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在阐释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建成可能对柳州进出口贸易产生影响的基础上进行实证分析，发现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建成对柳州进出口贸易增长产生了负向溢出效应。对此，柳州应提升与东盟国家同构性产业（产品）的竞争力，加强口岸与电子口岸信息平台建设，拓宽融资渠道，加大政府财政支持，巩固已有市场，深化实施市场多元化战略。

关键词：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 对外贸易 柳州市 产业竞争力

中图分类号：F752.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0298（2017）04（b）-060-05

1 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对柳州进出口贸易的影响

1.1 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概述

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CAFTA）是由中国与东盟十国组建起来的自由贸易区，即10+1。其中东盟（ASEAN）成立于1967年，是新加坡、文莱、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菲律宾、柬埔寨、缅甸、老挝、越南和泰国这十个国家联盟的简称。2002年11月4日，中国国务院总理朱镕基和东盟10国领导人在柬埔寨首都金边举行的第六次东盟与中国领导人会议上签定了《中国与东盟全面经济合作框架协议》，会议宣布于2010年建成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从而启动了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的进程。2010年1月1日，中国—东盟自贸区正式全面启动，该贸易区建成后，中国与东盟的贸易额占据了世界贸易总额的13%，成为一个覆盖11个国家、19亿人口、GDP达6万亿美元的巨大经济体，也成为当今世界人口最多、发展中国家间最大的自贸区。

中国—东盟自贸区主要涵盖了货物贸易自由化、服务贸易自由化和投资自由化，自从中国—东盟自贸区的进程启动后，中国与东盟的贸易额持续上涨，除2008年受全球金融危机影响有小幅下降外，其余年份均呈稳步增长趋势。到2014年，贸易总额已是2002年的8.8倍。但是2011年以前，中国对东盟的进口增长速度是快于出口增长速度的，存在贸易逆差，近几年才开始转逆为顺。

1.2 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对柳州进出口贸易可能产生的影响

1.2.1 促进柳州产业结构的调整

柳州工业门类齐全，然而优势行业和高科技产业很少，即使是上个世纪90年代由政府大力扶植的机械、汽车制造等组装型深加工的现代新型支柱产业，从总体上讲仍然属于传统产业，而以生物工程、电子技术、信息产业、新材料等为代表的高科技、高附加值产业发展缓慢。影响产业结构转换与演进的主要因素是供给推力与需求拉力，从供给来看，随着中国与东盟共同推进贸易合作的深化，以及凭借天然的区位优势与强大的产业基础，必定会有大量的经济发展要素资源流入柳州；从需求来看，东盟为柳州的工业产品提供了巨大的市场，为迎合东盟国家的需求，柳州将会调整工业结构，生产出符合东盟需要的产品，从而推动柳州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另外，中国—东盟自贸区的建立会加剧国内竞争，激烈的竞争形势也迫使柳州推动自身产业结构的升级。所以，中国—东盟自贸区的构建是推动柳州发展外向型工業的动力，柳州多年来超稳定的产业结构将面临深刻的调整与转型。

1.2.2 扩大柳州进出口规模，优化进出口商品结构

柳州地处桂中，是我国中部与西南部的交通枢纽以及毗邻东盟最近的工业城市，在与东盟发展经贸关系中优势明显。东盟各国在产业结构上普遍存在“先天性缺陷”，尤其是东盟新四国，这几个国家的工业发展相对滞后。柳州市的机械、汽车、钢材、五金、化肥、纺织、日用化工等产品在技术和装备上均具有比较优势，因而这些产品的出口会扩大，除对东盟各国出口传统大宗产品外，机电产品、轻工产品以及农产品的出口也会相对增长。同时，柳州对东南亚的煤炭、橡胶及其他化工原料同样有较大的需求，势必会对这些产品的进口有所增加。

1.2.3 吸引更多的外资进入柳州，并促进柳州企业出口投资的增加

自贸区建成后将形成一个统一的大市场，既方便外商到柳州投资生产，也方便柳州企业的资本进入东盟市场。广西作为自贸区的桥头堡，有着巨大的发展潜力，而柳州的软硬环境要优于广西大部分城市，投资区位优势明显，对外资具有较大吸引力。此外，无论是中央还是广西自治区政府，都势必会出台相应的优惠政策，鼓励出口，作为工业重镇的柳州将更加受惠于政策。

1.2.4 中小外贸企业将可能被边缘化

柳州的经济增长与出口创汇过度依赖十几家大型企业，而中小外贸企业发展却非常羸弱。长期以来，经营规模小、实力欠缺、不熟悉国外投资环境、抗风险能力差等是柳州中小外贸企业走出去的主要障碍，难以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立足，在激烈的东盟市场竞争中逐渐被边缘化。

