录学的存在,而是基于新目录学进行研究,中国古典目录学自然存在弊端,“其弊在乎乱”。可见,杜定友所说的中国无目录学,是基于古典目录学的局限性而言的,不是从根本上否定了中国目录学的存在。

杜定友过分强调图书馆目录的特点,他对于中国古典目录学的态度是矛盾的。在《校雠新义》一书中,杜定友既旁征博引,详细阐述了古代书目的分类和经、史、子、集及其子目的源流与内容,论述了中国古代的书目方法,如人次、书次、类次、互著、别裁、次第等,又覺得其不适合今日之图书馆目录工作,因而否认它的存在,认为“中国无分类法”“中国无目录学”。杜定友根据现代文献急剧增长的特点,要求目录成为快速揭示并有效查检文献的工具,这比同时代的目录学家先进、开放得多。但是,他未能全面分析各类型目录所具有的不同功能、图书馆目录与其他书目的区别与联系,一味用图书馆目录的标准来衡量,犯了以偏概全的毛病,又不能平心以求其是非,所以难免有偏颇之处。

1.4 目录编制方法

在目录编制的具体方法上,古代目录学一般都十分重视类例,以起到“辨章学术,考镜源流”的作用。“书之亡未必尽亡于类例之不分,而多亡于管理之失职。”“类例不分非书失记,而在于无以致用。”杜定友认为图书分类与学术分类应有所不同,学术分类重在考镜源流,而图书分类则重在致用。

杜定友继承了古代目录学的互著别裁理论,并更系统、更全面地应用了这种理论。“互见之法,有可用于类例者,有可用于目录者。第其用法不同,请详其说:经之易家与子之五行阴阳相出入,经之乐家与之艺术集之诗歌相出入;小学之书法与金石之法帖相出入;其余职官之与故事相出入,谱录之与编年相出入;儒家之与经解相出入;食货之与农家相出入。凡兹种种,当于分类表中互著之,使司书者得权其出入,定其归类,故只有类之互著无书之互著,能互见其类不能互见其书。此类例之互见法也。岂有每类之下必历载其书哉。”“又书之有相资为用者,如《尔雅》与《本草》相资为用;地理之书与兵家形势之书相资为用;声韵之书与乐府之书相资为用;传记之书与史部之书相资为用;时令之书与农家之书相资为用;又如郑樵所谓‘性命之书,求之道家,小学之书,求之释家。凡兹种种,当于类名之下互著之,使检书者可以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故只有类之互著而无书之互著,能互见其类不必互见其书,此类次目录之互见法也,岂有每类之下必历载其书哉。”“种类之互见法又有二焉,类名之有相通者,取其一不取其二,取其近不取其远,故不用文翰而用文集,不用谱牒而用谱录;种类目录中必曰文翰见文集,谱牒见谱录,故检目录者不至怅然若失。类名之可资参考者,必列举之曰:地理参见兵家形势,游记外记等等。使阅者可以广其眼界,一隅三反,此图书目录之所以有助于学者也。”“共有一书两名者,《太史公》今名《史记》,《战国策》初名《短长语》,则必曰《太史公》百三十篇见《史记》,《短长语》见《战国策》,此书名之互见也。亦有名异而实同者,《白虎通》即《白虎通德论》,《风俗通》即《风俗通义》,《世说》即《世说新语》,《吕览》即《吕氏春秋》,《班昭集》即《曹大家集》。则必曰《白虎通》见《白虎通德论》,《风俗通》见《风俗通义》,《世说》见《世说新语》,《高览》见《吕氏春秋》,《班昭集》见《曹大家集》,此书名互见法之又一也。书名互见之法必于书名目录中见之,子分类等其他目录无与焉,且互见条下必曰见而不互著之,盖从简也,免误会也。亦有一人而数名者,昌黎韩愈,永叔欧阳修,复有韩文公、欧阳文忠公,又曰退之昌黎伯,又曰醉翁六一居士。则用其正而见其号,必曰韩退之见韩愈、韩昌黎见韩愈。故检书者偶知其一必得其二,此著者目录之互见法也。”“古书鲜少,故于每条之下并列其书不觉其繁,且古无著者书名种类目录,而只有分类目录一种,计无所出,乃用互著之法,不知近世版籍以千万计,有一书言二类者,则类次目录可以见之,无需乎互著也。其有命名相通、种类出入者,但见其名其类可也,不必一一尽载其书。”此外,杜定友还将序分为类序、书序两种。他所说的书序,其实就是传统目录学所说的解题,现在所说的提要。

