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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化”为主,“归化”为辅

2017-05-19杨玲玲

关键词:孝经异化

杨玲玲

摘 要:从文化全球化的角度出发,探讨了《孝经》典籍译介的意义,从遣词造句、句意传达、文风把握、翻译策略四个方面论述了《孝经》五个译本的成就与不足, 并剖析其根源,提出了“异化”为主、“归化”为辅的译介策略。

关键词:文化全球化;《孝经》;典籍外译

中图分类号:H31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7)04-0100-03

“文化全球化是指世界上的一切文化以各种方式,在“融合”和“互异”的同时作用下,在全球范围内的流动”[1]。中华典籍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和鲜明的民族特色,是全球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文化全球化背景下,典籍外译不仅有利于传播中华传统文化和伦理道德、“重振中国话语影响力与传播力”[2],同时也有利于吸取他族文化之精华,在交流激荡中产生旺盛的创造力。本文从文化全球化的角度出发,探讨《孝经》典籍译介的意义,在总结目前《孝经》典籍外译的成就与不足基础上,提出“异化”为主、“归化”为辅的译介策略,以期推动典籍外译事业的健康快速发展。

一、《孝经》典籍译介的意义

《孝经》是中国古代儒家伦理学的经典著作,多个版本入选国务院批准公布的《第一批国家珍贵古籍名录》。《孝经》倡导的孝文化,是中华文化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古语有云:“百善孝为先。”《孝经》开篇便提出:“孝者,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尽管现代社会高速发展,然而人们越来越忽视自身内在素质的提高,重物质享受轻精神发展,常常目中无人而不尊重长幼秩序,国内外概莫能外。可见在文化全球化大潮中,“孝”文化已经是当代社会和世界亟待汲取的营养。《孝经》作为经典典籍,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和优美的文学价值,相关研究逐渐升温(见左图)。对《孝经》译介出版,具有重要的文化意义、文学价值和现实意义。

二、《孝经》典籍译介的成就与不足

《孝经》一直是译者们争相研究的对象,目前主要有五种译本。最早的译本为美国第一位来华传教士裨治文所译,并于1835年出版。随后,近代英国汉学家、传教士理雅各对《孝经》进行了多次解读,其英译本于1879年面世。华裔汉学家程艾凡翻译的《孝经》于1908年出版。中国译者刘瑞祥和林之鹤翻译的《孝经》译本于1998年出版。美国的罗思文、安乐哲为研究当代中国哲学的大师,他们从哲学角度,结合中西文化差异对《孝经》进行了全新解读,并于2009年正式出版。在外译《孝经》典籍过程中,译者对其文风和遣词造句的把握,不仅让中西语言在不断的磨合中交融,更是一种文化艺术的再现和再创造,他们为汉语典籍的译介提供了可供借鉴的范本,也留下了需要我们认真总结反思的研究空间。下面从遣词造句、句意传达、翻译策略、文风把握等四个方面加以阐述。

(一)遣词造句

中国典籍用词追求精简凝练、意境优美,这对外国译者带来极大挑战。对于《孝经》里的“天”、“孝”、“席”等专有名词,由于文化、宗教思想以及思维方式等的不同,即使考经据典、穷本溯源,也难达成一致。对于“孝”的翻译,除了罗思文、安哲乐用“family reverence”来释义外,其他译者则译成“family duty”或“filial piety”。此外,对普通名词“四海”和多义词“患”等的翻译也是状况百出。对于外国译者,文化的假设现象是导致专有名词误译的重要原因。译者若从自我的宗教思想出发,在某种程度上滤掉了原文的文化精髓,就无法准确无误地传达原语的文化理念。唯有中国译者刘瑞祥、林之鹤在词的把握上比较到位,将文本的内涵表现的淋漓尽致,却很少涉足译文的背景和注释。理雅各译本具有较强的学术性,对字词的考究从时代背景出发,探究其深意并注释,这为想要探寻中华文化奥妙之处的读者提供了参考。对句式结构的把握上,外国译者的译文有些许瑕疵。裨治文的译文句式简短,离散句较多,没有再现原文优美的四字结构。而理雅各的翻译,力求再现原语的风貌,句式冗长,从句使用频繁,但过多的注释喧宾夺主,削弱了对文本表达功能的掌握。刘瑞祥、林之鹤的译文为保全原文的对称结构,对原文未呈现之处进行増译,导致篇幅过长。程艾凡译文为追求流畅通达、通俗易懂之效,改移、删译之处略多,导致译文臃肿冗长。比较来看,外国译作句式使用灵活,用词丰富多样,但句式结构的把握不尽如人意。而中国译者在句式结构的保留上则是不遗余力,将四字结构、对称结构等承载着丰富传统文化内涵的行文表现得出神入化。