1.2.5 进出口服务贸易受到冲击

由于柳州本来就在旅游、金融、通讯等行业不具备优势，相反，新加坡等国在这些方面具有较强的优势，因此这些国家服务行业的进入会与本土相关行业产生竞争，对柳州服务业的发展产生一定的冲击。

以上仅是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对柳州进出口贸易可能产生的影响，至于中国—东盟自贸区对柳州进出口是否有影响以及影响的具体方向，还有待进一步的实证检验。

2 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建成对柳州进出口贸易影响的实证分析

为了验证中国—东盟自贸区建成是否对柳州进出口贸易产生影响及其影响的大小，本文拟引入虚拟变量D来建立模型，模型解释变量与被解释变量的选取根据柳州进出口额单位根检验结果来确定。使用计量软件Eviews 7.2对模型进行回归，并就回归结果进行分析与进一步讨论。

2.1 样本与样本期的选取

本文引入虚拟变量D来探讨中国—东盟自贸区的建成是否对柳州进出口贸易产生了影响。因中国—东盟自贸区于2002年启动进程，于2010年建成，故2010年与2010年以前，令D=0；2010年以后，令D=1。本文将研究的样本期确定为2002年～2014年，采集样本期内柳州的进出口总额数据，形成时间序列数据。所有原始数据均来自《柳州统计年鉴》。

2.2 建立模型

建立模型之前首先对柳州进出口总额（Total）进行单位根检验，检验结果如表1所示。

2.3 实证结果与分析

采用LS估计法进行回归，得到回归结果如表2所示。

从回归结果可以看出，GDP系数不显著异于零（P值大于0.05），这一结果表明，滞后一期的GDP增长率的檢验效果不理想，对柳州进出口贸易的影响并未明显地显现出来。虚拟变量的t检验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表明2010年以前与2010年以后的柳州进出口贸易增长有着显著的差异，即意味着中国—东盟自贸区的建成对柳州进出口贸易产生了影响。然而，虚拟变量的系数为负，为-0.286875，说明在GDP增长率为0的条件下，中国—东盟自贸区建成后，柳州进出口贸易增长率下降0.286875，即表明中国—东盟自贸区建成对柳州形成了负增长影响。

2.4 进一步讨论

2.4.1 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对柳州进出口贸易的实际影响

根据以上实证分析结果可知，中国—东盟自贸区建成对柳州进出口贸易的确是产生影响的，但是为负增长影响。自贸区对柳州进出口贸易的实际影响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

（1）机电产品出口增长迅猛

机电产品已成为柳州出口产品中的明星产品，全市的过半出口总额由机电产品创下。中国—东盟自贸区的建立使90%以上的贸易商品实现了零关税。关税的减免给柳州机电产品出口带来了机遇。柳州的机电工业无论是在门类上还是在配套协作能力上，均具有明显的比较优势，更重要的是与东盟各国的互补性强，协定税率实行后，东盟各国尤其是东盟新四国的经济增长迅速，对物美价廉的柳州机电产品有了更大的需求。柳州发挥工业优势，针对东盟市场的需求研发适销对路的产品，因而有了更多的机电产品进入东盟市场，致使机电产品出口迅速增长。2011年，柳州机电产品对东盟出口达到1.53亿美元。同比增长55.7%，占全市对东盟出口的45%。

（2）进出口总额逐年上升，但近几年有所下降

2010年，柳州的货物进出口总额为28.24亿美元，比中国—东盟自贸区建成前的2009年增长37.68%，2012年达到历史最高值后，出现了负增长的态势。以2002年～2014年柳州的进出口总额、出口总额、进口总额相关数据为分析对象建立下图。

将图1分为三个阶段进行分析：第一阶段为2002年～2004年，即中国—东盟自贸区进程启动初期，柳州进出口额虽有增长，但增速缓慢，处于较低水平。第二阶段为2005年～2009年，根据《货物贸易协议》，这一阶段为中国与东盟原六国逐步取消大部分商品关税的阶段，柳州的进出口贸易增长较快，但2008年受到金融危机的冲击，国际市场低迷，国际需求下降，出口总额下降直接导致进出口总额的下降，而进口总额则继续走高。第三阶段为2010年～2014年，这一阶段为中国—东盟自贸区全面建成阶段，柳州进出口总额在这一阶段的2012年达到历史最高水平，除了该年外，此阶段的其余年份均呈现负增长的态势，进出口总额下降明显。但是，总体上与前面两个阶段相比，该阶段还是有了较大的增长。

