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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生都以种种方式藏在动物背后

2017-04-11陈赛

三联生活周刊 2017年6期
关键词:斯图尔特夏洛怀特

陈赛

谷仓里的生活非常好——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冬天夏天、春天秋天、阴沉日子清朗日子。威尔伯想,这真是个最好的地方,这温馨可爱的仓底,有嘎嘎不休的鹅,有变换不同的季节,有太阳的温暖,有燕子来去,有老鼠在附近,有单调没变化的羊,有蜘蛛的爱,有肥料的气味,有所有值得称赞的东西。——《夏洛的网》

这个男孩在动物身上感受到一种对人从未有过的血脉亲情

多年后,对《巴黎评论》的采访中,E.B.怀特试图从童年时代的经历中寻找何以成为一名作家的理由。

“我小时候感到过害怕,但并没有经历不幸。我父亲正统保守,事业有成,工作勤奋,也常忧心忡忡。我母亲慈祥、勤劳、孤僻。我们住在一个大房子里,位于绿化很好的郊区,有后院、马圈和葡萄棚。除了自信我什么都不缺。我也没受过什么苦,除了童年时人人都会经历的恐惧:害怕黑暗,害怕未来,在缅因州的一个湖上度过暑假之后害怕又要回到学校,害怕上讲台,害怕学校地下室里的卫生问,那里的石板小便池水流不止,害怕对于我应该知道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的一生都没能逃离这种与生俱来的焦虑和忧惧,只有两件事情可以缓解、抚慰他的焦虑。一是写作。从9岁时在一本妇女杂志上出版了第一首诗(《致一只老鼠》)算起,他的写作几乎绵延了整个20世纪。

他对于自己的写作有着清晰的认识一一“很久之前,我就发现,描写日常琐事,那些家长里短、生活中细碎又很贴近的事,是我唯一能做又保持了一点纯正和优雅的创造性工作。”

但对他来说,写作,既是抚慰,也是一种折磨。他说自己写作是为了理解自己在世界上的位置,但到了晚年,《纽约时报》的记者去他的农场采访,他说自己宁愿像他的狗一样,在沙滩边抱住什么刚刚找到的东西,深深地去闻它的气味,这才是享受生命、拓展个性最简单的方法。

二是动物。怀特少年时代极度害羞,“同时被两个人注视都会令他感到痛苦”。因此大部分时间,他都与动物为伴,就像他自己曾经写过的,“这个男孩在动物身上感受到一种对人从未有过的血脉亲情”。

1899年,怀特出生在纽约一个富裕家庭,父亲是钢琴制造商,母亲是著名画家的女儿,他是七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备受宠爱。家中有一个马厩,除了马以外,还养着鸡、鸭、鹅、狗、兔子,以及更多小小的生物。他喜欢帮忙照料马匹、整理兔笼,饶有兴致地观察一只寄居在马厩里的流浪猫捉老鼠,想象着那些老鼠们在马厩底下偷偷摸摸的生活。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意识到,在阴暗、气味难闻的马厩里,上演着一幕幕关于生、死、冒险的戏剧,而这些动物就是戏剧舞台上的演员,忙忙碌碌地过着各自的生活。

几年前,一个叫麦克·西姆斯(Michael Sims)的人写了一本怀特的新传记。他最初的计划是写一批童书作家是如何受到自然的启发而写下那些迷人的故事的,包括波特小姐、A.A.米尔恩,最后他决定只写怀特一人,因为他对自然的钟爱超过了其他任何一位作家。“某些作家对自然有着同情,他们也用拟人化的方法来写作,但怀特是那种能够把一束阳光写活的作家。”

在这本传记中,麦克·西姆斯认为,怀特对动物和自然的热爱在某种程度上变成了成年生活的盔甲。“他的一生都以种种方式藏在动物背后”——在大学时代,他爱上一个女孩,他能想到的最美的恭维是說她的眼睛像他的宠物狗马特。连给妻子的情书、给刚出生的儿子的信,都是以他的苏格兰牧羊犬黛西的名义写的。在信中,黛西描述了它的主人“初为人父的激动与焦虑”。

