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士平

摘 要：成人学历继续教育对于我国社会整体知识水平和素质提升以及社会经济发展意义重大，是构建学习型社会和终身学习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成人学历继续教育在经历近20年的快速发展之后，已经陷入发展瓶颈和困境，主要表现为生源数量和质量不断下降，教学质量差强人意。造成困境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既有客观环境的因素，也有主观原因。面对这些困境及其原因，只有以系统的视角推进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综合改革，特别是探索成人学历继续教育与网络教育的衔接、融合机制、模式，才能实现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持续良性发展。

关键词：成人学历继续教育；困境；出路

中图分类号：G726 文献标识码：A

我国的高等教育主要包括普通全日制专科、本科、研究生、博士教育和成人学历继续教育。成人学历继续教育又主要包括高起本、高起专、专升本等几种学历层次，研究生层次的成人学历继续教育还没有广泛开展起来。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学习形式主要有脱产、函授、业余、自学考试、远程教育等。成人学历继续教育是继续教育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多年办学过程中为社会培养了一大批高素质應用型专门人才，为整个社会的知识水平提升做出了重要贡献。随着我国高等教育的发展和整个社会知识结构的变迁，成人学历继续教育面临着越来越大的困境。《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明确指出，继续教育是终身学习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要更新继续教育观念，稳步发展学历继续教育。因此，研究成人学历继续教育发展的困境，分析其产生的原因，探索可能的创新发展出路，对于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长远良性发展意义重大。

一、我国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现状与困境

改革开放30多年来，我国成人高等教育经历了恢复调整、改革发展、深化提升三个阶段。在办学规模上，自上世纪80年代起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办学规模逐年扩大，到上世纪90年代成人高等学历教育招生人数与普通高等教育招生人数基本接近。当时由于受高校招生规模的限制，一大批素质和学习能力都不错的人被排除在正规大学学习之外，很多已经进入国家机关而又没有相应学历的公职人员也处于等学历以求职务提升的状态。成人学历继续教育很好地满足了他们的学历需求，自身也获得了快速发展，规模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扩张。电大、职业学校、专科学校、全日制普通高校（通过设立成人（继续）教育学院）都纷纷投身成人学历继续教育。2000年以后，成人学历继续教育逐渐陷入困境。具体表现在：

一是生源问题突出。首先，生源数量逐年下滑。据统计，自2004年起，成人学历继续教育招生人数出现明显的下滑态势，许多省市每年都难以完成预定的招生计划；其次，生源质量不断降低。主要表现在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招生录取分数线不断下降，近年来，成人高考的录取线基本维持在150分上下（总分450分），上海市2012年经管类专升本分数线甚至低至110分；最后，生源竞争激烈。伴随成人学历继续教育20年的大发展，各种类型办学机构纷纷投身成人学历继续教育，当生源紧张时，相互之间为了各自利益争夺生源，使出各种手段，甚至采用不法手段进行恶性竞争。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教学质量。

二是教学质量难有实质性提升。从教的方面来说，各个高校未能很好贯彻因材施教，在教学计划、教材选用、课程设置、教学内容、教学评价等诸多方面照搬普通全日制本专科的管理模式，呈现出普教化倾向，不能很好满足成人学生对知识和技能的需求。部分高校片面追求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经济利益，忽视或放松对教学的投入和管理，甚至存在入学即可发文凭的极端现象。从学的方面来说，由于教的缺乏针对性，学生的积极性受到影响，同时，成人学生都是利用工作之余的时间学习，本身就比较辛苦，因此一些学生很难坚持不懈地学习。此外，成人学生的学习能力相对较弱、学习兴趣不高、学习习惯不太好也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教学质量和教学效果。更有部分学生不是来学知识，而只是奔着文凭来的。教与学的相互作用和恶性循环，使得整个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教学质量一直难以让人满意。

成人学历继续教育还面临其他一些困境，但生源问题和教学质量问题无疑是所有问题和困境中最根本的困境。这两个问题又可以相互作用，生源问题影响教学质量，教学质量反过来又影响生源。