（3）对越出口增速减缓

越南已连续多年成为柳州的最大贸易伙伴国，一直以来柳州对越出口增长较快，但是近几年增速有减缓的趋势。表3是2003年～2012年柳州对越南的出口概况。

从表3可知，柳州对越南的出口额占据了对东盟出口总额的50%以上，前期增长速度较快，特别是2007年增势强劲。主要原因是一方面随着2005年中越两国“两廊一圈”的建立，柳州凭借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极大地促进了柳州对越出口贸易的增长。另一方面是柳州与越南贸易的互补性为双方经贸合作创造了有利的条件。越南丰富的煤、铁、铝、锰正是柳州工业发展所需要的，而越南工业发展滞后，农业所占比重较大。因此，对柳州的钢材与氮肥有着较大的需求，双方正好形成了优势互补。然而，后期增速有所减缓，总体上增长率很不稳定，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建成后，除了2011年为正增长外，其余几年均为负增长。

（4）民营企业在巨大的竞争压力下出口减少

就国际环境而言，东盟各国普遍实行全面开放战略，除了与中国建立自贸区外，与日本、韩国也建立了自贸区，这样使得日韩产品也能以优惠的条件流入东盟市场。就国内环境而言，云南、贵州、四川、重庆四省市也与广西一样占据地理优势，再加上东部地区在产品结构与品质方面的条件更好，这样一来，柳州的民营企业在国内市场也是备受竞争压力，面临国内国际市场的内外夹击，柳州的民营企业可谓是在夹缝中求生存。

从表4可看出，无论是在自贸区的筹备阶段还是建成之后，柳州的进出口贸易都主要由国有企业带动，外商投资企业及民营企业的拉动作用较小。但是，中国—东盟自贸区建成后，对国有企业与外商投资企业的进出口贸易有显著影响，出口额都有了明显的增长，而民营企业的出口额则下降，主要原因是与国有企业及外商投资企业相比，民营企业实力薄弱。中国—东盟自贸区的建成使得民营企业在激烈的市场角逐竞争中处于更加不利的位置。

2.4.2 原因分析

中国—东盟自贸区的建成对柳州进出口贸易形成负增长影响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从大环境角度来看，外贸需求持续低迷、出口综合成本较高、国内经济下行压力加大、关税优势不明显以及人民币汇率的持续上升等是引发柳州市进出口贸易负增长的主要原因。但更应从柳州自身的角度进行分析，主要原因如下。

（1）产业结构同质性降低出口竞争力，吸引外资方面缺乏创新

东盟各国地理环境相似，除去东盟成员中唯一的发达国家新加坡外，其余成员国出口产品均主要以原材料、工业半成品以及农产品为主，附加值低，创新能力不强。产业结构与产品的同质性使柳州的出口企业在对外贸易中处于激烈的竞争环境中，在汽车配件上，泰国与柳州构成竞争局面；在纺织品方面，印尼、马来西亚、泰国与柳州构成竞争局面；在机械及运输设备方面，新加坡与菲律宾均具有竞争优势。经济与贸易结构的雷同化，再加上柳州在吸引外资方面没有太多的创新性，使得柳州出口企业的出口创汇能力以及创造性发展受到了极大地限制，这是中国—东盟自贸区建成对柳州形成负增長的最主要原因。

（2）口岸建设十分薄弱

柳州在口岸建设方面相当薄弱，柳州目前的口岸港口码头仅有鹧鸪江港口码头，进出货运量承载能力为57万吨，主要担负着丰水期即每年4月～11月的对外运输业务。2011年，该码头因实施扩建而停止外贸业务，2013年通关功能恢复，但是水运港澳航线至今都没有恢复，枯水期暂时无监管码头。柳州口岸远远不能满足该市工业的出货需求，由于对外开放口岸的缺乏，使得柳州工业产品的国外输出受到严重的制约。以五菱汽车为例，因柳州无出口平台，故把整车的出口点设在了郑州分公司。因此，柳州的口岸建设成为了限制工业产品开拓海外市场的一道“围城”。

（3）中小企业因融资困难而业务萎缩

当前大型金融机构贷款融资门槛高、要求严格、融资担保体系不够健全，对于存在规模不大、抗风险能力差、财务管理不规范、贷后管理难度大的中小企业而言，与金融机构放贷的审慎原则相冲突，更难获得银行等金融机构的信贷支持，因此常常面临资金链断裂、融资难的窘境。因为受到2014年柳州正菱集团债务危机影响，柳州当地金融机构收紧放贷，多家发展前景良好的外贸企业在多方筹资无果的情况下只好压缩业务量，委托出口或转做内贸。

