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燕燕，李强

（甘肃政法学院实验管理处，甘肃兰州　730070；云南警官学院刑事侦查学院，云南昆明　650223）

书写条件变化签名笔迹特征的识别及鉴定价值

许燕燕，李强

（甘肃政法学院实验管理处，甘肃兰州730070；云南警官学院刑事侦查学院，云南昆明650223）

书写条件变化签名笔迹是笔迹检验内容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司法实践中属于较难辨别的一种。在笔迹鉴定实践中，对书写条件变化签名笔迹的特点和变化规律把握不清，容易导致鉴定人员作出错误的判断。因此，深入研究书写条件变化签名笔迹的特征变化规律，全面分析特征鉴定价值的高低，对于准确评断书写条件变化签名笔迹检验的差异点意义重大。

书写条件；签名笔迹；笔迹特征；笔迹鉴定

书写运动是人类一项特有的复杂的技巧性运动，它几乎需要全部与言语运动有关的神经中枢和言语器官的协调配合，并集中体现在执笔书写文字的过程中［1］。在正常的书写心理和书写条件下，签名笔迹能够反映人的书写习惯，但同时也受到书写者身心状态以及与书写活动相关的各种外界因素的影响。书写者个人的身体、心理等内部条件以及书写工具、书写承受物等外部条件相互协调构成了书写过程的条件环境。只要任何一个条件发生改变，书写活动因不能完全适应新的书写条件，势必会造成签名笔迹发生变化。

一、书写条件变化签名笔迹及其特点

书写条件变化签名笔迹，是书写人书写签名时在主观上没有故意伪装，在其生理、心理或外部条件都正常的情况下，书写活动不能够完全、正常地进行，不能充分地反映书写人的书写技能与书写习惯而形成的不正常的签名笔迹。

由于书写条件变化签名笔迹本身属于非正常笔迹，所以它必然或多或少地暴露出一些反常特点，如运笔迟缓、抖动弯曲、结构松散、修饰重描等。书写条件变化分两种情况：一种是可逆的，即这种条件的改变只是暂时的，一旦条件恢复正常，笔迹也就正常了，如外部条件变化中受书写工具、书写承受物的影响形成的笔迹，以及间歇性病人的笔迹、醉酒状态下书写的笔迹，等等；另一种是不可逆的，是永久变化笔迹，如书写机能衰退者的笔迹，老年人书写的笔迹，右手损伤后书写的笔迹，等等。

二、书写条件变化签名笔迹特征的识别

（一）书写内部条件变化签名笔迹特征的识别

1.书写人生理条件影响签名笔迹特征变化的规律

（1）老年人肌体退化签名笔迹特征的识别

人到老年后，身体各器官功能逐渐衰退，感觉、感知灵敏度逐渐减弱，反应迟钝，记忆力逐渐下降，导致书写动作生硬不协调，书写水平明显下降［2］。其签名笔迹易改变的特征有：（1）单个笔画的运笔形态特征；（2）笔画的搭配比例特征。不发生变化的特征有单字的写法和笔顺等（如图1）。

图1

（2）精神病人签名笔迹特征的识别

精神病是由于大脑功能紊乱，致使神经活动发生异常的疾病。精神病患者在书写时，其特征主要表现为字迹潦草，结构松散，运笔抖动，任意修描等。

精神病人的笔迹虽然会有一些病态改变，但毕竟要以他的书写习惯为基础，所以仍然保留其部分书写习惯。值得注意的是，精神病人的笔迹一般无伪装，这为我们选取特征提供了有利条件。抛开精神病人笔迹的易变特点，就可抓住反映书写习惯的本质特征，如特殊运笔动作、大体搭配比例、笔顺、基本写法等。

（3）帕金森综合征患者签名笔迹特征的识别

帕金森综合征患者笔迹的变化主要表现在运笔特征上:所书写的字迹都有强烈的抖动，起、收笔处斑点较多，笔画有重叠等现象，而单字的基本写法、笔画的先后顺序、单字的基本搭配比例特征变化不大［3］（如图2）。