成年后,怀特一直在纽约生活,直到1933年搬去缅因,在海边买下一块40英亩的农场,他的身边再次被童年时代的那些动物环绕。他最著名的作品《夏洛的网》就是在这个农场里成型的。

《夏洛的网》的核心主题是死亡。在这个故事中,怀特将死亡视为一种残酷的现实:一只猪幸运地被免于屠宰,但最终仍然要迎来他最好的朋友的死亡。这在一定程度上来自他作为一名农夫的道德挣扎——他尽心尽力地照顾他的猪羊,直到最后背叛它们的信任,将它们杀死吃掉。

“对一个爱动物的人来说,农场是一个诡异的地方:那里的动物注定了要被它们的主人屠宰。它们过着平静的生活,最终却都以暴力终结,死亡的气息永远围绕着它们。我养过几只猪,从春天开始喂养它们,到秋冬屠宰,这种关系让我感到不安。”1952年,在给他的编辑厄苏拉·诺德斯特姆的一封信中,他这样解释自己写作《夏洛的网》最初的动机。

但是,这种不安由来已久。1948年,他在《大西洋月刊》上发表过一篇题为《一只猪的死亡》的文章,讲述他照料一只病猪的过程中的情感困惑。当那只猪最终死掉的时候,他感到的不是对于火腿的可惜,而是对猪的怜悯,因为“在这个艰难的世道里,它也跟着受了苦”。但是,如果这只猪活了下来,它真的能避免被杀的命运吗?

作为一名自然主义者,怀特在很多文章中将动物视为自身旅途中个性丰富的伴侣,比如他把一只波士顿猎犬的狗吠解释为“我恋爱了,我在发疯”;他觉得母鸡“神神经经的,尤其是小母鸡,它们是在早秋醉人的日子里调整自己应付产蛋的重重压力”;但他并不是连一只蚊子都不忍伤害的人。“二战”的时候,他曾经说自己毫不留情地射杀老鼠,假装它们都是纳粹。

农场动物的死亡让他困惑,但作为农夫,他继续在4月的晚上照顾一只羊羔或猪,然后在8月到来的时候宰杀它们。据说怀特的孙女在读了《夏洛的网》以后,有一次试图拯救祖父农场里一只即将被杀的猪,她照着书中的插图画了一张“了不起的猪”贴在谷仓的门上。怀特看到了纸条,觉得很有趣,但还是把那只猪给杀了。

这让人想到夏洛初识威尔伯时向它坦承自己的“嗜血”特性——“我是喝它们的血,我嗜血,这是真的,我得说实话,我对吃苍蝇和甲虫并不真正感到快活,可我天生就这样,蜘蛛总得想办法活下来啊,碰巧我是一个结网捉虫的。”

也许,只有再次藏身动物的背后,他才能真正面对生存的困惑,并真正找到一种方法来“救一只猪的性命”。

命运与自由

从内核来说,《夏洛的网》是一个非常励志的成长故事:即使平凡如一只落脚猪,也能战胜自己的命运,拥有爱、尊重与友谊。

事实上,怀特所有给孩子的故事都是在讲,一个人如何面对自己的命运。斯图尔特生下来就个子矮小酷似老鼠,威尔伯生下来就是一只又小又弱的落脚猪,天鹅路易斯生下来是哑巴。它们都必须面对自身的缺陷,寻求生存的出路,自由的可能。

12年前,为一篇题为《自由》的文章中,怀特曾经写过人生于世,应该努力过一种自由的生活:“我始终直觉,人与自己订有极为重要的契约,必须保持自我,又能容受万物,独立自强,凭借与此一星球的偶然遇合,随机应变,又像猎犬一般执着,不离不弃。”

