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 飞

我乐于安享这秋天的沉静

雁 飞

一个人死了

一个人死了

半年前就死了

迟到的消息

让他在我这里

多活了半年

多么恐怖

知道与不知道

竟然是生死的

两面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

我愣住了

一个好好的人

怎么说死就死了

虽然，我们可以

半年也不见一次面

而现在

却永远无缘

见面了

我乐于安享这秋天的沉静

爹爹早死了，娘也死了几年。

要不是刚才抬头看见的那片阳光

我差点忘却了

这人间曾有的慈祥。

我想起一种熟悉的眼光，

是父亲的仁慈和母亲的善良。

大地上的万物

被抚慰得安静。

一切都在享受。

安静的大地

更像一个疯累了

刚刚回到爹娘面前的孩子。

这是一种什么神奇的力量？

天空中是不是有神的存在？

我想起，若干年前我曾感怀——

一个人在秋天死去是幸福的！

现在，我虽然有着淡泊的忧伤，

更有内心的欣然。

我发现，我爱秋天比爱春天更甚、

更乐于安享这秋天的沉静。

忽然感到一阵苍凉

哎，这不是西川吗，他在朗诵谁的诗篇

与诗歌在一起的时候，海子是否在他心里复活

是谁偷走了他脸上的笑容

看上去，他为什么让人觉得似是而非

海子，永远留在了那个阳光灿烂的早晨

而西川已被时光带到了它的深处

浓密的树阴，将他的面容越掩越深

就要变得含混不清

我忽然感到一阵苍凉

活着，也是如此不幸

海子的灿烂与西川的沧桑交替着、纠结着

接下去是一粒微尘，在无边的苍茫中飘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