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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装“数学君”也喜欢我

2016-12-09朱贝贝

初中生学习·中 2016年11期
关键词:数学考试数学课数学老师

朱贝贝

高一,昏睡与口水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的高一时光确实大部分都是睡过去的。

那时候的班主任是历史老师,长着浑圆的脸盘和大大的肚子。高一开学第一天的晚自习由班主任给我们做欢迎演讲,内容就是些鼓励我们进入高中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话。班主任白胖的脸上全程洋溢着笑意,我们在底下也听得笑眯眯的。谁知道,在当天晚上讲话的最后,他突然笑着说了一句让我们摸不着头脑的话——“别看我现在这样笑眯眯的,等你们正式上课了,我就不是这样了。”

然后从第二天开始,他白胖的圆脸就开始板着,再不轻易露出笑容,仿佛那天晚上的和善只是一个幻觉。他的嘴角总是抿成一种让我感觉不舒服的弧度,他经常端着粗圆的胳膊露出冰凉的银色手表,脚步轻巧地如一只猫般靠近我们教室的窗户,悄悄地偷看着我们。这样的“监视”技能大概所有的班主任都会一点,但是我们的班主任尤为精通,连坐在窗户边的同学都很难发觉。

很巧的是,数学老师也是一个胖子,但是与班主任给人的压迫感不同,数学老师整个人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大白熊。有一次他上课时穿了一件棕色的中长棉质外套,活像迪斯尼动画片里成年版的小熊维尼。不只长相,数学老师的脾气也跟班主任截然不同,分明是温吞和柔和的。

大概我生来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吧,在班主任的课上,我总是正襟危坐,生怕走神一点儿被发现。因为在他的课上,任何人只要有一丝心不在焉,就会被那双鹰一样的眼睛盯住,他会叫那个走神的人起来回答一个很难的问题,经常让人家尴尬地站在原地“嗯啊”半天也吭不出一个字。但在数学老师的课上就不一样了,我可以趴在桌子上漫不经心地看着他用粉笔写长长的公式,或者撑着脸耷拉着眼睛慢慢地做题,整个人放松到极点,好像再放松一点,身体就会化成一摊泥一样。

就这样,我养成了一上数学课就集中不了精神的习惯,几乎是一听到数学老师的声音,我的神经就“叮”一声断成两节,再也链接不上我的大脑。我开始变得昏昏欲睡,只要一听到数学老师推算公式的声音,没两分钟就开始摇摇欲坠,眼皮子死活睁不开,坚持不住就此睡过去是常事。班上有七十多个人,密密麻麻一气儿地趴在桌子上,一般老师也看不出来藏在其中昏睡的我。而且就算数学老师看出来了,他也从来不会公开地指出来,我从此心安理得,数学课就成了我的睡觉课。

在昏睡与口水的沉浸中,我的数学成绩开始亮了红灯,有一次测试竟然得了全班最低分——34分。这个刚过150的五分之一的分数让我心悸,我打起精神开始和昏睡做起斗争,但是还没斗上两次,高一就结束了,分了文理班。

高二,恐惧和头疼

高二的压力变得大了许多,上课时我再也不敢放肆地睡过去。

数学课的内容开始变得更加系统和复杂,而落下一大截的我理所当然地被数学彻底抛弃了。有些内容听不懂是常有的事,就算是把公式全部生背下来,考试时,我照样脑袋一片空白,根本下不了笔。150分的试卷有时候我连一半的分数也达不到,这让我感到绝望。

因为成绩不佳,新换的班主任也鲜少将目光投向过我,我只能一边安慰自己“是金子总会发光”,一边跟数学暗暗较起劲来。

大概越是在乎的东西,越是不敢面对。每次考数学的时候,我总是如临大敌,前一天晚上死活睡不着觉,只能在宿舍的床上翻来覆去地“烙煎饼”,下铺的同学烦躁地“咚咚咚”砸我的床板,然后我俩就都睡不着了。

后来问题竟越来越严重,数学这个家伙,不仅攻陷了我的心理,还蔓延到了我的身体。我就像是被数学下了某种效果奇特的毒药——每当考数学的时候,写着写着,我就会开始头疼,出冷汗,并且伴随着想要呕吐的恶心感,越重大的考试,症状越严重。这种状况大概能被写入“青少年疑难杂症”系列中去,而且因为听起来太过稀奇,我的小伙伴们也不大相信我,他们甚至还借这个打趣,改编了一首歌给我—— “数学是会呼吸的痛,它活在你身上每一个角落”。

医生上上下下给我检查了个遍,也没查出什么病状来,他只能给我开一些维生素片,让我放松心情,看开些。

可数学老师没放松,他依旧无情地将惨烈的只有几十分的数学考试成绩递给我,看着第二张答题卡上大片因头疼而写不完的空白,我的头更疼了,这教我如何放松得了?