他认为,人的自由分为两个部分:作为动物居住在一个星球上体验的本能自由,以及作为人类社会中拥有基本权利的成员享受的实际自由——“仰观日月星辰,自由是感觉自己从属于地球;置身社会中,自由是感觉在一个民主框架中自在无碍。”

对于自由的热爱,始于童年。如怀特所说:“每个孩子都曾经领受某种强烈的暗示,关乎他的神秘的内心生活,关乎人的神性,关乎大自然通过‘我来宣示自己。这种难以表述的情感令人动容,铭记不忘。”

“比如,一个小男孩,夏日夜晚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无忧无虑,忽然想是靠了新的直觉,初次听见蟋蟀的唧唧声,一时间心潮澎湃,只觉得自己与天地万物,与昆虫、草木、夜晚融为一体,意识到对人世间拿到难题:‘我为何物的隐约的应答声。又比如一个小姑娘,刚刚葬了她宠爱的鸟儿回到家中,凭窗而立,双肘支在窗台上,生疏的死亡气息扑面,忽然省悟自身也是整个故事中的一节。再比如稍大一些的少年,第一次碰到一位非凡的教师,话语或情绪不经意中点化了什么,她如梦初醒,从此有了自我意识,感受到生命元气淋漓。我想这种情感,在许多人身上,都是作为对上帝本体的感觉而生发的——过敏性反应,或感知神性存在全然不同于单纯的动物性存在,引起精神冲绝。”

在《夏洛的网》中,那个神秘的瞬间发生在一个夏天的下午,两个月大的威尔伯走到谷仓外的小院子里。天天来看它的弗恩来没来。威尔伯站在阳光里,感到寂寞无聊。

……它各种磨磨蹭蹭,又回到无力,爬到肥料堆上,坐下来。它不想睡,不想刨地,它站厌了,也躺厌了。

“我还没活到两个月,可已经活腻了。”

在《精灵鼠小弟》中,这个时刻发生在斯图尔特遇到小鸟玛加洛的瞬间:

“你好。”斯图尔特说,“你是谁?你从哪里来?”

“我是玛加洛。”小鸟用甜美的嗓音轻柔地说,“我从长着高高的麦子的田野来,我从长满大蓟和羊齿植物的草场那里来,我从长满绣线菊的山谷来,我喜欢吹口哨。”

斯图尔特觉得他的心高兴得怦怦跳。他好像还没有见过有任何动物跟这小鸟一样美丽的。他已经爱上它了……

在《吹小号的天鹅》中,路易斯的时刻则是它站出来、激烈而决绝地反抗剪掉它爱人塞蕾娜翅膀的时刻——“只要我在这里,没有人能剪我爱人的翅膀。”

管理员以安全为由诱惑它:“如果你和塞蕾娜留在这里,你们将会安全。你们将没有敌人。你们将不用为孩子担心。没有狐狸、没有水獭、没有狼会袭击你们。你们永远不会挨饿……一只年轻的雄天鹅还要怎么样呢?”

“安全很好,但我要自由。”它说,“天空是我的起居室。森林是我的客厅。寂静的湖是我的浴缸。我不能一辈子留在柵栏里。塞蕾娜也不能——它不是生来就那样生活的。”

这三个瞬间象征了一个人自由人格成长的全过程——从自我的帷幕刚刚掀起,到最终做出过一种自由生活的决定。

儿童文学更需要“风格”

怀特对儿童文学的兴趣,除了自身的原因之外,与妻子凯瑟琳也有很大的关系。她除了编辑《纽约客》的小说部分之外,还负责儿童读物的年终评论。每年秋季,缅因的家中都涌来装满童书的纸箱。那时候,他的脑子里已经有了第一部作品《精灵鼠小弟》的雏形。

根据怀特自己的描述,《精灵鼠小弟》的灵感来自20世纪20年代他在火车旅途中的一个梦。“我梦见了一个小不点儿,样子像老鼠,穿着整齐,灵活勇敢,一个劲儿在追求什么。”

