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钟连良

当年妈妈剪窗花

文 钟连良

妈妈有许多绝活，剪窗花就是妈妈最拿手的。

在我小时候居住的偏远小山村里剪窗花是一种习俗，而妈妈就是这个村里传承剪窗花技艺的人。

村里人逢年过节、婚丧嫁娶、庆典祭祀、喜诞寿宴，都少不了剪窗花。

剪窗花有许多讲究，根据所办事情性质的不同，窗花的内容也截然不同。过年时，剪传统的“吉祥如意”、“雄鸡报晓”、“年年有余”。猪年剪猪、狗年剪狗；结婚喜庆就剪“百年好合”、“麒麟送子”；寿宴就剪“福寿双星”、“童子献寿”、“松鹤延年”；学子上高中就剪“鲤鱼跳龙门”、“喜鹊登枝”……

农闲时节，男人们凑在一起调侃打诨，谈天说地，女人们则坐在一块儿唠家常。每到这时，我家的炕上就坐满了妇女，向妈妈学剪窗花的新花样。

有一次，村东张家要娶儿媳妇，请妈妈剪窗花布置新房，从我家到张家需要翻过一座岭，张大叔知道妈妈从小裹足，是典型的“民装脚”，特意赶毛驴来接妈妈，妈妈从来没骑过毛驴，只好爬在驴背上，由张大叔扶着去了张家，回来时坐着滑竿(在椅子两侧绑上竹竿)。晚饭时，妈妈拿出了张大叔送给妈妈的4个大个白面馒头。在那个年代的小山村里，白面馒头也算是稀罕物了。这天妈妈很高兴，晚饭后给我们讲了一段剪窗花的故事：

太姥姥家住在一个只有二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沟里。有一年大旱，庄稼颗粒无收，村民们靠吃草根树皮度日。村里的地主逼着佃户交租，不交租就抓人。有几户人家只好逃荒去了外地。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位游方道士，住在太姥姥家，太姥姥把家里仅存的一点儿粮食拿出来为道士做了一顿饭，道士知道村里的情况后，当即拿出剪刀，用黄纸剪了许多蛇，半夜以后贴在了地主家的大门上。说来奇怪，第二天一大早，地主家满院子满屋里都是蛇，咝咝乱叫，到处乱钻，把地主吓得半死，赶忙带着细软携着家眷逃到了城里。道士打开了地主家的粮仓把粮食分给了村民。从此，村里人不再挨饿，过上了温饱的日子。道士临走时，把剪纸绝技传给了太姥姥，后来太姥姥把剪纸技艺传给了妈妈，妈妈又将剪纸技艺传给了村里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