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谦

〔摘要〕玛格丽特·阿特伍德被誉为“加拿大文学女王”，是最受中国学者关注的当代作家之一。对数十年来“阿特伍德”的研究成果进行全方位地统计分析，我们可以归纳总结出国内的研究现状与趋势，从中发现存在的问题与不足，进而提出合理的建议和对策，以期为今后的研究者指明方向。

〔关键词〕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国内；研究成果；存在的问题；建议与对策

〔中图分类号〕I106.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2689（2016）05-0096-06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是加拿大文坛最负盛名的当代作家，被称为“加拿大文学女王”。截止2016年，她已累计发表了33部小说、诗歌集和文学评论专著。这些作品被翻译成多种文字，在35个国家出版。阿特伍德一生获奖无数，曾先后获得过加拿大总督文学奖、英联邦文学奖、意大利普雷米欧·蒙德罗奖、哈佛大学百年奖章、《悉尼时报》文学杰出奖以及法国政府文学艺术勋章等诸多殊荣。在著名的英国布克文学奖的评选过程中，阿特伍德曾先后4次被提名，最终在2000年凭借作品《盲刺客》成功加冕。2008年，年近七旬的阿特伍德又获得了著名的西班牙阿斯图里亚斯亲王奖。至此，阿特伍德斩获了除诺贝尔文学奖之外世界文坛几乎所有重量级的奖项。早在上个世纪90年代，部分中国学者就开始关注阿特伍德的作品。经过二十多年的积累，“阿特伍德”已经成为最受中国学者关注的主流作家之一。本文将对数十年来国内“阿特伍德”的研究成果进行统计分析，从中发现存在的问题并提出合理的建议，以期为研究者今后的研究提供借鉴。

一、 研究现状

根据知网数据库的检索，截止2016年7月，中国学者以“玛格丽特·阿特伍德”为主题发表的学术论文数量已逾800篇，学术关注度超过了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艾丽丝·门罗，在所有加拿大作家中位列第一。国内学界对于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的关注始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期，漓江出版社的莫雅平在《当代外国文学》1991年第4期上发表了《玛格丽特·阿特伍德诗五首》 [1]，首次向中国读者介绍这位在加拿大早已赫赫有名的女作家。次年，冯亦代在《读书》杂志第5期上向中国读者大力推介阿特伍德的新作，自此拉开了国内阿特伍德研究的帷幕。然而，由于研究资料的缺乏，最初十年间发表的论文多为对阿特伍德作品的译介，年均发文量亦不足10篇。到了2002年，在南京师范大学傅俊教授和北京大学丁林鹏教授的大力推动下，中国的阿特伍德研究迎来了首个春天。此后，公开发表的“阿特伍德”研究论文的数量呈现出逐年递增的态势，到2011年时达到顶峰，发文数量攀升至86篇。之后，国内的研究趋于稳定，2012至2015年期间，年平均发文量控制在70-80篇。在国内的研究者中，发文10篇以上的学者有3位（见表一），分别为：傅俊、袁霞和丁林棚，工作单位为南京师范大学（傅俊、袁霞）和北京大学（丁林棚）。张雯和杜洪晴紧随其后，发文量均超过了8篇。此外，发文量超过6篇的学者共有15位，4篇以上的22人。

从研究机构来看，发文量排名前五的院校分别为：南京师范大学、苏州大学、吉林大学、内蒙古大学以及北京大学。值得一提的是位列第一的南京师范大学，依托外国语学院的加拿大研究中心，该校学者累计发表了“阿特伍德”研究论文58篇（见下表二），总发文量超过排名第二院校（苏州大学）的3倍，反映出了该校在国内“阿特伍德”研究领域中的巨大优势。同时，排名第一和第二的南师大和苏大都在江苏省，这也折射出了江苏省文学研究界对于“阿特伍德”研究的高度关注。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是中国哲学社会科学研究中级别最高的项目，获准立项的课题是中国社科领域高水平研究的象征。纵观历年来国家社科基金立项名单，其中与“阿特伍德”研究相关的项目共有5项（见下表三），其中傅俊老师和袁霞老师获批的项目更是与“阿特伍德”有着直接的联系。