二、成人学历继续教育困境原因分析

（一）生源问题的原因分析

1.社会遗留消化殆尽

成人学历继续教育规模的持续扩张使得社会存量生源几乎被消化殆尽。1980-2000年，我国的成人学历继续教育获得了持续快速发展，规模不断扩张。社会上原来积累的有成人学历需求的生源逐渐被消化完毕，每年新增的生源数量远远跟不上成人学历继续教育扩张的数量，生源供需矛盾逐渐显现。为了招到足够生源，只能降低录取分数，又带来了生源质量问题。

2.高等教育大众化

伴随高校的大规模扩招，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新增生源越来越有限。1999年我国全日制高校开始大规模扩招，给更多的人提供了优质高等教育的机会，提升了整个社会的学历层次和受教育水平，但同时也造成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生源日益减少的局面。高校扩招前，有一半到三分之二的高中毕业生不能进入全日制高校学习，未来都是潜在的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生源。扩招后形势正好反过来了，有三分之二的高中毕业生能够进入全日制学习，留给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潜在生源只有三分之一左右。可以预见，伴随整个社会学龄人口的下降和高考进一步扩招，未来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生源还会进一步萎缩。

3.市场分流

在成人学历继续教育快速发展的20年里，除了电大、职业学校、综合性大学外，各种办学机构、培训学校纷纷投身其中。这里尤其要强调的是网络教育和社会民营办学对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生源的影响。网络教育由于其要求相对较低，学习的时间地点更为灵活，因而更受成人学生欢迎。截止2002年，我国共有68所高校获得了教育部网络教育试点资质。这68所高校大规模开展网络学历教育，分流了相当部分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生源。社会民营机构办学体制机制更为灵活，以追求经济效益为主要目的，在成人招生市场上也比较有吸引力；一方面分流了成人生源，另一方面加剧了对成人生源的竞争。

4.社会学历层次要求提升

伴随社会经济的进步和我国高等教育的发展，整个社会的学历层次水平上升，原先的成人专科、本科的社会吸引力下降。一些单位入职门槛基本都是本科或本科以上，有的还要求是一本学校或“211”学校，在北上广以及一些大中城市，入职门槛已经提高到硕士。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一些不能进入全日制本专科学习的学生也根本没有参加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动力和需求。这样导致一部分高中毕业后未能进入大学学习的学生干脆放弃了继续学习，选择创业或从事没有学历要求的工作。

（二）教学质量未有实质性提升的原因

1.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学生素质总体下降

教学质量不仅取决于教师教得如何，还取决于学生的接受能力和学习能力。 近10多年来，伴随生源总量的下降，成人招生的录取分数不断降低，也就意味着成人学生的素质总体呈下降趋势。学生总体素质的下降自然又与学生的接受能力、学习能力和学习的积极性相联系，从而影响教师的教学积极性和热情，妨碍教师教学目标的实现。

2.高校重视不够

相当部分综合性大学同时也办成人学历继续教育。这些高校中的绝大部分都是把科研和学科建设放在第一位，把全日制本科、研究生教育看作主流，成人学历继续教育只是一种点缀，处于边缘地位，可有可无。部分高校甚至只是把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看作是创收的手段。基于此种认识，他们在师资配备、教学管理人员的安排、学校资源和经费的投入等方面都不会给予足够重视。

3.投入不足

从国家层面来说，虽然在文件中一再强调继续教育重要，但在经费、政策、人员投入上，与对全日制本科、研究生教育的投入相比，对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投入远远不够。在教育收费上，全日制本科、研究生的学费随着物价水平的提升不断上调，而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学费标准多年未做调整。社会总体物价水平不断上升的情况下，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实际学费标准是趋于下降的。

