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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缺的生命,真实的生活

2017-02-06李志方

青年时代 2017年1期

李志方

摘 要:影片《活着》是20世纪90年代华语电影的艺术丰碑,张艺谋以现实主义的创作手法,真实、残酷地描绘出中国革命政治背景下的百态人生。导演对叙事人物的细腻刻画以及对叙事元素的情感表达,共同谱写出一曲哀婉凄凉的生命乐章。

关键词:《活着》;叙事人物;叙事元素

黎明时,惨淡的阴云还笼罩在山头。大雪封山朔风干吼,尽管只是熹微的晨光,也叫那满山的雪给映了个敞亮。福贵和春生就趴在山坳上,怔怔的望着下面成片的死兵,把雪地染成了一方血红的赤土。电影《活着》改编自余华的同名小说,讲述的是徐家少爷福贵在时代的历史大潮中的命运沉浮。在电影中,福贵和班子里的春生被国民党军队抓走,后来成了共产党军队的俘虏,给解放军唱皮影。战后福貴回到家乡,和媳妇家珍过起了老百姓的生活,简单充实。龙二被批斗枪毙让福贵感到后怕,儿子有庆参加炼钢大会被区长倒车撞到的墙压死,而区长正是春生。女儿凤霞乖巧懂事但小时候烧成了哑巴,嫁给了坡脚工人二喜,婚后生活幸福的她却因产后大出血去世。最后,福贵和家珍只有女婿和孙子陪伴着度过余生。影片以近似荒诞和戏谑的手法表现了福贵医生的悲欢离合,见证了特定时代背景下整个中华民族的集体命运。

一、细腻的人物符码

导演张艺谋有意回避小说中尖锐晦暗的情节,通过多元立体的人物形象深化主题。影片对富贵这一人物的塑造真实形象地外化了主题。富贵的身条瘦削单薄,长得鸠形鹄面,从视觉上就给人以无力担负的感觉。身为少爷的他无赖蛮横,沦为贫农的他胆小怕事,战争的残酷和龙二的遭遇让他的心理从游戏人生转变为“好死不如赖活着”。这种戏剧性地转变让这一人物立体丰满,也使观者从他的升上看到对生命的盲从,一种特殊年代下普遍的生活状态,从而具有普世价值。他常说:“只要活着日子就会变好。”即便日子异常艰难,他依然要活着,支撑他的与其说是对生的希冀,不如说是对死的恐惧。主人公富贵一心只想着能好好活着,输掉的老宅、龙二给的皮影、解放军开的证明,这些看似带来幸运的东西只能保证他活着,却不能使他像期望的那样好好活着。情节的发展将富贵一步步拉到生存的底线边缘,却绝不突破,他的每一次自我争取都变成了徒劳和悲剧,时代没有赋予他追求和改变的权利。他靠皮影营生被国民党抓走,他背着还在熟睡的有庆去学校,一转眼就要亲手掀开盖着儿子尸体的白布。他无奈所以无谓,沉重所以放下,听天由命的他最后坐在床上摸着孙子的头说:“世界上的事都是这样,鸡变鹅,鹅变羊,羊变牛,等牛再变的时候,我们馒头就长大了。”同样的话他也对村长说过,只不过那时他是一脸满足地仰望天空,畅想认为“到了那时,就是共产主义了。”

二、多元的叙事元素

小说是文学艺术,作为视听艺术的电影要想与小说有异曲同工之妙,需要运用精当的视听语言。影片《活着》的音乐是京胡拉出的悠扬辽远的曲调,在情节上暗合了富贵唱皮影戏,在情绪上给人以凄凉凄凉心怵之感,如同哽咽,贯穿了富贵人生的起起落落,奠定了全片压抑苦闷的基调,也暗示无论悲喜,无论臧否,其本质都是富贵活着接受的安排的规则。色彩赋予电影以新的生命,电影自从有了色彩,电影展现的空间就变得立体起来。色彩作为电影视觉语言最外在的一种重要表现形式,对电影的叙事风格和造型手段都有着一定的影响与作用。红黄暖色在影片中出现频率极高,红在传统文化中是吉祥荣华的象征,在革命中是激进向上的符号。黄色是土地的颜色,代表了贫穷苦难的广大中国人,朦胧的暖色配合阴暗的灯光,营造出影片的戏剧性和悲剧性。值得一提的是,越到影片的结尾暖色越少,到了最后富贵坐在床上和馒头讲话,就几近苍白,也许是因为这时的富贵已经释然了——他一直没有好好活着,但至少他还活着。皮影的加入是一个极富艺术张力和象征意义的改动。早先富贵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但至少他能操纵皮影的命运,到了后来破四旧他直盯着火盆里燃烧的皮影若有所思,他终于连这个也宣告了毁灭和终结。推而广之,就可见所有的悲剧都是必然,那样的年代,连一箱皮影都保不住,又岂谈人命呢?所以富贵无论如何要活着,因为在不能好好活着的时候,活着意味着妥协,更意味着抗争。

史铁生在《我与地坛》中向自己的人生抛出一句:“命运面前,休伦公道。”富贵何尝不是如此?《活着》跨越中国近代史上四个最为敏感的时期,在这种大环境下生存的人们所谓的命运从来由不得自己,愚昧地安分,被迫地接纳,习惯地忍受,终于,只求活着,哪怕不能好好活着。

参考文献:

[1]周星.电影概论[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1.

[2]颜纯钧.中国电影比较研究[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00.

[3]陈犀禾,聂伟.中国电影的华语观念与多元向度[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