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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分子产生的社会仇恨根源及其影响

2017-05-30罗希张侨侨

江苏理工学院学报 2017年3期
关键词:恐怖分子影响

罗希 张侨侨

摘 要:自9·11事件以来,恐怖主义的阴云一直笼罩着全世界。人们开始不断思索恐怖主义,恐怖分子产生的原因。结合美国当代著名作家约翰·厄普代克的虚构小说《恐怖分子》和扎克·易卜拉欣的自述型现实小说《我的父亲是恐怖分子》,分析恐怖分子产生的社会仇恨根源及其影响。

关键词:恐怖分子;社会仇恨;身份构建根源;影响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7394(2017)03-0122-04

恐怖主义一直是新世纪和平发展的一大阻碍,自美国“双子塔”轰然倒塌的那一瞬起,人类已意识到恐怖主义对生存的威胁。其后以9·11事件为背景或题材进行创作,寻求产生恐怖主义思想来源以及解决办法的作品应运而生。近年来,许多作家都转而创作一些反映恐怖主义题材的小说,然而最近许多恐怖袭击竟与小说情节出奇的相似,由此引起了各界人士的高度重视。美国批评界梳理了形形色色的反映恐怖题材的小说,米利提(Christina Milletti)把这些小说称为“恐怖小说”,与此相关的批评理论统称为“恐怖主义诗学”。[1]

学界运用这一新型的文学批评思潮,从宏阔的社会文化背景切入,阐发恐怖小说产生的缘由及与此相关的各种社会、文化、政治等问题。作家唐·德里罗(Don DeLillo)在讨论当今社会谁将控制或影响大众思想的前提下,把恐怖主义引入文中,[2]探寻恐怖主义与美学、艺术、政治的关系。被称为知识的“恐怖主义者”的让·鲍德里亚(Jean Baudrillard,1929—2007)认为恐怖主义的不道德是本来就不道德的全球化直接刺激产生的。[3]作家厄普代克(John Updike,1932—2009)在《恐怖分子》(Terrorist,2006)中集中展现了恐怖主义仇恨产生根源以及宗教信仰与道德冲突等多重矛盾。然而,将美国后9·11小说之间的进行对比,探寻社会仇恨产生的原因,消除仇恨的办法,与社会现实恐怖事件发生的联系却没有过多地提及。而国内学界对美国后9 ·11小说的研究仅数篇而已。不论是对厄普代克作品的研究,分析《恐怖分子》在其创作生涯中的地位,还是对其他后9·11小说作家作品的解读,大多数作家学者都从身份认同、宗教信仰和文明冲突等方面来探寻9·11事件的现实意义。而扎克·易卜拉欣(Zak Ebrahim)的《我父亲是恐怖分子》(The Terrorists Son: A Story of Choice,2014)则讲述了自己在父亲的阴影下如何逃离仇恨的阴影,成为一名拥护正义的有为青年。书中揭示易卜拉欣的父亲成为恐怖分子的原因及作者自己逃离恐怖主义阴影的过程。由此,本文将对比分析虚构小说《恐怖分子》和现实小说《我的父亲是恐怖分子》中促成恐怖分子的社会仇恨根源,并分析恐怖分子对人性和身份构建的影响。

一、恐怖分子产生的社会仇恨根源

2001年至今,几乎每年都有重大恐怖袭击事件发生。不论像美国、俄罗斯这样的反恐实力强劲的大国抑或印度、尼日利亚这样的发展中小国都深受其害。恐怖袭击不再是集中在某一个或两个多发地区,而是蔓延至整个世界。

扎克·易卜拉欣说:“我穷尽一生,想要弄清楚让父亲走向恐怖主义道路的原因。”[4]17恐怖袭击频发的当今世界,相信很多人在惊异于恐怖分子的残忍的同时,也在思考到底是什么引得恐怖袭击频发,是什么迫使人们成为恐怖分子。从两本书中不难看出,不论是《恐怖分子》中虚构的人物还是《我的父亲是恐怖分子》中的扎克一家都受尽周身环境的压迫,他们因此仇恨整个社会,想要用极端的方法破坏心中那个满是“魔鬼”的世界。

