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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室迷情
——试析金基德电影《漂流欲室》中的隐喻

2017-03-25孙启菲

参花(下) 2017年10期
关键词:金基德浴室隐喻

◎孙启菲

欲室迷情
——试析金基德电影《漂流欲室》中的隐喻

◎孙启菲

金基德以艺术家般倏然冷静的目光,以自制者和纵欲者双重叠加的内心身份,以触类旁通、特立独行的异类笔调,在他的大师级作品《漂流欲室》中勾勒出一个天然残忍、渗透着冷酷与迷情的异化世界。

金基德 《漂流欲室》 异化世界

在这个故事里,长满芦苇的湖下面有一个渔场,渔场上面有一间间的水上宾馆,它们远看像是一个又一个的小岛。湖的主人——摆渡女是一个漂亮的哑女,早上她驾驶小船接载宾馆的客人,顺便卖鱼粮给渔夫,晚上则以姿色诱惑客人,许多心术不正的男人都死在了她的美色中。 而曾是警察的贤植因杀掉不忠女友逃亡到“小岛”,自杀未遂的他对摆渡女产生了既古怪又亲密的感觉。自此,两人开始在世外荒原上演疯狂激烈的情欲角逐大战。

无所谓救赎和解放,金基德只是试图对于人类与生俱来的原始欲望和丛林意识展开探讨。本文将从《漂流欲室》具体的物象和人物行为来分析此作中的隐喻和象征现象。

一、唯美诗意的画面影像与残酷现实的对立

世外桃源的逸景显示着遥不可及的绚烂境界。在《漂流欲室》中,碧水的清澈透明、山麓的简静幽翠与薄雾的虚幻渺茫,时而被娇翠欲滴的绿水怡然所征服,时而被爽朗疏举的妩媚青衫所神魂颠倒。生活变得亦幻亦真,如诗若梦。然而残酷的现实却是满目疮痍:这里只是远离城市文明的消费之地,牵涉到的只是低级廉价的捕捉虐杀以及以小时计算的皮肉生意,以占有为目的才是看似简单宁静下的本质属性。这里的游客不过是从现代文明之中剥离出来的欲望奴隶。在这里,人们进行着赌博、进食、排泄、交媾、虐杀,完全没有诗意完美的爱情天堂,只有性欲与暴力,扭曲变态的底层边缘人的生态。

这种天堂表象的观感与实际的阴郁喑哑地狱的对照,更显露了象征主义的手法和鲜明特色。金基德正是将性欲做了最坦率决然的展露。

二、象征着远离主流与现实的黄色浴室

金基德是一个善于用画面和色彩说话的艺术家。画面中男人身处的黄色浴室,是偏向深青色山峦中的一抹亮色,而故事发生的地点主要在于此,浴室譬喻着浮情与声色的妄动,更是堕落人生百态的直接承载者。黄色浴室暗示和象征了主人公离群索居之后产生的内心悖乱与呓语,象征着人物的飘渺鲜亮内心戏。这里无所谓纯洁透彻、虚空灵静,有的只是欲望和性。在影片即将结束之时,男人贤植和摆渡女将浴室涂抹成更为鲜亮的黄色,也体现了一种温暖的传递,只是这种温暖是被更为深度的苟合本质所制约。所以,浴室也是象征着被社会所抛弃的边缘人的龌龊与恶心,与温暖的效应产生悖乱般的对立。