图2

2.书写人心理条件变化对笔迹特征的影响

（1）情绪变化签名笔迹特征的识别

由于书写环境的影响及其与书写心理的相互作用，书写人在书写时形成了各种情绪状态［4］，从而影响了书写人的书写动作，使笔迹特征发生改变。其变化的特征主要表现有：书写水平明显降低；运笔中连笔增多，笔画出现多笔少笔的现象；有涂改和重描现象。不变的特征有：写法特征、笔顺特征及搭配比例特征。

（2）醉酒人签名笔迹特征的识别

醉酒人签名笔迹一般是人在饮酒较多，中枢神经系统高度兴奋，自制力减弱，大脑皮层的整合机制发生障碍的状态下书写的字迹。一般情况下，酒精摄入量的多少与笔迹变化成正比。但是，由于一个人的书写习惯具有很强的稳定性［5］，有的笔迹特征很难轻易改变。其发生改变的特征有：字间组合形式会改变，字间距失控；在一般情况下，书写水平有所降低；单个笔画的运笔有弯曲抖动、停笔、断笔等现象，单个笔画的搭配比例也发生变化；字迹一般比正常书写的字迹要大得多；在汉字的某些写法特征上，出现了连笔和环绕等多余的动作。

其不容易发生改变的特征有：单字的写法特征具有较强的稳定性，因签名笔迹只有两三个字，醉酒人一般不会写错；在轻度醉酒中，汉字的基本特征一般不会发生变化；在重度醉酒中，书写笔画的先后顺序一般也不会发生改变；标点符号的稳定性较强，除非重度醉酒，否则书写人在签名后书写标点的习惯一般不会改变。

（二）书写外部条件变化签名笔迹特征的识别

1.书写工具和书写载体变化签名笔迹特征的识别

书写人利用各种书写工具如钢笔、圆珠笔、签字笔等在书写载体表面上运行，所形成的痕迹就是笔迹。其变化的一般规律是：书写表面比较平整、质地较细腻，书写工具能在上面流利运动，越接近正常书写条件，笔迹变化就越小；书写表面与书写工具的摩擦系数与正常书写条件相差越大，笔迹变化就越大。这种笔迹的变化主要表现在运笔和笔画搭配比例上［6］。单字的基本写法、错别字、笔顺等特征基本不变。

另外，在一些案件中，受书写条件环境的局限，书写人临时起意，就地取材，采用木块、小刀和玻璃等其他物品作为书写工具，其笔迹特征会发生改变。实验表明，经常使用签字笔或圆珠笔书写的人改用蘸水笔书写，其笔迹特征在本质上不发生变化，但在运笔上显得不流利，比较生硬（如图3）。

图3

2.书写姿势变化签名笔迹特征的识别

书写姿势变化是指书写人采用站立书写、坐势以腿部作书写衬垫物进行书写、蹲势书写、高位执笔或转动笔杆书写等一些平时不惯用的身体姿势和执笔方式进行书写，使笔迹发生改变。书写水平和书写技能的高低与笔迹特征的变化成反比。人在刚开始书写时，需要不断克服书写姿势的改变而带来的不适，笔迹特征变化较大，当逐渐适应后笔迹特征则趋向正常。这类签名笔迹容易发生改变的特征有：书写水平明显降低；个别笔画搭配比例不协调，有飘浮、抖动现象。不易发生改变的特征有：单字的基本形态，搭配比例特征，错别字特征，笔画的基本运笔形态、方向等。

3.衬垫物变化签名笔迹特征的识别

（1）衬垫物变化签名笔迹的特征

通过实验发现受衬垫物影响签名笔迹容易改变的特征有：书写概貌、搭配比例、运笔及笔痕特征。不易受衬垫物影响改变的特征有：字的基本写法、笔顺，错别字特征，大部分笔画的基本运笔趋势等。这些稳定的、不容易改变的特征鉴定价值较高，它们随着衬垫物的改变变化程度最小，为客观准确地作出鉴定意见提供支持。

