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笑前

有时，我会突然被拖进某个微信群——小学群、大学群、邻居群、同事群。这些群要么很热闹：好多人同时在说话，嗡嗡地我都来不及听。但好像谁都不想细听谁在说什么；要么就很冷清：常见到那个意味复杂的词儿“呵呵”孤单地杵在对话框末端不动了。

我被拖进去的还有个家族成员间的群。我以为它会是温馨的，可以流露真情实感的地方。或者在某个特别的日子，比如清明或者老人祭日，大家会聊几句自己所知道的这个家族的历史、趣事或者不堪的事。结果，该怪我太老旧了——这个群里从来没有这类话题。是大家都忙，都含蓄不善表达吗？恐怕也不全是。比如在某些明星的生日或祭日，三十多岁的表兄妹们会准时写下深情直白的话语发群里，还配上明星照片和歌曲链接。

看到这些我会想我爷爷。他养大了5个儿女，又帮着照看大了6个孙辈，他墓碑上刻着子女孙媳婿等16个人的名字。但爷爷去世18年了，他们都“忘了”去给自己的父亲（爷爷或姥爷）扫墓。让外人知道给去世的老人买了墓地这事儿似乎很重要，墓地被弃置在百里之外无处话凄凉这事儿却不太重要。我父亲去世后，他们会热切地“关心”我：给你爸买墓地了吗？越来越贵哦……

在微信上，我喜欢在某个时候只跟一个人，轻轻慢慢地打着字，聊几句——是你我想说的，也是彼此愿意听的，即使有好几秒钟的空白，我也欣喜地盼着下一行字的跳出；我更喜欢能“老旧的”面对面的那样说说话，看得见眼睛跟表情，知道语气在变化，我最喜欢聊聊除了挣钱和争斗以外的话题……所以，我不会一言不发地“热情”地每天给每个图文点赞，见到喜欢的我会写句话明白说我觉得它哪里棒极了；但是，我会默默地选择不喜欢的微信群，点击红色刺眼的“删除并退出”然后果断地“确定”！

（作者为青岛自由职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