在知网收录的全部期刊中，刊登“阿特伍德”研究相关论文数量最多的期刊排名如下表四。从表中，我们可以看出，载文量排在前5的分别是《当代外国文学》（21篇）、《外国文学动态》（21篇）、《外国文学》（18篇）、《作家》（17篇）以及《国外文学》（14篇）。这些期刊全部属于文学类核心期刊，除《作家》杂志为文学作品类核心期刊外，其余期刊皆为外国文学类权威期刊。此外，《外国文学研究》、《外国文学评论》和《外国语文》等外国文学类著名期刊也都分别刊登了5篇以上与“阿特伍德”相关的研究论文，这都表明了国内外国文学类权威期刊的编委们对于“阿特伍德”研究成果的青睐与认可。

发表论文的被引频次历来受到学者们的关注，在以“阿特伍德”为关键词公开发表的论文中，陈秋华在《外国文学研究》上发表的《阿特伍德小说的生态主义解读：表现、原因和出路》被引62次，排名第一。如下表五中所示，被引超过24次的论文共有5篇，作者分别为丁林棚、张玉兰、刘意青和王丽莉。此外，被引超过20次的论文有19篇，超过10次的达到57篇。

论文发表后被人大复印资料全文转载，是对文章质量以及影响力的一种认可，这已是学界普遍认同的一种观点。很多高校每年都会统计教师在该年度人大复印资料全文转载的论文数量，并将其作为一项重要的科研考核指标。在人大复印资料转载的论文中，外国文学研究类的文章少之又少，想要被转载十分困难。在历年来发表的“阿特伍德”研究论文中，共有5篇被人大复印资料全文转载（见表六），时间集中在2005-2010年。

博士学位论文是博士研究生们的呕心沥血之作，一般都具备一定的理论深度与创新性，有较高的学术水准与价值。根据知网博士论文数据库的统计，历年来以“阿特伍德”为主题撰写的博士毕业论文共有5篇（具体见下表七）。其中，2009年苏州大学博士毕业生袁霞老师撰写的《反抗与生存：玛格丽特·阿特伍德作品的主题研究》是国内首篇“阿特伍德”研究的博士论文。此外，与“阿特伍德”研究相关的硕士毕业论文共有100余篇，这些毕业的学子是未来该领域研究的后备力量与希望。

此外，从单部作品的研究热度上来看，2000年布克奖获奖作品《盲刺客》最受研究者青睐，位列榜首。其余排名前五的作品依次是《羚羊与秧鸡》、《侍女的故事》、《浮现》以及《可以吃的女人》。从研究视角上来分析，国内的研究者们是主要从生态女性主义、女权主义、后现代主义、母题隐喻以及女性哥特主义等视角对阿特伍德的作品进行全方位地解读，这些成果为今后的研究者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