三、象征着欲望与毁灭的钓钩

在剧中,男人贤植是一个绝望胜过虚无的杀人犯,成日与笼中鸟为伴,辗转轮回于生死场的决绝;摆渡女是一个细腻而又狠辣卓绝的被抛弃的边缘人。她从他与生俱来的脆弱之间得到了某些爱情的信息,从他感性的表达方式之中获得了某种非人状态背后的意义。他依照她荡秋千的样子用钓钩制作了模拟品,使得内心于深沉的跌宕起伏之间感受到爱情的要义,莫名地惆怅和患得患失。在暴风骤雨中男人被女人愤怒地拒绝之后,便招来了娼妓,此时的爱情灰飞烟灭,成了赤裸裸的欲望和占有。招来的妓女身着亮色的绿衣,与影片惯用的深蓝色调,以及摆渡女和男人的衣着色调形成了对比。这个颜色的鲜明也验证了欲望的浮泛性和不可靠性。男人为了毁灭自己的欲望,吞食了钓钩,当摆渡女收起钓竿把男人从浴室中的厕所拉上来的时候,并非是一种救赎的隐喻,而更多指涉一种关乎个体存在毁灭的义理,以及摆渡女以无休止的牵绊和束缚企图挟裹男人意志的诱因。摆渡女以一段竹签撑住了男人的上下唇,并耐心地将钓钩一段段地从男人的口腔里拉扯出来。竹签象征着一种心智和意念力,造就了对于欲望本身的反拨和规整,而当男人招来的妓女来找摆渡女的时候,她正在将一段长竹签分裂成许多个小段。此举意味深长,窃谓其宗旨便在于体现一种灵魂念力和繁复的深刻性,心智的融合需要内敛的人性。

摆渡女所需要的不仅是性,但男人需要的只是性的本能。为了独占男人,摆渡女无意中杀死了男人招来的妓女,爱至此已转变为疯狂的欲望和毁灭。而当男人轻视了她并以语言侮辱她的时候,她为了留住男人选择炮烙自己:将钓钩放入自己的阴道并变态地拉扯,以至满身血迹斑斑!摆渡女癫狂落水之后又被男人拉扯钓钩钓起,这一幕亦是象征着变态人性在他们的虚空内心中占据了主导,以毁灭身体来成全自由意志的葬礼并作为最后的赌注,也是她无声世界的唯一的畅快淋漓,尽显悲凉与肃杀之气。金基德自己对影片的解释:“《漂流欲室》属通俗及破坏性的,但我想把它描绘得深入及美丽一些。即使人到达极端的情绪,他们都会被社会的束缚压抑。这种压抑转化成愤怒,慢慢地谋杀他们的意志。在这部片中,我想用影像动作来表达人性极端的情绪。爱是人赠予对方的催眠,占有欲亦是一种催眠。《漂流欲室》是一个我们渴望已久的地方,但是我们又会因为闷而离去……”

四、象征女性私密部位的芦苇丛

摆渡女在平静地收起船坞的锚之后,任由马达将她和男人带入深绿色的芦苇之中,试图做一场无止境的漂流。茂盛的芦苇越变越小,这个意象最终化为了摆渡女赤裸着的尸身上的私密部位。此中意味着男人的存在附着于女人的下体,他们的绝望和孤独无所不在,就连死亡也要和性的交媾所牵连——一种对生命意志的肯定油然而生。更意味着他们的幸福原本就与自我救赎无关,唯一的出路便是在挣扎和抗拒中徘徊和沉沦,并以身殉的方式结痂生命原始的意欲和创痛。女性在情欲的斑斓迷踪之间的解脱离不开自我的整饬力量。影片至此,将男女主人公二者之间的呼应阐释得淋漓尽致,并以毁灭张扬了一种意识的新生,且带有仪式化的特色。

五、结语

金基德在整部影片中刻意强调了一种氛围和意识的营造,并将以欲望为基础而存在的边缘群体的特性展现出来。影片虽然有着晦涩朦胧的基调,但是却以内心戏的生发衍化将人物特有的执念和深度阐释,无关乎浮夸与泛泛之谈,只是试图构建一个虚空之后还是虚空,尽皆付予雷霆万端的想象世界。其奇诡便在于以隐喻、想象和夸张构造出的浴室迷情,更给观者以高度的美学享受。

[1]朱光潜.悲剧心理学[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

[2]杨璐,徐鸢.韩国电影完全手册[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3.

(责任编辑 刘冬杨)

孙启菲,女,硕士,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电影研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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