4.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目标定位不清晰，经常走两个极端

从整个国家来说，缺乏一个宏观的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办学目标。各个成人学历继续教育办学机构在实际操作中经常走向两个极端。一个极端是部分高校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普教化，即在教学计划、培养方案、教学内容、教材、教学评价等教学的各个方面都模拟或复制全日制本专科教育，完全与成人学生的需求和实际背离；另一个极端是相当部分社会民营办学机构和少数高校片面追逐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经济效益，以尽可能多的招生为第一要务，至于教什么、如何教则不是主要考虑的问题。更有甚者，少数成人学历继续教育办学机构变相倒卖文凭，教学环节近乎于无。

三、我国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出路

我国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经历了快速发展的20年，但现在正面临着一种结构性矛盾，即生源萎缩、生源素质下降与教学质量不高之间的互为因果、恶性循环。只有从顶层入手，深化改革，与时俱进，不断创新，才能重新焕发活力，实现良性持续发展。

（一）明晰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目标定位

成人学历继续教育在目标定位上应既不同于普通全日制高等教育，也有别于短期培训。具体来说，成人学历继续教育应以培养高级应用型专门人才为目标，在专业设置上，应轻基础理论，重实际应用，以社会需求和成人学生需求为导向。在教学中进一步增加实践教学环节，着重培养学生实际动手能力和一些实用技能；在教学评价上，减少书面考试和写作论文的分量，增加动手实操的考核。

（二）推进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综合改革

在确定上述目标定位后，应以系统的视角从培养方案、教师聘任、投入、教学管理队伍优化等方面着手推进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综合改革：

首先要根据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目标定位修订培养方案。当前各个高校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培养方案基本是模仿全日制普通高等教育，既不適应成人学生的特点，也不能满足社会和成人学生的需求，应进行较为彻底地重新修订。应由从事成人学历继续教育教学和管理一线的骨干牵头，联合各个专业的教师成立培养方案修订领导小组，从社会对成人学生的需求、成人学生自身的特点和需求出发，对专业设置、课程设置、教材及教学手段等进行全方面修订，突出应用性、实践性。这里尤其需要强调的是，把培养方案修订的领导权交给相关专业的专家学者不可取，一方面他们对成人学历继续教育不会太重视；另一方面，他们对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发展形势、社会需求，成人学生的特点和需求等都不了解。如果把培养方案修订领导权交给他们，往往避免不了成人教育的普教化缺陷。

其次，教师聘任上，决定权应该交给各个高校的继续（成人）教育学院，如果继续教育学院有自己相对固定的专业教师，则最佳。现在有部分高校的成人教育师资完全由学校的教务处以教学任务的形式下达给各个相关学院，再有相关学院安排授课老师。这样往往安排的老师既不重视成人教学，也因为对成人教育不了解，对成人学生的特点不了解而很难有好的教学效果。他们中有相当部分老师经常把给全日制本专科学生讲授的内容直接拿来给成人学生讲授。

最后，增加对成人教育的投入，包括政策、人员、经费等。高校要改变把成人学历继续教育单纯看成创收手段的认识，从建设学习型社会和构建终身学习体系的战略高度去看待成人学历继续教育，在政策制定、师资和教学管理人员配备、经费等方面给予足够的重视和支持。国家也应该在政策制定上真正把对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重视落到实处，而不是仅仅在文件中喊一些空洞的口号。

（三）探索成人学历继续教育与网络教育的衔接、融合机制和模式

在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改革和发展中，尤其要充分发挥网络教育的优势，探索二者的衔接、融合机制和模式。近年来，网络教育及其应用获得了飞速发展，Moocs、视频公开课、微课程、反转课堂等网络教育教学形式不断涌现。网络教育打破了教育活动对时空条件的依赖，能够很好地适应成人学生边工作边学习的需要，缓解工学矛盾。因此，网络教育对成人学历继续教育的改革和发展意义重大。具体来说，一方面要探索适应成人学历继续教育要求的网络教育具体形式；另一方面要在成人学历继续教育课程设置方面增加网络教学的课程比重。鉴于网络学历教育近20年的超常规发展暴露出的问题，未来把网络学历教育和传统成人学历继续教育整合成一个统一的办学模式应是一个发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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