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快跑

我的死与你有关

□影子快跑

邻居王婆婆突然死了，摔死的。

高洋下班回来，看到一群人堵在王婆婆家门口，他好奇地走过去，知情的人告诉他，下午两三点的时候，王婆婆爬上一张椅子换灯泡，没站好摔了下来，死了。

高洋听完，咽了咽口水，身上冒起一阵鸡皮疙瘩。下午出门前，王婆婆来敲过高洋的门，说她家的灯泡坏了，请他帮忙换一下。当时高洋正因为股市不利心情烦躁，拒绝了王婆婆的请求。

想不到，王婆婆竟因为这么一件事死了。

高洋没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但他觉得，王婆婆的死跟自己多多少少有点关系，如果他帮她换灯泡的话，王婆婆就不会摔死了。

又一个晚上，高洋加完班回来，已经是九点多了，他一个人走上楼，楼道里安静得很，不知为什么，高洋总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高洋回到家门口，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一眼，王婆婆家的门紧闭着，里面—点声音也没有，就像往常—样。

高洋又想起王婆婆敲门求助的情景，不禁打了个哆嗦，连忙开门进屋。

走进屋里，高洋发现妻子正蹲在桌子旁吃饭。高洋脱下外套，解下领带，问：“怎么那么晚啊？”

妻子慢吞吞地夹了一块鸡肉放进碗里，没说话。

高洋走过去，在饭桌旁坐下来，不料妻子竟没准备他的碗筷，高洋有点生气：“我的呢？”

妻子看了高洋一眼，走到厨房，拿出一只碗、一双筷子，递给高洋。

高洋没好气地接过碗筷，妻子也坐了下来，她夹起—块鸡胸肉放进嘴里咬，好一会儿咬不动，竟把鸡肉吐出来，拿在手里，一点点地撕下来吃。

高洋很是恶心，说：“你别跟个老太婆一样行吗？”

话刚说出口，高洋突然感到一阵凉意从背后升起，眼前妻子的一举一动，根本就是—个老太婆！

妻子不好意思地对高洋笑了笑，扔掉手中的鸡肉。高洋却觉得，妻子的笑容很陌生。而且，诡异极了。

高洋避开妻子的目光，偷偷在心里算了算，发现今天居然正好是王婆婆头七……高洋倒抽了一口冷气，瞄了妻子一眼，妻子还在埋头吃饭，高洋连忙扒拉完碗里的米饭，匆匆离开厨房走到了客厅。

高洋打开电视，把声音开得很大，他心里紧张不已，妻子的异常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王婆婆怨他没帮她换灯泡，要回来害他吗？高洋很害怕，他盯着厨房里妻子的身影，伸手摸向桌子上的小刀。

不一会儿，妻子洗完碗来到了客厅，高洋怕她走过来，立即站起身说：“我洗澡去。”不料，话音刚落，灯突然灭了。

“啊！”高洋发出一声惊叫。

“灯泡坏了吗？”妻子问道。

高洋愣了愣，又不敢不应答，便说：“是……是吧。”

“那换一个新的吧，嘿嘿。”妻子竟然发出干巴巴的笑声。

“嗯、嗯。”高洋咽了咽口水，绕过妻子来到杂物柜前，拿出—个新灯泡。

妻子早已搬好椅子等着高洋，高洋走过去，妻子冲他一笑，说：“上去吧，我给你扶着。”

高洋满身冒汗，犹犹豫豫地站上了椅子，小心翼翼地拧下坏灯泡，同时不断用眼角的余光瞄着妻子，他始终用一只手工作着，另一只手摸着裤兜里的那柄小刀。

突然，妻子说话了：“高洋，你知不知道，隔壁的王婆婆是怎么死的？”

高洋猛地一震，大气也不敢出，一只手默默探进了裤兜。

妻子继续说，语气十分阴森：“其实她本来不用死的……”

高洋听了，全身都在发抖，他终于忍不住了，握着小刀的手猛地从裤兜里抽出来，一瞬间，尖锐的刀子捅进了妻子的喉咙！

“你这个死老太婆！为什么要来找我，明明是你自己摔死的！”高洋歇斯底里地喊着，鲜红的血液从妻子的喉咙喷射出来，洒在他的脸上。

妻子紧紧地握着高洋的手，眼睁睁地看着高洋，慢慢倒了下去，像只被放了血的鸡一样蹬了几下腿，便一动不动了。只剩下一双无神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高洋。

她再也无法告诉丈夫，那天下午，王婆婆来叫她帮忙换灯泡被她拒绝了，所以她觉得，王婆婆的死，是她的错……

（原载《女报》2015年第9期河北苏宏鹏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