二、 研究中存在的问题

通过比较分析国内“阿特伍德”的研究现状，我们可以发现其中存在着以下五个方面的问题：首先，与美国文化的强势影响相比，早已跃居世界经济强国之列的加拿大在文学方面一直处于弱势地位。加拿大政府多年来也致力于在中国发展学者从事加拿大文学研究，驻华大使馆也特意设置了加拿大研究专项奖。该奖项每年会遴选出15位中国加拿大研究学者，获奖者可以获得加拿大政府赞助，用五周时间去访问加拿大高等院校、与加拿大学者交流、熟悉加拿大的研究方法和研究工具。尽管加拿大政府作出了一系列的努力，但至今为止国内的加拿大研究仍然被视作是“小众”研究，学界对加拿大作家也缺乏持续的关注。玛格丽特·阿特伍德是最受中国学者关注的加拿大籍作家，但与世界上其它国家的主流作家相比，其在国内研究者的数量与科研产出相对较少。如同样是诺贝尔奖陪跑者的捷克裔法籍作家米兰·昆德拉，在中国有着更多的研究者，知网上发表的研究论文数量达到2000余篇，为“阿特伍德”研究论文数量的3倍。此外，上海译文出版社还专门组织译界专家，将昆德拉的系列作品翻译出版。而阿特伍德的作品在中国的译介则缺乏完整性与系统性，译本出版发行的数量也十分有限，在很多二、三线城市的新华书店和外文书店甚至找不到其相关作品。正因如此，国内“阿特伍德”研究资料相对匮乏，相关课题项目申报的成功率也偏低。其次，国内“阿特伍德”研究领域中缺少学术权威。学术权威在推动学科研究向纵深方向发展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是科研中的关键性因素。南京师范大学加拿大研究中心前主任傅俊教授多年来一直热衷于“阿特伍德”研究，她成功申报了国内首个以“阿特伍德”为研究主题的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在核心期刊上发表了10余篇研究论文并出版了国内首部研究专著，指导了10余篇以“阿特伍德”为研究主题的硕士论文，是该研究领域中的领军人物。然而，傅俊老师现已退休，这也使得国内“阿特伍德”研究的整体实力得到减弱。再次，重复研究过多，研究视角陈旧，专著类成果太少。如在国内的研究论文（包括硕博论文）中，从生态女性主义的视角去分析“阿特伍德”小说作品的有53篇，其中有不少论文尽管语言表达有所差异，但阐述的观点十分相似，内容上缺乏创新点。另外，还有40篇论文是分析阿特伍德小说中的女性主义思想，21篇论文旨在解读小说文本中的生态思想。这些论文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对前人观点的再次论述，视角较为陈旧，这也无形中浪费了编辑和读者不少宝贵的时间和精力。同时，在国内现有的研究成果中，绝大部分的学者将阿特伍德的小说作为研究对象，从而忽略了对其诗歌作品的研究。专著数量的稀缺也是国内“阿特伍德”研究中存在着的一个问题。纵观国内二十多年来“阿特伍德”的研究成果，只有两部相关的学术专著出版。2003年，南京师范大学傅俊教授出版了《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研究》[17]，这是中国学者出版的第一部阿特伍德研究专著。该书从生平和作品两个方面系统地介绍了国内外的相关研究成果，具有较强的学术参考价值。2010年，袁霞博士出版了《生态批评视野中的玛格丽特·阿特伍德》[18]，该专著首先从自然生态主义的视角出发，探讨了阿特伍德的人生历程，随后通过对作品中呈现出来的民族、女性、人权与自然等四大创作主题的深入解构，从而彰显出阿特伍德对于滥用科技所引发的一系列生态问题的担忧以及对于“人类中心主义”的憎恶。两部学术专著的出版，对于推动国内“阿特伍德”研究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然而，仅仅两部专著远远不能满足研究者们的需求，未来有志于从事阿特伍德研究的学者应该多多努力，争取出版属于自己的专著。此外，国内“阿特伍德”研究地域性差异较大，研究者主要集中在江苏、北京、浙江等地。部分省份，如安徽，没有一位学界专家从事加拿大文学研究，这也使得“阿特伍德”研究在安徽省不受关注，历年来无一项相关的厅级以上课题获准立项。最后，相关综述类论文较少，尤其是国外研究综述类论文匮乏。根据中国知网检索，国内发表的“阿特伍德”研究综述类论文仅有2篇，分别为徐斌在2009年发表的《玛格丽特·阿特伍德长篇小说研究综述》[19]和孙金琳2016年发表的《对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猫眼〉的研究综述》[20]。徐斌的论文主要针对国内过分关注阿特伍德长篇小说研究的现状，提出应该更多地将目光转向其短篇小说及诗歌。该论文论述充分、建议合理，但距离现在的时间较为久远，数据有待更新。而孙金琳的综述主要是关注《猫眼》这一部作品，因此缺乏全景视角。同时，迄今为止，尚未有中国的学者对国外的“阿特伍德”研究进行述评，这也成为了研究中的一个盲点。