（4）外贸出口对越南市场过度依赖

东盟市场是柳州出口的主要市场，该市场的出口份额占据了整个亚洲市场的60%以上。而在对东盟各国的国际贸易中，贸易额的近70%集中在越南，使得柳州的对外贸易容易出现大幅度波动的现象，对传统市场依赖程度过高的风险在金融危机的背景下尤为突出。近些年来越南经济增长过热，通货膨胀严重；贸易逆差持续扩大，对外资的吸引力下降。货币不断贬值，外汇黑市猖獗；外汇贮备锐减，财政赤字过大，越南国内经济环境使越南国内的企业减少进口的同时，柳州的很多企业也缩减了对越南的接单，受此影响，柳州的钢材、化肥等产品出口量大幅下降。

3 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框架下柳州进出口贸易发展对策

目前由宏观环境给柳州进出口贸易带来的不利因素在短期内还难以消除，柳州只有从自身着手，尽量改善环境，为进出口贸易的进一步发展创造有利条件。

3.1 提升柳州与东盟国家同构性产业（产品）的竞争力

提升同构性产业的竞争力，主要从差异化与创新方面着手，柳州市应加大科技投入，对产业进行升级并继续推动产学研之间的互动合作。柳州可以通过融入中国—东盟自贸区而使人才、信息、技术等方面的交流更加顺畅，利用有利条件并充分发挥自身优势，使“大而全”的传统工业发展模式逐步向高技术含量与高附加值的技术密集型方向发展，优化自身工业结构，将柳州工业打造成具有国际竞争优势的产业。

此外，要适当加快第三产业的发展速度，对第三产业给予产业政策扶持，引导第三产业向现代化信息、咨询、科技产业方向发展，新加坡在服务业方面具有比较强的优势，可以与之合作实现共赢。

3.2 加强口岸与电子口岸信息平台的建设

柳州要开放发展，首先就要推动互联互通，加快打通陆路、水路与珠三角地区的连接通道，强化区域性交通枢纽的地位。加强区域性口岸对外开放平台的搭建，以国家一类内河口岸为依托，逐步建成航空港口、陆铁港口、内河港口“三位一体”的港口经济。航空口岸可开通柳州至东盟国家的国际航线，铁路口岸则增设铁路货运中心，内河口岸则充分利用西江—珠江黄金水道，使进出口货物直达广州及港澳等地。此外，应同步建设电子口岸信息平台，实现与北部湾经济口岸通关一体化，进出口货运只需要“一次申报、一次检验、一次放行”，如此可大大节约时间成本。

3.3 拓宽融资渠道，加大政府财政支持

对于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可以从以下方面着手解决：一是加大政府财政支持力度，为中小外贸企业设立专项基金以支持其外贸发展；扶持组建为中小企业服务的政策性金融机构，创建中小企业风险基金和创业基金，利用资本市场来拓展中小外贸企业的融资空间。二是建立预退税制度。为缓解中小企业的短期资金周转困难，可对信誉好且进出口业务稳定的中小外贸企业提供预退税服务。三是鼓励本土商业银行如柳州银行建立中小企业专营机构，为中小企业信贷提供便利。四是完善信用评级制度与担保备案管理，支持金融机构间就开展联保、分保和再担保等业务进行合作。

3.4 巩固已有市场，深化实施市场多元化战略

东盟是柳州的主要出口伙伴，它是柳州汽车、钢材的主要出口集中地，对东盟的出口约占总出口的37%，市场集中度较高，因此，巩固已有市场相当重要。然而，另一方面也要防止对东盟市场的过度依赖，必须深化实施市场多元化战略，加大对南亚、中东、非洲等新兴市场的开拓力度，形成全方位的市场拓展格局，以缓冲东盟国家对柳州出口的负面影响。

柳州与美国、日本、韩国等贸易伙伴有着良好的合作基础，可以对这些贸易伙伴进行进一步调查，寻找它们的现实需求点。另外，欧盟各成员国发展比较均衡，存在庞大的市场。拉丁美洲与非洲国家主要是欠发达国家居多，对于这些地区的贸易伙伴，柳州的产品仍具有一定的优势。所以，针对相对发达的贸易伙伴，柳州可以出口自身具有比较优势的资本密集型产品与劳动密集型产品，而针对发展水平不高的贸易伙伴，则可以出口具有技术优势的高新技术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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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基金项目：本文受广西高校科学技术研究项目“国家价值链视角下珠江——西江经济带产业联动问题研究”（KY2015ZD066）的资助。

作者简介：袁中华（1974-），男，汉族，湖南邵阳人，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产业经济、贸易经济方面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