1.5 关于文献整理

杜定友十分重视地方文献工作,“各地的图书馆,对于保存地方文献,尤为专有之责”。他曾积极参与地方文献的整理工作。经他手编成的地方文献有《东西南沙群岛资料目录》和《鸦片战争以来史料目录》。其中,《东西南沙群岛资料目录》是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编撰的,共收入资料500多件。

2 现代图书分类法的创制

20世纪初,西方的编目思想和方法已经得到引进,并开始影响我国图书馆的编目工作。杜定友的目录学思想集中于一点,就是致用,即致“便检取”之用。

杜定友根据读者在使用目录过程中有可能遇到的9个问题,建议编制8种类型的目录以便应用,即书名目录、著者目录、种类目录、分类目录、参考目录、分析目录、字典式目录、书架目录。这8种目录中,前6种在当代已被普遍应用,是不可或缺的。

杜定友还对编目条例进行了研究,他认为当时我国的图书馆编目无统一规则,是各个图书馆自行制订的,形式各异,有诸多不便。“编目者最忌朝三暮四,毫无准则”,因此业界应当编制一部统一的编目条例。于是,杜定友于1921年编制出了《中文图书编目法》,1926年又出版了《图书目录学》,这是我国最早的现代图书编目条例。

杜定友关于图书分类问题的著作中既有对传统“四部分类法”的批判与继承,又有对以《杜威十进分类法》为代表的西方图书分类思想的吸收与扬弃,表现出了明显的创造性。他一改《杜威十进分类法》的做法,以进化论指导图书分类法的编制,依次分类如下:总类为000标记、哲理科学为100、教育科学为200、社会科学为300、艺术为400、自然科学为500、应用科学为600、语言学为700、文学为800、史地学为900。“其普通书籍,不能归入九类之中者,另列为‘普通类,以‘000代表之,位于九类之首。”

同时,杜定友还认为图书分类必须具有实用性,以适应时代发展的要求。他的《杜氏图书分类法》对类目的划分很细,多数类目都分为5级。杜定友也注意到,随着社会的发展、学术的进步,学科的名称也在发生变化,因而在进行图书分类时,其类目也必须“因时而定”。针对当时西学书籍大量出版的现象,他认为“近代藏书,兼收外籍翻译之品,汗牛充栋,自印刷术精、出版日盛,故类例之法非属部属中文,犹需兼及西学”,因此在编制图书分类时,他认为应“就已有之书以测未来之书,就已有之类以备未来之类”。这与现今编制、修订分类法所遵循的预见性原则是一致的。

此外,杜定友认为标记符号应具有以下特点:①助记性。②简便性,即“必求其简便详明”。③伸缩性,即“有伸缩之余地,有增减之可能”。这些都是现代分类法编制的重要原则。

3 结语

杜定友在目錄学领域,特别是图书分类方面取得了诸多创造性成果。他以坚实的学术功底和大胆的开创精神,编制了中国第一部兼容中西图书的《世界图书分类法》,建立了较为完整的现代图书分类体系,在我国分类学史上开中外图书统一分类之先河,并成功地将中国古籍纳入其中。在其编制的图书分类法中,杜定友还较为广泛地采用了西方近代分类法的先进技术和方法,对今后图书分类法的编制有一定的借鉴与推动作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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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校:周雪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