数学,数学。

我每天不自觉地念叨着这两个字,它俨然成为我心中翻不过去的一座大山,将我压得死死的。孙悟空好歹还有唐僧五百年后的路过,可是没人能将我从数学中解救出来,哪怕是扔给我一个青桃子。

当然有时候我也会自我安慰,什么钱锺书先生数学15分进清华、季羡林先生数学考4分……但这种话,每次面对班级排名的时候都不堪一击。自尊心这种东西,真让人难受。

高二的晚自习时间总是格外漫长,闷热的教室里总有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苍蝇在头顶上毫无头绪地乱撞,就像我纷乱的心,就像我毫无光明的前方。

高三,顿悟与平静

经历过高三的人都知道,高三那一年的时间简直跟蹬了风火轮的哪吒似的飞快。终于有一天,班主任郑重地将倒计时的牌子挂在了讲台旁边,那几个简单的阿拉伯数字与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相比,明明那么没有技术含量,却烙印在我们每一个人身上。

还剩不到3个月了。我心里猛地“咚”一声巨响,那是警钟响起的声音。我这才意识到,我已经与数学战斗了近乎3年了,战争即将结束,我却溃不成军。

我一直把数学当作“魔教”一样的存在,它顽固且可恶,总是在暗地里偷偷嘲笑我,然后拉低我的总分。每次面对数学试卷时,我总是惴惴不安,害怕仿佛沸腾的油锅,溅起的油点儿烫得我心里一颤一颤的。

我害怕自己连最简单的题也能算错,害怕有时候一不小心写错一个数字,整道题就完全没有了分数,也害怕那些复杂的几何图形,害怕自己找不到该做的那一条辅助线。

我也曾经做过堆成山的数学题,定过很多条条框框的计划,但是我始终心怀恐惧,始终一面对试卷就心慌不已,我对结果抗拒且无奈,我心里怀着无限抵触,总是想让它早点结束,好快点脱离这无边无际的“苦海”。

而在那一刻,我却突然变得很平静,仿佛潮水澎湃过后退却的风轻云淡,又仿佛炸雷的雨夜终于只剩下滴滴答答零星的声响。

我意识到,数学也许并不是我的敌人,而其他学科,也不是我的朋友。它们只是存在那里,由我书写,由我掌控。

我的心态决定一切的成败。

就像是火凤凰从烈火中重生,我觉得自己好像一瞬间从憋闷的房间里走出来了,发现外面的世界其实清风拂面,无限美好。

我将那个思想上的顿悟,比喻为我高三的涅槃。

之后的日子里,我不再慌乱迷茫地做大量的题,而是将做过的卷子都收集起来,足足有半米高那么厚,然后把自己做错的题剪下来,钉成一个小册子,按条例地将常错的点归纳出来,无事时便看一遍。

每天下晚自习后,我都会在操场上走两圈,在黑暗中没人看得见我的面孔,我慢悠悠地晃着,一边将夜晚的凉风深吸进肺里,一边想想白天自己的错题,整理自己的思绪,偶尔想想未来,想想大学会出现的美好时光。

我每天不断地自我暗示:其实“数学君”应该也是喜欢我的,只是我的态度太抵触让他不敢触碰,所以才演变成了“相爱相杀”,以后只要我打心底里接受他,我们最终一定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不知不觉中,我在数学考试时头疼的情况已经变得越来越少,直到后来能够状态良好地完成一场数学考试。

3个月的时间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悄悄溜走。当我从高考数学考场出来的那一刻,我的腿软了,心里咚咚乱跳。我当时恶狠狠地想:可算是赢了一回,把数学试卷平静地从头做到尾,头不疼,手不抖。

说真的,这世上总有很多事情根本无法解释清楚,却必须要经历,这时候,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改变自己的心态。 诗人汪国真说:“心睛的时候,雨也是睛;心雨的时候,睛也是雨。”这就是说:心态决定一切,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高考若是一条路,只要认真走过,便是胜利。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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