（2）衬垫物变化签名笔迹特征的选择

首先，从稳定的特征中选择。从结构正常、运笔比较自然流畅的笔画、偏旁或单字中选择。尤其要注意选择那些不容易受影响的特征，如笔顺、交叉部位、基本搭配比例、不连接笔画的运笔及起收笔等，这些特点可以较多地反映出书写人自身的特点。有时，这类案件的签名字迹只有两个字，针对这种情况，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选择结构比较复杂的单字框架内部特征，框架内部小笔画的细节特征，这些往往容易保留书写人固有的一些书写习惯。

其次，分析变化部分的笔迹特征。笔迹变化部分表现为笔画出现抖动弯曲、停笔、断笔等，整体字迹会呈现形快实慢、涩形运笔的特点。因此，检验中要注意和模仿签名笔迹进行区分，正确地判定笔画变化的性质。

4.光线变化签名笔迹特征的识别

在书写过程中，人的书写动作需要视觉、知觉的监督和协调。由于人的视网膜在光线变暗或是在黑暗的情况下，无法正常接收到外界的信息，其书写的笔迹也必然发生改变。特征主要有：字的大小不一，字行忽上忽下；字间距不等，有重叠现象；笔画中断、重描或异常绕行。而在字的写法、笔顺、笔画的运笔特征等一般特征上不易发生变化。

5.运动状态下签名笔迹特征的识别

（1）运行车辆中书写签名笔迹的特点

在运行中的车辆上书写的签名字迹易发生改变的有：书写水平明显降低；签名字迹的笔画在运笔上有抖动现象；个别笔画运笔不到位，出现修饰重描的现象；有些笔画有明显的拉长或者拖带现象；个别笔画重叠或间距过大，笔画搭配比例失调。其不易发生改变的特征主要有：字的写法、笔顺、基本的搭配比例，笔画的连笔形态，运笔方向等。

（2）运行车辆中书写签名笔迹特征的识别

首先，在结构正常、运笔自然、搭配比例适中的字中选取特征。签名笔迹字数少，在运行车辆中书写的笔迹，并不是所有的字、所有的部位都发生了变化，还有相当一部分笔迹变化还是较小的，完全能够反映书写人的书写习惯，这正好为鉴定人员提供了检验依据。

其次，选择在运行车辆中书写的笔迹不易改变的特征，如字的基本形态，签名的组合特征，笔画的先后顺序，特殊的环绕方式，基本的运笔特点，特殊的写法特征等。

三、书写条件变化签名笔迹特征鉴定价值分析要点

签名笔迹特征在鉴定中的意义主要体现为其鉴定价值，就是体现笔迹特征个性化程度的量值，其实质是书写人书写个性化程度的标度。签名笔迹特征的个性化程度高，其鉴定价值也高，对鉴定的意义就大；反之签名笔迹特征的个性化程度低，其鉴定价值也低，对鉴定的意义就小。

（一）分析书写条件变化签名笔迹的一般特征

1.错别字特征

在书写人的书写习惯体系中，错别字特征在一段时间内保持相对稳定，即使书写条件发生变化也不会影响书写人文字的使用习惯。但因签名笔迹字数少，书写人一般不会写错。因此，错别字特征在书写条件变化签名笔迹中是属于一般价值的特征。

2.搭配比例特征

搭配比例特征是书写人对一个字外形结构的基本认识，如笔画相接部位的交叉，搭配的角度大小、远近、高低，其在细节特征中比较稳定。在书写条件变化签名笔迹中，相邻笔画之间的搭配比例关系和两个笔画之间书写时“承前启后”的关系，往往能反映出书写运动的内在联系。书写条件变化签名笔迹的搭配比例特征稳定程度不同，细小笔画的搭配比例特征易受主客观因素的影响而发生一定的变化，因此其属于一般价值特征，而主笔笔画及偏旁之间的搭配比例特征仍比较稳定，其属于高价值的特征。