(二)句意传达

中国文化典籍句子短小精悍、蕴含深刻,想要将原语的暗含意义精准地表达出来,不仅要有深厚的文化积淀,还要有超强的语言驾驭能力。外国译者对中国的“孝文化”了解较浅,对典籍里的专有名词、普通名词、多义词等把握不到位,导致句意的传达出现偏差。裨治文译本出现句意偏差的地方最多,且前后译文连接不畅,读来有些拗口。相较而言,刘瑞祥、林之鹤和程艾凡的译本句意表达则比较到位,不仅最大限度地忠实原文信息,而且寥寥數词便将原文的暗含意义表达出来。罗思文、安哲乐译本抛开宗教思想,用西方哲学思维来诠释儒家经典,对《孝经》的英译本附有主要术语汇集,对专业名词等采用音译的策略,句意传达准确,再现原文的风貌,是继理雅各译本之后堪称完美的译本。

(三)翻译策略

理雅各译本采用的是文献翻译策略,以直译为主,并附有相关注解和文化背景知识介绍,而其他四位译者采用的是工具型翻译策略,力求行文流畅。从另一个角度看,只有裨治文译本的翻译策略以“归化”为主,其他译本则以“异化”为主。由于各个时期译者的翻译目的、读者要求、意图等不同,采用的策略也不尽相同。采用文献翻译策略和“异化”为主的翻译策略,能最大程度的再现原语的语言特色与文化内涵。采用工具型翻译策略和“归化”为主的翻译策略,译文则会略显呆板,文章前后衔接不畅,无法完整的保留原语的风貌。对那些涉猎中国文化不深的外国读者而言,裨治文的译本无疑是最佳读本;对于那些想要深层次了解中国文化的读者来说,它却远远无法满足读者的需求。

(四)文风把握

译者只了解译文的文化背景是不够的,还要选用合适的翻译策略,才能把握好原语的风格。作为最早的《孝经》译本,裨治文为中华儒家经典对外传播跨出了重要的一步,但其“以今译古”的翻译思维是导致其文风失真的重要原因。从文风的把握上,程艾凡和裨治文的译文相对平白简易、流畅,摈弃原文的风格而独立门户。对文风的把握比较到位的,刘瑞祥、林之鹤的译本对原语文风把握最为精准,行文流畅。奈达说:“在风格方面,翻译在于用译语中最贴切的自然对等语再现原语信息。”[3]由于汉语是刘、林的母语,从小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双语文化心理素质较高,对字句之间的神韵把握也很精准。综上所述,裨治文受中文不熟及掌握资料不齐全的限制,译本有不少不如人意之处。理雅各对中国文化的理解较深,英语表达熟稔,其译本措辞精准,忠实原文,至今仍被奉为经典译作。程艾凡译本用词简易,行文流畅。本土学者刘瑞祥、林之鹤的译本文意畅达、用词精准。罗思文、安乐哲译本从哲学角度出发,摒弃了西方宗教观念,展现了译文的另类风采。然而,对译本误译等问题,即便是林、刘这样的本土大家也会有“失蹄”,由此可见要深掘和揣摩透《孝经》的文化内涵,并非易事。