(一)社会现实与内心期望的冲突

在《恐怖分子》中,从主人公艾哈迈德对学校和生活的看法中不难看出他对自己、同学和家人的不满。在他眼中,女生是淫荡庸俗的,男生是肆无忌惮的,老师们都缺乏真正的信仰,他甚至羞于提及自己的母亲。周身的一切就像是“魔鬼”,而这些“魔鬼想要夺走我的主”[5]1,艾哈迈德自觉自愿地远离整个真实的世界,游走于自己空虚精神建立起的宗教世界中。他不能自信的向喜欢的女同学约丽琳表达心意,好奇异教徒的世界却耻于主动与人交流。面对心仪女生的主动搭讪,艾哈迈德感觉“就像一个舌头在试探一颗敏感的牙齿”[5]5。如此种种完全不像是我们之前所了解的美国高中生开朗大方的模样。此外,艾哈迈德不想上大学而主动成为一名卡车司机的原因并不是他对母亲解释的“妈,我想去看世界”[5]73这么简单。他只是不愿意再融入他所认为的污浊世界,不愿意再接受美国式的教育,美国式的思维方式,甚至不愿活成一个美国人。不仅仅是艾哈迈德,他的老师教员利维也感到生活的力不从心,他用自己的说教去安慰学生,以为自己可以为艾哈迈德指引一条正确的道路。殊不知,艾哈迈德已经不愿意相信一个犹太人老师的自由式引导。利维老师也试图改变自己的生活,他不想要与自己的妻子继续生活下去,却始终摆脱不了自己与生俱来的家庭责任感,忍辱负重,心事重重。

这样的社会环境压迫在恐怖分子塞伊德的生活中也有印证。塞伊德对生活,对美国的仇恨并非一时兴起,是“在丑恶和不幸的偶然相遇中渐渐酝酿”[4]30而成。在美国的生活对于塞伊德来说就如同梦魇。被诬蔑强奸时塞伊德表现得十分痛苦,然而同伴的猜疑更让他难过。搬离原住区之后,不幸再次发生,劳动力的丧失彻底拿走了塞伊德的自尊心。忿恨就这样一点一点累积,导致他狂热的向往圣战,向往用暴力打碎美国社会对他的禁锢。即使在塞伊德入狱之后,他也丝毫没有为自己的行为忏悔,反而参与更加极端的恐怖袭击的策划,对妻子儿子谎话连篇。他向毁去他自尊心的社会进行疯狂地报复,似乎是向之前的压迫宣战,想要挣脫这个社会施加给他的一切痛苦以及压迫。塞伊德的疯狂举动无疑为他的家人带来了严重的伤害。

(二)宗教极端主义的戕害

宗教信仰的歧视和误导误读也是造成恐怖分子产生的一大原因。艾哈迈德与塞伊德同为伊斯兰教信仰者。艾哈迈德与处处信仰基督教和犹太教的美国学校总显得格格不入,一半的埃及血统以及对父亲的好奇再加上对父爱的渴求让他显得神秘又冷淡。他对伊斯兰教信仰的忠诚已经超出了他自己的想象:已经从不自觉的选择成为了躲避现实的借口,每每艾哈迈德受到困惑遇到挫折都会想要得到主的指引。在复杂的生活环境下,每当艾哈迈德迷茫混沌时,他更愿意找阿訇谈,让《古兰经》成为自己的世界观,在宗教中找寻安慰。阿訇对艾哈迈德说“大学之路会带给他错误的影响”,“西方文化缺乏主的存在”[5]248,于是,艾哈迈德选择相信和听从并遵循阿訇的建议成为了一名运输司机。而实际上,身为也门后裔的阿訇只是认为艾哈迈德是个美国人,无论有多少热情,无论学习多少《古兰经》,都无法改变他母亲的种族,弥补他父亲的消失。[5]112因此,阿訇不过是处心积虑地想要培养一个殉道者:他故意阻止艾哈迈德上大学,让他接触更多社会边缘的从宗教极端分子,引导他走向为圣战牺牲的道路。不过,艾哈迈德除了缺少父爱和朋友之外并没有受到其他特殊的刺激和伤害,实际上他对与阿訇的宗教解读也抱有怀疑。作为一个能够感知社会冷暖的年轻人,艾哈迈德最后还是放弃了袭击。