醒来之后,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的职业习惯或是心存感激,他记下了一些关于这个鼠孩子的技艺——“只是一个曾经光临和打搅了我的美梦的虚构形象。”

后来,因为经常被侄女、侄子缠着讲故事。“出于自我保护,我决定用一个或两个可以长述的故事来武装自己,于是我就马上想到了梦中的鼠孩子。我为他取名斯图尔特,并写下了一些关于他的有趣小故事……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把它续成了小说。”

但是,直到1945年,这个在他脑子里酝酿了20多年的故事才被出版。“我几乎确信自己就快死了,头晕得要命。濒死之际,我努力让字里行间更舒服,我的思绪再一次萦绕着斯图尔特·利特尔。”

为什么在濒死之际,思绪会一再地回到斯图尔特·利特尔?

按照怀特的说法,“我只有卧病在床的时候才会想到写这个故事。我对于给孩子写作这件事情有很大的恐惧一个人很容易就陷入了廉价的异想天开或装可爱”。

但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因为对死亡的忧惧,往往特别能激发一个人回到生命之初的愿望,无论是为了追寻宁静与抚慰,还是追究自身命运展开的方式,追问生命更多的可能性。

有人批评《精灵鼠小弟》散漫的情节,一会儿跑去当代课老师,一会儿又与另外一位姑娘进行一场失败的约会……但“在路上”的魅力本来就在于此,敞开心怀无拘无束地呼吸、未知旅途的难以言说与规划的诱惑、随时改变和漫不经心的计划。

如怀特所说:“每个人在他人生的发轫之初,总要有那么一段时光,没有什么可留恋,只有抑制不住的梦想,没有什么可凭仗,只有他的好身体,没有什么可去,只想到处流浪。”

怀特年轻时也曾有过一些不着边际的冒险精神。为了去一趟阿拉斯加,他拿着一张半程船票就上了路,若非奇迹,他断不可能完成这段有点传奇的游历。不过命运之神眷顾,怀特得到船上的夜班侍应职位,“以工代票,不但得以看到北极,更重要的,终于得偿夙愿,在社会的阶梯上往下越走越远,直到比火夫还要低一个级别”。

《精灵鼠小弟》的最后一章是斯图尔特与一个电话修理工之间的对话,好像说了很多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修理工关于北方的描述充满了梦一样的隐喻——“别忘了,它们离这里很远。一个想在旅途中寻觅到什么的人,绝不能走得太快。”

在当时的儿童文学中,这样的主题显然是过于深刻的,但怀特对作为读者的孩子有着很深的尊重。早在1938年,他就曾经这样写道:“与儿童文学领域的亲密接触,让我断定,为孩子写东西显然有不少乐趣——工作还算容易,甚至还很重要。它想必很刺激的一点在于,你得寻摸一处地方、一段时期,或一件事情,从来都没人写过。”

在美国文坛,怀特以“风格”(style)著称,正是他为《纽约客》撰写的1800多篇文章确立了这本杂志最初的文字风格。他的文字简洁清晰,看似平淡无意,却总是落到一个意料之外、意蕴悠长的诗意瞬间。

他曾表示,儿童文学更需要“风格”——“任何人若有意识地去写给小孩看的东西,那都是在浪费时间。你应该往深了写,而不是往浅了写。孩子的要求是很高的。他们是地球上最认真、最好奇、最热情、最有观察力、最敏感、最灵敏,且一般来说最容易相处的读者。只要你的创作态度是真实的,是无所畏惧的,是澄澈的,他们便会接受你奉上的一切东西。我对专家的建议充耳不闻,送给孩子们一个老鼠男孩,他们眼也没眨就收下了。在《夏洛的网》里我给了他们一只博学的蜘蛛,他们也收下了。”

