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瞑 钵(组章)

2016-11-25思小云

天津诗人 2016年1期
关键词:雪亮手迹花蝴蝶

思小云

一杯花雕已被古人分喝。我颤栗着,收拾圆桌上残留的古籍,垂涎墙角一支董酒的空瓶饥渴难耐。许是深夜里最单纯的孤寂,那么多的血液,那么多的奇痒,那么多晾在麦场的酒缸四面八方起风。

当狄奥尼索斯坐在藤椅上笑我以——急躁、癫狂,血脉偾张。我的双瞳便挤在冷冷的街巷,望着死去的城市拖着长长的疲倦的梦。

希冀有幽人自夜归来,邀我促膝温酒。焦炭的灼热,渗入毛发、指甲、皮肤,甚至连我那消化不良却吃掉一切的胃。平仄的声气扑灭烛高的浪头,软语间,我那不知痒的痒全部融化进酒葫芦里。

书读百遍,我啜饮那些古老的姓氏。只要小饮一口,我腐败油滑的舌头,便可拷上一个沉沉的机密的死结。将自己塑造成一座纵通古今的大峡谷,一条浩瀚之江迸流在昨日与今日,绳头一边的传统牵着另一头的传统。

窗外有什么东西正在消逝,好似落雪覆灭足音。衣领间窸窸窣窣一直蠕动到胃里。

止痒无用,我且饮下自己。

拈花手迹

风也要直接穿透我了,像一把幽冷的匕首,清光盘绕柄颈扶摇直上。终止于刀尖上,静立。

一刹那,弹指如炉灰吹落,老鱼入我内心宽敞的河流。扑通一声心跳,冰花四溅全开在脸上。

我直立着,触目是乌鸦一身灰垢。尴尬着空冷盾牌的尴尬,空空,洞洞,忍受狰狞四箭入我心脏。托出百尺宽的旧事冰川,竟好大的一个窟窿任冷冽之水倾泉喷涌。

空巷尽头一声狂吠,风影绰约如鸟爪撕挠,引诱猎狗嗅着花店玫瑰色的肉味不知所踪。引我跫底的焦躁,无奈,整夜整夜的失眠。

佛陀笑我于拈花手迹,施予怜悯,收留我一句寂寞的声叹。屏息,瞑默于十二只布袋子中。饮下御寒的苦药。

我赤裸着抚摸自己,全身都在嗅着,卧塌上那缕袅娜上升的沉香。嘴角还残存着你的——喘息之后的最后一个韵脚。

花蝴蝶

身前身后皆是夕阳,若即若离皆触人影。我顺手将一只庄周的花蝴蝶揽入胸怀,此种惊险譬有楚王梦抵巫山时的喜悦。

片刻凝视,我须眉间执拗的小沉思,便款款伸入那两扇尚且腼腆,残露骨色的花色衣裳。顺借不可一世的新奇凌风飞起。

催我肠胃里飘荡的哲学风味,一个踉跄,大步跨到山柏青松之后。

今昔之昔可哀可乐,似幻似真终无始终。一支清脆的牧笛穿越山谷,水墨空图的瞬息留白皆成笑柄。

复醉不复醒的迢递,坐忘之后如晚虹沉默。

永恒许是九霄之外浑浊的虚妄。风落风起,烟飞烟灭,留不住的只能顺着大江东去。

回首身后一片孤帆跌入碧空。

复醒而醉,复醉而醒

一步一回头,一步一回头的酩酊。遂窥见跌坐在三尺冻壁上,冷冷嗜梦的一盘盈月,把冬天封藏的烈酒斟得满杯。

腮唇欲饮,你可曾复嗅过氤氲的光阴?你可曾犹疑那南国的栅栏里,二度寂灭的幽昙婆罗花似一阵酒香?帷帐下,独守青灯,为剃度的少年沐浴焚香?

丰翼震颤,多少寂寞的时间飞过去了。夜寐中熟睡的安琪儿,心门开着,虚空很广大。 你可曾于嗔痴的梦魇中跃起,为劫后三生的狂喜,月光下,拱手空对四壁,与拄杖归来的魅影一道啜饮温寒。

如果每一杯酒,都是一钵慈悲的眼泪,多少欢愉,多少悲苦。多少饮不尽的日月星辰,一盏一盏,照亮酣醉在大地上那双——蒙尘兀鹰雪亮雪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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