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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洲城市点评:从《新时期的胡志明市城市规划
——挑战与对策》一文想到的

2017-04-05同济大学教授常务副校长

上海城市规划 2017年3期
关键词:西贡胡志明市越南

伍 江 同济大学 教授 常务副校长

亚洲城市点评:从《新时期的胡志明市城市规划
——挑战与对策》一文想到的

To Understand Asian City: Hochiminh City

伍 江 同济大学 教授 常务副校长

一个多世纪的殖民地历史和整整一个世纪的租界历史,让胡志明市和上海曾经拥有同一个称号“东方巴黎”。在胡志明市看到标志性历史建筑红教堂,也会让熟悉徐家汇大教堂的上海人感到如此的似曾相识。其实,上海和胡志明市的“缘分”还远不止于此。胡志明市古称“嘉定”,和上海的嘉定完全同名。在大多数人的亚洲近代史记忆中,胡志明市更多地还是那个梦幻般的西贡。一部“西贡小姐”音乐剧,至今还让许多西方人难以改口称其为现在这个颇为拗口的名字。

的确,西贡——今天的胡志明市,在一百多年殖民地历史的冲刷下,至今仍被看作为最具西方风情的越南大都市,正如上海仍被许多人看成是中国最有西方色彩的中国大都市。胡志明市和河内的比较,对于很多越南人而言,真的很像许多中国人眼中的上海和北京的比较,不论是政治、经济抑或是文化的角度。所不同的是,比起北京与上海,河内与胡志明市的城市建设与发展进程要落后不少。自然,历史留下的城市空间特征也更为完整。由此我们不由得期盼,随着必然紧跟中国而来的经济快速发展和城市快速建设,千万不要重复中国曾经走过的、让我们心痛不已又再也无法重来的错误:对原有城市历史环境毫不珍惜、非拆得干干净净而后快。多尊重一些历史环境,多保留一些历史遗存。和20多年前开始的中国城市大拆大建运动相比,今天的越南人应该比那时的中国人更懂得保护城市历史文化的重要性。同上海以及许多东南亚城市一样,胡志明市的迅速崛起始于殖民地时代,其浓郁的法国风情延续至今,并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当上海开始进入快速建设轨道的时候,上海对于殖民地时代的记忆还更多地带着仇恨与辛酸,以至于“一年一变样、三年大变样”的政治口号竟然会被大多数人所拥护——很少有人意识到“旧上海”的面貌有多大价值。相信如今的西贡人应该已经更少那样的纠结,更少那样的“魄力”,更理解城市历史风貌的价值。但我们也不无担心,随着不断推进的革新开放,越南似乎正在步中国后尘而成为全球资本追逐的新热土,面对经济增长的诱惑,会否再一次像中国人那样不珍惜城市的历史文化遗存呢?

和上海很相似,作为越南曾经最重要的经济中心城市,南北越统一后的胡志明市经历了计划经济时代的低迷发展,城市依赖“吃老本”运行,新的城市基础设施投入几乎停顿。直到1993年,越南统一后的胡志明市第一轮总体规划出台,城市开始思考未来发展问题。但由于经济基础薄弱,城市并没有进入中国式的快速发展轨道。近年来,随着越南的革新开放不断推进,也随着中国劳动力市场的快速涨价,越南成为国际资本的新一轮投资热土。这带来了越南城市化进程的加速和城市膨胀速度的加快。由此催生了胡志明市2010版总体规划的出台。这一轮规划以更大的魄力应对快速城市化,进一步推动了城市的扩张。规划明确了胡志明市贸易中心和金融中心的地位,并以新建卫星城来应对快速城市化带来的人口膨胀,为城市描绘了2030年的发展目标。

也同上海和其他中国城市一样,胡志明市的快速发展带来了一系列重大挑战:城市交通拥堵问题越来越严重;城市环境持续恶化;越来越国际化的房地产市场造成房价居高不下,城市底层和年轻人越来越难以承受住房的压力,而政府又没有提供足够的低端住房保障,城市甚至出现新的贫民窟,等等。虽然规划中对于上述问题均有回应,但现实的经济发展水平使规划的实施并不乐观。比如规划中明确提出了公交优先的发展战略,以规划中的8条地铁线、6条快速公交线、1条有轨电车线和2条总长216 km的城际单轨列车线重塑城市公共交通格局,并雄心勃勃地提出至2030年公共交通占城市机动出行35%—45%的宏伟目标。但从现在的城市公共财力来看,这一宏伟规划设想的实现并不乐观。上海总体规划目标的“提前”实现,是建立在过去30年经济持续快速增长的基础上的。离开这一前提,规划理想能否实现就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上海刚刚提出了2040规划,由上一轮以城市快速扩张为特征的“增量”规划转变为以提质增效为特征的“存量”规划。从一定意义上说,这一规划是对上一轮规划过多“增量”的反省与修正。比起胡志明市的规划,算得上是“新一代”规划。在上海2040规划中,许多理念实际上已经不是为了“超前”而是为了“补救”。比如关于城市生态环境的规划设想,已经根本谈不上是规划“理想”,即使百分之百地得到实施,也已经不可能让上海拥有真正“理想”的生态环境。上一轮规划所设想的生态环境“理想”早已被建设现实破坏得面目全非。2040规划中所描绘的生态环境前景,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亡羊补牢,是“守底线”。更何况这一轮规划在实施中能否真的守住底线,实在是令人难以乐观。再比如2040规划中提出的建设用地“负增长”,的确有一种猛然醒悟般的毅然决然和壮士断臂般的悲壮,但是否真的能做到,也实在令人怀疑。还有规划中流露出的强烈的城市人文历史情怀,不能不说是对城市历史文化价值的判断已达到了极高的境界,对于城市活力的追求,也不能不说是抓准了城市空间塑造的灵魂,但现实中不断出现的对历史文化遗产的野蛮破坏,对城市活力的粗暴抹杀,真的会让我们对规划理想是否能够得到真正实现产生某种怀疑。

希望我们的怀疑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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