然而,与艾哈迈德不同的是,埃及移民塞伊德则是更深层次的伊斯兰教信仰者,也是现实中真正实施恐怖袭击的恐怖分子。作为从埃及移民美国的外来者,他也是本着追求美好的生活和理想而来的。然而在美国的生活却把他折磨得不堪一击。即使居住在穆斯林社区,与同样信仰伊斯兰教的女人结婚,却仍旧受到美国本土宗教文化的排挤和诬蔑。塞伊德不得不重新投身于宗教的怀抱,埋头钻研《古兰经》。就在此时,打着宗教的旗号的宗教极端分子阿扎姆进入了他的生活。塞伊德似乎懂得,只有用暴力和圣战才能让他翻身做主,以此表达他对真主明确而坚定地信念。[4]39他把自己的失败、愤怒和猜疑都归结于社会的不公与国家的弊病,认为圣战才能铲除弊病迎来所谓的公平。他频繁地响应阿扎姆的号召,操练武器,尝试使用暴力,已经完全成为了一个宗教极端主义者。不仅如此,他还用宗教来掩饰自己伤人害命的罪恶行径,通过宗教宣扬所谓圣战的歪曲理论,召集更多的人成为殉道者,甚至传授自己幼小的儿子枪法,为各种暴行做准备。

二、恐怖分子造成的影响

艾哈迈德和塞伊德都属于社会的边缘人群体,不论在社会生活方面还是宗教信仰上,他们都生活在美国的边缘世界,不属于主流大众,歧视和压迫早已成为他们生活的一部分。艾哈迈德和塞伊德也都走上了暴力反抗的错误道路,实际上他们并不知道疯狂的恐怖主义举动不仅会导致暴力行径的跟风,造成更多恐怖分子的滋生,而且会加剧身份构建的难度。

(一)人性的嬗变

《我的父亲是恐怖分子》一书中扎克描述了自己的父亲塞伊德从一个儒雅善良的父亲变为一个残忍无情的恐怖分子的全过程。不难看出,塞伊德从一个主动帮助他人,好心行善的谦谦君子变成了一个一意孤行、以暴制暴的激进分子。他善良的天性早已被生活的不幸消磨殆尽。在他眼中,唯有通过接受真主的教诲加入圣战,用暴力的方式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尊严与公平。在他初次尝到以暴制暴的甜头之后,更多的宗教极端分子追寻着他的脚步,也就意味着更多的人爱上了血腥杀戮的报复方式,一步步丧失自己的善性。正如近年来发生在世界范围内的众多恐怖事件,直接间接参与恐怖袭击的人都是惨无人性的。他们企图通过自己残忍杀害平民百姓的方式来平复自己心中的忿恨,追求所谓的公平与利益。殊不知这样做实际上伤害了更多的人,使更多家庭支离破碎。ISIS伊斯兰国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疯狂地发动恐怖袭击,向西方政府施压,他们伤及无辜的方式令人胆寒。法国当地时间2016年7月14日,南部城市尼斯发生卡车冲撞人群事件,目前这起事件或已造成73人死亡,数百人受伤。仅仅在2015年11月发生了影响巨大又导致130人死亡的巴黎恐怖袭击事件之后,法国就又发生如此严重且有计划的恐怖袭击事件,恐怖分子的残忍狠毒可见一斑。