三、“异化”为主、“归化”为辅的译介策略

鲁迅说:“凡是翻译,必须兼顾着两方面,一面当然力求其易解,一则保存着原作的姿态。兼顾这两方面,也就是‘归化和‘洋化的统一。”[4]《孝经》典籍外译,为使译文尽量忠实原文,保留原文的文化特质,采用以“异化”为主的翻译策略最佳。但由于文化中的不可译性,以及考虑到读者的文化背景,单一的采用某一翻译策略并不太可取。例如:“仲尼居,曾子侍。子曰:‘先王有至德要到以顺天下,民用和睦,上下无怨,汝知之乎?曾子避席曰:‘参不敏,何足以知之?”(《孝经》开宗明义第一章)侍(理译:attend upon on;俾译:(sit) by his side;林、刘译:sitting;罗、何译:attending;程译:sitting)天下(理译:under heaven;俾译:the whole empire;林、刘译:throughout the kingdom;罗、何译:the empire;程译:the world)。席(理译:mat;俾译:seat;林、刘译:seat;罗、何译:mat;程译:seat)。

在处理具有厚重文化色彩的名词时,各位译者的译法不一,如对“席”的英译,理和罗、何的译本将其译为“mat”,而其他三位译者译为“seat”。古代中国人都是席地而坐,通过设席的多寡呈现等级,布席的种类示尊卑,是等级森严制度的一种体现。采用异化的翻译策略将“席”译成“mat”,从保留源文化、表现其内涵义和传播原语文化的角度来看,更为精准,彰显中华文化的个性。“侍”即侍坐,在古代是显示尊卑和等级的一种方式,侍是卑贱的。因此理译本将“侍”译成“attend upon on”,何、罗译本的“attending”,比其他译本的“sitting”更能表现文本的内涵义和文化色彩,更能适应原语文化在文化全球化的浪潮中的传播。“从一定意义上来说,语言反映一个民族的微观思维方式和微观文化特征,这使读者从隔岸观火转到身临其境”[5]。要想完美呈现原语的文化特征,捕捉到词和句的暗含义,同时便于国外读者更好地阅读理解中国典籍,采用“异化”为主的翻译策略是最佳的选择。

由于文化的差异,在译入语文化中无法找到与之相对的词即空白词,只能在功能上取得对等,采用“归化”的翻译策略,如将“天下”译成“heaven”、“empire”、“kingdom”或“the world”都是带上了一定西方色彩的,虽在词义上取得了一定的对等,但是无法将中国文化的内涵准确表达出来。叶子南也认为:“极度归化的译法会抹去许多风格、艺术、文化的特征,从而影响译文的真正价值。”[6]“在翻译的整个过程中,译者要时刻留心辩证地处理种种矛盾對立的关系,避免‘过和‘不及,好的译作正是黄金分割中那完美的契合点”[7]。

在结构的把握上,刘、林的译本则精准地再现了原文的对称结构和风韵,对传播地道的中华文化有着很大的促进作用。由于中西文化和语言结构的差异,翻译中出现的空白词汇是无法填补的,这就需要译者具有较高的文学素养,灵活运用翻译策略。文化全球化是各国文化相互输入、输出的一个过程,要想让世界各国了解最原始、古朴、优质的中国文化,采用“异化”为主“归化”为辅的翻译策略是上策,能最大程度上的将原汁原味的中国传统文化传播到世界,酣畅淋漓地彰显我大中华的文化魅力。

在文化全球化背景下,典籍译介是提升我国文化软实力、实现中国梦的重要举措。作为中华文化的精华,孝文化有利于重塑当代人的价值观念和道德情操,也为世界其他国家了解中国的真实文化身份提供了一种途径,从而使《孝经》的价值和意义得到充分展现。

参考文献:

〔1〕孙晓玲.文化全球化的再定义[J].中国文化论坛,2003,(10):154.

〔2〕裘禾敏.典籍英译与中国文化走出去[J].出版发行研究,2014,(07):83.

〔3〕Nida Eugene A.& Taber Charles R.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Translation [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4.

〔4〕屠岸.“归化”和“洋化”的统一[A].翻译思考录[C].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1998.

〔5〕张学斌.穿越语言文化差异[A].翻译思考录[C].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1998.

〔6〕叶子南.论西化翻译[A].翻译思考录[C].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1998.

〔7〕柯文礼.文学翻译与哲学[J].南开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9,(04):76-81.

(责任编辑 王文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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