3.笔顺特征

笔画书写的先后顺序如同书写动力定型系统，是个人经过反复强化的动作顺序，稳定性较强，一般不易发生改变。笔顺特征需要从单个笔画的交叉部位、运笔的基本趋势、笔画间的起收笔照应关系来仔细观察。在书写条件变化签名笔迹中，要仔细观察和分析笔顺特征中那些违反正常的书写规范的汉字特殊笔画顺序。笔顺特征是书写动力定型中惰性较强的部分，即使是书写条件发生变化也不易使这类特征发生改变。因此，在书写条件变化签名笔迹中，笔顺特征是高价值等级的特征。

4.运笔特征

根据动力定型的基本原理，动作越精细和复杂，定型就越困难；而精细、复杂的动作一旦定型，就非常巩固，特异性就非常强。在书写动作中，运笔动作最精细、最复杂。因此，个人的书写习惯特征在运笔特征中最容易表现，其稳定性较强，变化程度小，称为笔迹特征的“精华”。

细节特征在运笔上表现在汉字的八种基本笔画上，即点、横、竖、撇、捺、钩、折、挑。每一种笔画都有不同的规范和要求，在细节特征中表现也不相同，一般表现为笔画的起收笔动作、抑压、弧度、转折等几个方面。细节特征的特殊性较强，它会以其细微的差别反映出不同人固有的书写习惯特征，即使书写条件发生变化，细节特征也不会轻易改变。

（1）起、收笔特征

书写条件的变化会引起起、收笔特征显著的变化，因此，在书写条件变化签名笔迹中，起、收笔特征的价值一般，只能在符合时作为认定的依据之一。

（2）行笔特征

行笔特征在书写条件变化签名笔迹中也不易被完全改变，它往往能暴露书写人书写习惯的本质，鉴定价值较高。

（3）连笔特征

连笔特征的出现具有一定的局限性，若检材和样本的书写速度不完全一致，则该特征的利用价值就不高，且当书写条件变化时，这类特征均容易发生一定的变化，故连笔特征在书写条件变化签名笔迹中属于一般价值的特征。

（4）笔力特征

当书写条件变化时，书写动作作用于水平方向和垂直方向的力都会相应发生一定的变化，表现在笔迹中则为笔力的轻重分布发生变化，笔力特征不再与正常书写的笔迹相同，因此在书写条件变化签名笔迹中笔力特征属于一般价值的特征。

（二）分析书写条件变化签名笔迹的其他特征

1.分析书写条件变化签名笔迹的标点符号特征标点符号的运用水平特征主要与书写人掌握标点符号应用知识和方法的程度有关。一般情况下，标点符号特征都具有相对的稳定性和特殊性，即使书写条件发生变化了，标点符号特征也不会轻易改变。因此，在书写条件变化签名笔迹中，标点符号特征是属于高价值等级的特征，可以作为同一认定的重要依据。

2.分析书写条件变化签名笔迹的布局与落款日期的关系等

为改善书写条件变化签名检验的条件，变少为多，在全面把握书写条件变化签名笔迹本身特征的同时，检验时还应注意充分利用好签名的布局、落款日期、书写工具等其他辅助特征，寻找书写者的个人书写习惯的规律性特征，从而进行相互间的印证，为检验提供更多的条件依据。

［1］王迪，万里明，冯明帅.笔迹书写运动分析［J］.广东公安科技，2005（1）:7-10.

［2］［3］马克，王向阳.书写条件变化对笔迹特征变化的影响［J］.铁道警官高等专科学校学报［J］.2009（4）:89-92.

［4］［5］张娟.对书写条件变化影响笔迹特征的研究［J］.云南警官学院学报，2008（2）:67.

［6］童章毅.条件变化笔迹的研究［J］.中国司法鉴定，2003（3）: 27.

责任编辑：贾永生

D631

A

1009-3192（2016）04-0020-04

2016-05-11

许燕燕，女，甘肃白银人，甘肃政法学院实验管理处助教，研究方向为文件检验；李强，男，河北保定人，云南警官学院刑事侦查学院讲师，主要从事侦查学、文件检验、毒品犯罪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