三、 建议与对策

根据研究中存在着的上述问题，笔者提出以下建议：首先，国内外国文学批评界的知名学者应该多多关注加拿大文学的研究，让阿特伍德、艾丽丝·门罗等优秀作家得到与其它当代世界文坛主流作家同等的待遇。实际上，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在国外有着众多的研究者，百度学术上可以检索到的相关英语研究论文达到2400多篇，其中被国际著名索引AHCI和SSCI收录的论文分别为571篇和178篇，这充分地说明了阿特伍德在国外文学研究界的崇高地位。因此，国内学者应该抛开成见，公正地对待和评价阿特伍德。在项目评审时，专家们也应该公正地对待加拿大文学的研究项目，不能过分地将天枰向英美作家倾斜。加拿大政府也应该加大支持力度，采取多种措施，鼓励更多优秀的中国学者加入到加拿大文学的研究队伍之中。如可以考虑增加每年加拿大研究专项奖的获奖名额，让更多的学者有机会深入地了解加拿大文学的发展历史并得到与阿特伍德等作家对话交流的机会。应对国内“阿特伍德”研究申请项目难的现状，加拿大大使馆可以设立一些基金项目，对相关的研究课题予以支持。其次，“阿特伍德”研究领域中的中青年学者应坚持研究，多多撰写发表优秀的学术论文，争取出版学术专著，力争早日成为研究中的领军人物，为推动国内“阿特伍德”研究的发展贡献力量。正在从事“阿特伍德”研究的硕导和博导们应鼓励更多的硕士生和博士生加入到研究之中，为后续的研究积蓄力量。同时，全国的研究者应加强学术交流，多多开展以“阿特伍德”研究为主题的学术讨论会。江苏、北京等地区“阿特伍德”研究的知名学者应该多去安徽等地举办讲座，宣传介绍这位加拿大文学女王，在越来越多的省份和高等院校成立加拿大文学研究中心，不断地壮大国内加拿大文学研究队伍。再次，研究者们应不断地突破创新，引入新的研究视角，进行全方位的系统研究。以阿特伍德的新作《道德困境》为例，作品中蕴涵着丰富的伦理学思想，研究者们可以尝试运用文学伦理学理论来解读作品中人物内心世界“斯芬克斯因子”的对峙与博弈，也可以尝试分析阿特伍德对于传统伦理观的质疑与颠覆。同时，国内学者应该多多阅读外国评论界的经典文献与最新研究成果，将国外文学研究者先进的研究思想引入到国内的研究之中。如R.Millar在1989年发表的论文《Constructive Criticisms》[21]是国外“阿特伍德”相关研究中的经典论作，该文被引用达到88次，是“阿特伍德”英语研究论文中被引频次较高的佳作。而G. Neethling于2015年发表了最新研究成果《Margaret Atwoods exploration of Homers Penelope in her novella The Penelopia》[22]，该论文视角独特，从古希腊神话的视角出发，分析了阿特伍德创作《珀涅罗珀记》的文学背景，对于中国学者也颇具启示意义。相较国外的研究，国内阿特伍德研究者的理论视角总体而言过于单一陈旧，缺乏新意。R.Millar在上个世纪80年代末便开始从童话书写的视角来分析阿特伍德小说中的“性政治”，这一视角在数十年后的当今中国研究界，依然是一个新鲜的视角。古希腊神话是整个欧洲文学的源头，在西方文学的演变与发展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加拿大曾经是英国的殖民地，因此加拿大作家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英国等欧洲国家文学传统的影响，而这一点也体现在阿特伍德许多的小说作品之中。介于此，将古希腊神话故事和阿特伍德的小说研究结合在一起，一直是国外研究持续关注的一个领域，而国内却少有学者从希腊神话的视角去分析其作品。因此，笔者建议国内的研究者不断地拓宽理论视野，通过阅读世界一流的英文期刊最新发表的前沿研究论文，追踪国外阿特伍德研究动态，让自身的研究视野与国际接轨。当然，研究者们也不要盲目的跟风，照搬照抄国外论文的观点，而是在学习国外先进研究视角的基础上不断地创新，这样才能提高国内阿特伍德研究的整体水平。阿特伍德不仅是一位优秀的小说家，其诗歌作品也颇具个性特色，其中不乏很多精妙的佳作。因此，今后的研究者也应该多多关注其诗歌作品，将小说研究与诗歌研究结合起来，这样才能全面地解读阿特伍德文学创作的内涵。此外，在目前国内的期刊界，除了外国文学类的专业期刊外，少有杂志有加拿大文学研究专栏，这也让很多加拿大文学的研究者遭遇了发文难的困境。因此，有条件的学会或加拿大研究中心可以联合部分期刊开辟相关的研究专栏，使更多优秀的研究成果得以发表。如中国加拿大研究会就曾尝试与《历史教学》杂志进行合作，向该刊推荐了很多中青年学者撰写的加拿大研究论文。同时，在一些著名院校专家学者的推动下，江西省的《上饶师范学院学报》等本科学报也行动起来，增设了加拿大文学研究专栏。这些举措，为加拿大文学研究者带来了福音，也在客观上推动了中国的加拿大文学研究。最后，纵观数十年以来国内“阿特伍德”的研究成果，少有学者对国内的研究状况进行整体性地述评，而对于国外研究的总结则至今无人涉猎。因此，今后的研究者应积极开拓国际视野，定期对国内外最新研究进展进行综述，以便了解最新的研究趋势与动态。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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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Millar，R. Constructive criticisms[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Science Education， 1998，（5）：587-596.

[22]Neethling，G. Margaret Atwoods exploration of Homers Penelope in her novella The Penelopia [J]. English Academy Review，2015，（2）：115-131.

（责任编辑：马胜利）

Abstract： Margaret Atwood is one of the most popular contemporary writers among Chinese scholars. She has been praised as the “Queen of Canadian Literature”. The thesis is going to analyze all kinds of research results related to the field. As a result， we can know the trend of the previous studies so as to reveal the problems existed and provide useful suggestions.

Key words： Margaret Atwood； China； research results； problems existed； suggesti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