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丽

（安徽建筑大学外语学院，安徽合肥230601）

工作记忆与二语语篇阅读研究现状与反思

王秀丽

（安徽建筑大学外语学院，安徽合肥230601）

文献研究显示二语工作记忆比母语工作记忆与二语阅读的关系更密切，但现有研究在二语工作记忆测试信度、实验设计等方面存在疏漏，并且缺乏对二语工作记忆测量工具的效度验证，使得二语工作记忆对二语阅读差异的解释力度令人质疑。

母语工作记忆；二语工作记忆；二语阅读；相关性

一、引言

认知主义将人脑看作像计算机一样对外界输入的信息进行加工处理的智能系统。人脑的“中央处理器”在大脑对外界信息进行编码、储存和装换的过程进行指导和控制，这个“中央处理器”就是人类的工作记忆。工作记忆加工处理信息的效率、存储信息的容量对人类的认知行为有重要影响。研究表明工作记忆与学习、推理和问题解决等复杂认知过程有密切联系。[1][2][3]近年来，工作记忆的研究拓展到二语习得领域，研究者区分了母语工作记忆和二语工作记忆，并探讨了工作记忆与二语习得的关系。研究发现：与母语工作记忆相比，二语工作记忆与二语习得的关系更密切。然而，作为二语工作记忆测量工具的二语阅读广度测试，相比严谨的母语阅读广度测试，在信度检测和实验设计上均存在一定漏洞；同时，用二语阅读广度测量出的工作记忆与二语阅读的相关性，似乎更像是语言经验与二语阅读的相关。本文将对这些问题进行探讨。

二、母语工作记忆、二语工作记忆与二语语篇阅读相关性研究

Cantor&Engle在研究工作记忆时提出了“一般容量假说”（general capacity hypothesis），认为工作记忆容量是一种稳定的个体特征，无论在完成何种复杂任务时，高容量者的表现都会好于低容量者。[4][5]按照这一假设，母语工作记忆、二语工作记忆都应当与二语阅读呈显著相关，但现有研究似乎完全不支持这一假设。有研究者对比了母语工作记忆和二语工作记忆对二语阅读的影响。研究发现：与二语工作记忆相比，母语工作记忆与二语阅读的相关性明显下降，表现为不相关或弱相关，母语工作记忆差异不能有效解释学习者二语阅读表现的差异。[6][7][8][9]

由于母语工作记忆与二语阅读之间无显著相关，绝大多数研究者采用二语阅读广度测试进行工作记忆容量，研究二语工作记忆与二语阅读的关系。研究均显示：二语工作记忆与二语阅读之间存在显著正相关，二语工作记忆能够有效解释学习者二语阅读的差异。[10][11][12][13]虽然现有研究均得出二语工作记忆与二语阅读存在显著相关的结论，但通过对相关研究测量工具和施测过程的分析，我们还是发现了一些待改进之处。

三、二语工作工作记忆测试存在的问题

目前，二语工作记忆测量的最主要工具是二语阅读广度测试（RST）。二语阅读广度测试是复杂的心理测试。现有研究在这一测量工具的信度检测和测试执行等环节，均存在一定不足，使研究结果的可信度降低。

首先，母语阅读广度测试有较为严谨的信度检测，而二语阅读广度测试均未进行测试前的信度检测。作为心理测量工具，研究者在正式实验前，应对测量工具进行重测信度或内部一致性系数等检测。只有当测量工具的信度系数达到0.80以上才能被认为是有效可靠的。然而，Rios依据项目反应理论对二语阅读广度测试材料进信效度研究发现二语阅读广度测试材料在项目区分度和内部效度方面都存在不少问题。如果测量工具的可靠性不能保证，那么研究结果必然令人怀疑。就目前的研究现状而言，二语阅读广度测试材料和加工任务的难易度是否恰当，能否合理、有效稳定地区分不同工作记忆能力的受试，几乎没有研究真正关注这一问题。[14]

其次，工作记忆研究表明测试材料的呈现时间显著影响记忆测量本质。Conway认为工作记忆测试与短时记忆测试的最主要区别在于：工作记忆测量受试在次级加工任务干扰条件下保持存储信息激活的能力，因此工作记忆测试中刺激材料的呈现速度必须足够快，以避免受试有剩余时间对存储信息进行复述（rehearsal）。[15]如果不严格控制句子的呈现时间，阅读广度则更像短时记忆测量，而不是工作记忆测量，严重影响研究结论可信度。这对研究者有重要提示：阅读广度测试前，研究者应先调查被试在自然条件下的平均句子阅读速度，依据这一速度设定阅读广度测试中句子呈现时间，并严格控制呈现时间。然而，现有研究在控制阅读广度句子呈现时间方面明显较为随意。大多数研究者并没有提到句子呈现时间是如何确定，也没有对句子呈现时间进行严格控制。部分研究虽设定了句子呈现时间，但多采用人工呈现，人工计时方法，这使得句子呈现时间弹性增大，必然影响实验结果。

