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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香袅袅

2017-05-26叶梓

普洱 2017年1期
关键词:印谱生灵刀法

叶梓

年关近了,南方大地挥之不去的雾霾只能等一场冷空气来驱散了。除此之外,禽流感的消息不绝于耳,更让人觉着“游人只合江南老”的江南像是一片正在沦陷的土地。晨起,思乡心切,只好乱翻书,恰好碰上一方小印,是齐白石的《茶香》。

齐白石治印,过人之处在于简体入印,这也是对印坛金科玉律的一次标志性突破。一个没有强大创造力的艺术家是不敢去突破的,更不敢向传统挑战。齐白石偏偏这么做了,而且最终取得开宗立派的成就,这既是他转益多师的结果,更是他没有因循守旧、盲从古人的水到渠成。他初习浙派,从丁敬、黄易等人入手,苦学十年,打下坚实的基础,继而师法赵之谦,取其疏密有致之风,为自己的印风奠定了基调。更重要的是,他后来的“固执己见”完成了自己的华丽嬗变。他刻有一方“不知有汉”印,这里的“不知有汉”,不是陶渊明《桃花源记》里的那段名句的意思,而是对治印传统的一次深思熟虑,而且于边款上记下了对艺术的思考:“余之刻印不能工,但脱离汉人案臼而已。”这是他旗帜鲜明地表达了自己对古人的态度。

齐白石的习印之事,他在《白石印草自序》时谈到:“余之刻印,始于二十岁以前,最初自刻名字印,友人黎松庵借以丁黄印谱原拓本,得其门径。后数年,得《二金蝶堂印谱》,方知老实为正,疏密自然,乃一变。再后喜《天发神谶碑》,刀法一变。再后喜《三公山碑》,篆法一变。最后喜秦汉纵横平直,一任自然,又一大变。”

扯远了,說说这一刻“茶香”吧。

《茶香》,阴文印,刊于《齐白石印影续集》,印面不大,其单刀直冲、痛快激越的刀法,仿佛一位侠客仗剑天涯,快意行走。这真是大师之作。可他为什么只是简洁地刻下茶香两个字呢?茶者,南方之嘉木,作为饮品,其香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齐白石刻下茶香的那一刻是感念于案前的一缕茶香,还是有意跟吴昌硕对着干呢——吴昌硕有一方“茶苦”。这样的联想,当然是闹着玩的,因为茶之香、茶之苦,就像是一枚硬币的正反面,无非是角度不同罢了。齐白石的“茶香”之印,倒让人想起宋代释宝昙的一首的诗。诗名就是《茶香》,全诗曰:

绕瓯翻雪不须疑,到齿余香亦解肥。

鼻观舌根留不得,夜深还与梦魂飞。

夜半时分,茶香尚在梦中,这是怎样的茶香呢!

如此这般的联想让我想泡一壶茶喝。恰好,朋友刚刚寄来了的金奖惠明系列的仙女玉茶,此茶的历史可追溯到景宁惠明寺的一株千年白茶。据说,此茶春白、夏绿、秋紫,乃仙人之化身。茶在景德镇的瓷杯里洁白如玉,且越泡越白,一个美好的早晨就从这杯茶开始了。

手头有一册《读库》杂志寄来的赠品:用以记点零碎小事的笔记簿。在这个流水线上产的年代里,《读库》能把一册小小的笔记簿弄得如此雅致盎然,真让人肃然起敬。这一册是《小生灵》,里面皆为齐白石笔下的草虫:虾、鱼、蟋蟀、黄蜂、蝴蝶、芋叶……持盏一杯,看着这些小生灵,心生欢喜。我一直就不明白,这个早年当过木匠的人,如果说他“具有过人的臂力和腕力,加上以(木)凿代(刻)刀、一气呵成的刻制方式,故所作迥异于常人”的话,那么,这些小生灵在他的笔腕下为何又如此这般地栩栩如生呢?他究竟是如何画出的呢?

齐白石,简直就是一个谜。

这个谜折射在“茶香”之印上,就有了深刻的写意之趣与水墨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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