在《恐怖分子》书中,起初艾哈迈德是一个有善心有原则的好孩子,连路边的虫子都不肯踩。他的母亲在说起自己的儿子时也强调了艾哈迈德的善良和忍耐。初次谈论圣战时,艾哈迈德也主动强调:“圣战不一定意味着战争。”[5]116,然而小说的最后他却载着炸弹准备实施恐怖袭击袭击,面对老师的劝导他显得不屑一顾,将可怖的炸弹形容成一件小事,一个入口,一个可以把主的力量引入这世界的入口。[5]244前后反差如此之大,艾哈迈德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心狠手辣的极端分子。幸运的是,在最后关头,前车的两个小孩勾起了他的善心,让他想起了自己作为儿子的责任,偏向了现实社会,从而放弃了袭击。

(二)身份构建困难加剧

在《我的父亲是恐怖分子》中,塞伊德作为外来人,成年之后才进入美国社会,社会环境的复杂性让他丧失了自尊。在自立的能力也被剥夺之后,他很难再次建立起对社会的信任,更没法找到自己在社会以及家庭中的定位。他能看到的只有这个社会的弊病,无法构建起正确的社会身份,他想做的只有通过暴力解决社会的不公。今年六月,美国奥兰多一家名为“脉动奥兰多”的同性恋酒吧发生枪击事件,至少造成50人死亡53人受伤。袭击者被认定为29岁美国男子奥马尔·马丁,案件过后,“伊斯兰国”宣称对此次袭击负责。实际上,袭击者并没有与ISIS有直接接触或者接受训练。作为一名为阿富汗裔美国人,袭击者也是社会的边缘人,仅仅是因为看到了两个接吻的男人就感到憤怒,就萌生了袭击同性恋酒吧的想法,这样分明就是没有找到社会定位,没有完成正确的身份构建而导致严重后果。

艾哈迈德从小生长在美国,虽然能与其他宗教信仰人士和平共处,但是在美国这样身份杂糅的世界却处于迷茫阶段,不知该如何自处。他过于看重自己的父亲:即使父亲对他的家庭、成长和生活没有任何的贡献,艾哈迈德还是不由自主的在脑中虚构自己的父亲,出于父亲的原因皈依伊斯兰教。相反,面对自己的母亲,艾哈迈德却显得十分没有耐心,他自动忽略了母亲养他成人,供他上学的辛苦。对母亲一直怀着怨恨、厌恶的态度,甚至要求母亲戴上头巾而不至于看起来像个荡妇。关于自己的社会定位,身份构建,艾哈迈德一直都没有找好,他因为想要一个父亲就一头钻进了伊斯兰教,凡事都听从阿訇的建议。而阿訇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他找来查理、谢哈卜这些怨念深厚的人,将一个满是弊病的社会展现在艾哈迈德面前,扰乱艾哈迈德构建社会身份,追求身份认同的过程,逐步将艾哈迈德培养成一个殉道者。

三、结语

近年来,恐怖袭击仍旧层出不穷。虽然反恐早已成为世界潮流,但是前景依然令人堪忧。两部小说聚焦意识形态,尝试从心理和宗教的角度更深层次发掘恐怖主义产生的根源。同时,小说也强调人性的回归和多元文化共存的重要性,他将人性中的善看作促使人们放弃恐怖主义的因素,提倡文化的多元共存,加强沟通,认为努力让所有人生活在和睦的环境里才可能避免悲剧。

参考文献:

[1] 王予霞. 恐怖主义诗学的文化内涵——从德里罗等人的小说谈起[J]. 译林,2007(2):184-188.

[2] 朱荣华. 消费文化、技术崇高化与恐怖主义: 唐·德里罗小说中的三大主题[J]. 理论月刊, 2011(6):135-138.

[3] 胡菊兰. 恐怖主义、全球化与不可能的交换——鲍德里亚后期思想的一个重要主题[J].哲学动态,2011(4):35-40.

[4] 扎克·易卜拉欣. 我的父亲是恐怖分子[M].张秋晴,译 北京:中信出版集团,2016.

[5] 约翰·厄普代克. 恐怖分子[M].刘子彦,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9.

[6] 王维倩.后9·11时代的文明冲突——评约翰厄普代克小说《恐怖分子》[J].当代外国文学, 2013(2):136-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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