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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喝酒的“寡言君子”

2017-05-20

饮食科学 2017年5期
关键词:酒品寡言炸酱面

梅贻琦生性不爱说话,被称为“寡言君子”。可一旦讲话,又往往妙语连珠,最著名是那句“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至今被教育工作者奉为圭臬。陈寅恪赞誉道:“假使一个政府的法令,可以和梅先生说话那样严谨,那样少,那个政府就是最理想的。”

人一旦寡言,便会让人觉得嚴肃、刻板。梅贻琦之子梅祖彦回忆父亲时曾说:“先父在外表上给人印象严肃拘谨,非对熟人不苟言笑,实际上他对生活仍是充满热情的。例如他喜欢喝酒,酒量很大……”

这倒是真的。梅贻琦酒名远播,朋友甚至称其为“酒圣”。1947年,抗战胜利后清华第一次校庆,在体育馆摆酒席,由教职员开始,之后1909级,逐级向校长敬酒。梅贻琦一杯没落,足足喝了四十多杯。孙观汉在《清华和酒》一文中写过:“在清华全校师生员工中,梅先生的酒量可称第一……大家都知道梅先生最使人敬爱的时候,是吃酒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拒绝过任何敬酒人的好意,他干杯时那种似苦又似喜的面上表情,看到过的人,终身不会忘记。”

《梅贻琦日记1941—1946》一书,跨度六年,共有一千七百余则日记,涉及饮酒的不下200处。梅贻琦平素少言寡语,日记里也是惜墨如金,每天虽仅寥寥数语,但仍颇有兴味。

有一次在重庆一心饭店吃饭,饭菜不佳,但渝酒好喝,他后来写道:“慢饮闲谈颇以为快。”满足之感,读之扑面。相反,若是酒不好喝,或是酒没有喝好,菜肴丰盛,他亦有遗憾。日记中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记录——“冯柳漪太太做饭,菜甚适口,惜主人不善饮,备酒稍少耳”,或“有好酒,但惜善饮者不多耳”,或“午饭菜肴亦好,惟酒不佳”,又或“晚黄仁霖请客,菜颇好,惜无酒耳”。

梅贻琦酒品甚佳,李济曾著文说道:“梅先生在宴会中饮酒总保持着静穆的态度,我见过他醉过,但从没见他闹过酒,这种‘不及乱的态度令人尊重。”他也常喝醉,但醉后总会反思,担心与人添麻烦。他的日记里有这样的记载:“未得进食即为主人轮流劝酒,连饮数杯,而酒质似非甚佳,渐觉晕醉,原拟饭后与诸君商讨募款事,遂亦未得谈。十点左右由宝弟等扶归来,颇为愧悔。”又有:“席间饮大曲,酒杯颇大,五杯之后若不自胜矣,临行竟呕吐,主人以滑竿送归,益感不安矣。”

酒品见人品,在梅贻琦身上可见一斑。

梅贻琦不仅爱喝酒,对美食也颇有兴趣,日记中对日常饮食着墨不少,在哪儿吃,和谁吃,吃的什么,味道如何,经常会不厌其烦,一一记录。如1941年5月18日,弟弟梅贻宝携妻子到昆明,梅贻琦请二人到五芳斋吃午饭,日记中写道:“菜味甚好,有虾仁、田鸡、鲤鱼、烧肉等,共八十元,尚非太贵者。饭后又往利泰食冰汽凌,每位二元五角。晚上吃汤面、稀饭。” 1946年1月8日,有这样的记录:“一点余始到王家,因包饺子至二点余始食午饭,携酒快饮,颇饶逸趣,韭菜包饺尤为适口,任性吞食,总在二三十之间。”

梅贻琦虽喜欢吃,但对过于丰盛的宴席,总“嫌太费”“嫌铺张”,觉得“当此(抗战)时期,不合规式”。1943年1月15日,他去英国使馆吃午饭,饭菜很简单,他在日记中写到:“以视吾国人之奢靡,殊有愧尔。”后来到台湾,也只是爱吃各式小吃而已,吃得最多的可能是炸酱面,常常评价某家炸酱面“甚好”。

这些无伤大雅的爱好,把看似冷冰冰的“寡言君子”还原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热爱生活的、可爱的人,更突显了梅贻琦刚毅的性格,高洁的修养和博爱的精神。

责任编辑/刘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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