综上所述，为了确保研究有效开展，必须做到：选择难度适合的二语句子作为阅读广度材料，并对二语阅读广度进行信度检测；同时根据受试自然条件下阅读句子的时间设置合适的句子呈现时间并严格控制句子呈现时间。只有这样，才能较为准确测量出二语工作记忆与二语阅读的相关程度。然而，目前的二语工作记忆在这些方面存在不足。

四、二语工作记忆测试效度问题

与上述问题相比，对二语阅读广度测量效度的质疑使得相关研究结果陷于更为尴尬的境地。Juffs&Harriton认为采用二语进行工作记忆测量，混淆二语水平因素和工作记忆因素对二语阅读的影响。[16]作为二语工作记忆测量的工具，二语阅读广度测试涉及二语句子理解和词汇存储，不单纯检测工作记忆能力，也检测二语熟练程度。二语熟练程度越高，处理句子速度就越快，剩余存储空间就越大。因此，二语阅读广度成绩明显受到二语水平的影响。另一些研究则直接提出二语水平会扭曲阅读广度测出的工作记忆容量。Christopher& Jennifer分别对英语母语者和英语二语者进行英语运算广度、英语阅读广度和瑞文智力测试相关性研究。研究表明：本族语者的阅读广度是瑞文智力测试显著预测变量，而在二语者的阅读广度不是瑞文智力测试的显著预测变量。研究者认为工作记忆是流体智力的重要指标，二语阅读广度测量的工作记忆应当也能够有效解释瑞文智力测试的部分方差，而研究显示二语阅读广度不是瑞文智力测试的显著预测变量，说明二语阅读广度并不能真正测量二语者的工作记忆容量。与运算广度相比，二语阅读广度更像二语水平测试。[17]如果二语阅读广度是水平测试，二语阅读测试同样是二语水平测试，那么现有研究岂不是陷入循环论证的怪圈。

当然，作为心理测量手段，阅读广度不可能只单纯测量工作记忆，但通过缜密的设计，研究者可以提高测试的效度，使二语阅读广度尽可能多的测量它所要测量的心理特性（即工作记忆），减少无关因素（如二语水平）带来的干扰。目前，针对二语阅读广度测量效度的研究几乎没有，只有杨奇伟对中国大学生中、英文阅读广度影响因素的研究间接涉及这一问题。研究显示：中文工作记忆测试较少受到语言经验的影响，而英语工作记忆测试更多受到语言经验的影响。[18]具体而言，母语阅读广度不易受测试句长度影响，而二语阅读测试极易受到测试句长度影响。这项研究引发我们对二语阅读广度测量效度系列问题的思考：如果二语阅读广度测试极易受到二语经验的影响，为了保证二语阅读广度最大限度测量工作记忆，是否应尽可能选择有高频词组成的极为简单的句子做测试句，避免任何长句或包含低频词的测试句？或者为了避免二语语言因素对工作记忆广度的影响，是否可以考虑用运算广度来代替二语阅读广度？就目前的研究来看，这些涉及二语阅读广度测量本质的问题都未得到认真考虑。事实上，关于二语阅读广度本质测量本质的探讨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如果研究者对测量工具的本质没有清楚的认知，在选择工作记忆测量工具时就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也不可能对实验结果做出可靠、合理的解释。

五、结论与反思

通过对研究现状的分析，我们发现以下问题：首先，研究者对目前较为流行的工作记忆测量工具（阅读广度测试）的测量本质还没有清楚的认识，无法回答二语阅读广度究竟在多大程度上受二语水平的影响，而这一问题恰恰是解释工作记忆与二语阅读关系的关键所在。在进行相关讨论之前，研究者应当首先进行二语阅读广度测量本质的研究。只有在明确二语阅读广度的测量本质的基础上，才能正确解释工作记忆与二语阅读的关系。其次，由于从事二语阅读相关研究者多为语言学背景，而工作记忆属于认知心理学范畴，二语研究者普遍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心理学实验训练，部分研究在测试工具、实验设计环节都存在明显不足。由于缺乏测试心理测量学相关知识，几乎没有研究提供所使用的二语阅读广度测试的信度和效度方面的数据。采用信、效度没有经过仔细论证的二语阅读广度测量工作记忆，使所测量出的结果对二语阅读差异的解释力受到严重质疑。这些问题只有通过相关学科扎实的理论学习和不断的实证经验积累，才能在今后的研究中有效地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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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杨奇伟.英汉阅读广度的影响因素：工作记忆广度理论的潜变量分析[D].西北大学，2007.

2015安徽省教育厅人文社科一般项目“认知语言学视角下注释对阅读及词汇附带习得影响研究”（SK2015JD10）；2014安徽建筑大学校级教研项目“心理语言学视角下L1、L2注释对词汇附带习得及阅读影响”（2014yx07）

王秀丽（1979-），女，安徽建筑大学讲师，硕士，主要从事二语习得、认知语言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