在怀特的三部儿童作品中,《夏洛的网》是最为精雕细琢的。他花了两年时间写这个故事,写写停停,完成之后又花了一年时间重写。在此之前,他还花了一年的时间研究蜘蛛的习性——根据他的传记记录:“怀特家房子后面的小屋里有一只大蜘蛛,怀特给它取名‘夏洛。怀特花了好几个礼拜的时间观察这只蜘蛛。这只现实中的蜘蛛夏洛在作家怀特的眼皮底下织网、捕食、建造卵袋、储存蜘蛛卵。怀特还向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的蜘蛛专家威廉斯·J.杰斯屈请教这只蜘蛛所属的种类。为了更好地了解灰蜘蛛的习性和行为,怀特还阅读了杰斯屈关于蜘蛛的著作《美洲蜘蛛》以及其他与蜘蛛相关的著作。”

很多人以为,这只是一个关于猪和蜘蛛的友谊故事,但有一次,怀特在录音的时候说起:“这是一个关于谷仓的故事,我为孩子写的,也为了自娱自乐。”

是的,这不是一个“小”故事,而是一个关于世间万物生长变化、生命生生不息的“大”故事。这也是怀特的另一项特殊才华所在——将重大的东西变得小而日常,就像用望远镜的错误一端看世界一样。或者说,他将读者带入兔子洞,给他们喝下那瓶写着“吃我”的小药瓶,然后可以看到那座可爱的花园。

作为一个成长寓言,《夏洛的网》的线索是双重的:主线是小猪威尔伯的自我觉醒;副线则是女孩弗恩的成长——她如何离开谷仓,从与动物为伍,变成人类的一员。全书最意味深长的一幕,是威尔伯最后的胜利,所有曾经冷漠的成年人都围在它的身边欢呼,而弗恩却跑开了。她想的不再是威尔伯和夏洛,而是亨利和费里斯转轮。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又是一个不折不扣关于死亡的故事。从威尔伯的死亡阴影开篇,以夏洛孤独的死去结束。到了最后一章,新的蜘蛛出生,还有新的羊羔、新的鸭子、新的春天。

这种生命的轮回之感,怀特在1941年的一篇散文中(《重游缅湖》)中曾有过相似的描述。他小时候身体不好,患有花粉症。为了新鲜的郊区空气,一家人经常在夏天前往缅因乡下的湖畔露营。后来,他带着儿子重返那里,以慰故地相思,却发现记忆中的一切都不曾改变:

“头一天上午,我们去钓鱼。我摸摸鱼饵盒子里覆盖鱼虫的潮湿苔藓,看见蜻蜓落在钓竿梢头。蜻蜓的飞临,让我确信,一切都不曾改变,岁月不过是幻影,时光并没有流逝……这只蜻蜓与另一只蜻蜓——那只成为记忆一部分的蜻蜓,二者的飘摇之间,不见岁月的跌宕。我望望儿子,他正默默地看那蜻蜓,是我的手握了他的钓竿,我的眼在观看。我一阵眩晕,不知自己是守在哪一根钓竿旁。”

在文章的最后,他看着儿子在水中的身姿,“腹股沟突然生出死亡的寒意”。作为读者,我们也在《夏洛的网》中感受到了这种死亡的寒意,尤其是当读到夏洛孤独地死去时,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它身边。但是,与此同时,我们也在这本书中感受到生命最大的暖意。

在夏洛生命的最后一天,威尔伯问她,为什么要救他?

夏洛回答说:“你一直是我的朋友,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我为你结网,因为我喜欢你。再说,生命到底是什么啊?我們出生,我们活上一阵子,我们死去。一只蜘蛛,一生只忙着捕捉和吃苍蝇是毫无意义的,通过帮助你,也许可以提升一点我生命的价值。谁都知道人活着该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

关于《夏洛的网》,怀特曾说:“我在这本书中要说的一切就是,我爱这个世界。各位如果深入浏览,或许能发现这一点。动物是我的世界的一部分,我努力以忠实、尊重,来描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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