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青

(湘潭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南 湘潭 411105)



沧州方言平翘舌音发音影响因子的调查研究
——取沧州城市居民为案例

韩青青

(湘潭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南 湘潭 411105)

沧州方言的平翘舌音不分的状况非常普遍，已成为一种地域方言现象。按此，本调查筛取了100个含平舌音和翘舌音的汉字作为语料，采用录音记录了58名沧州市市民的平翘舌音发音情况并进行了字频分析，研究旨在揭示沧州城市居民方言平舌音与翘舌音的发音状况及其发音状况与年龄和性别的关联，以此为沧州普通话普及的针对性纠音训练提供实践依据。研究结果表明：沧州城市居民平翘音发音情况普遍且存在差异，其平翘舌音不分的状况与年龄有一定关联，但与性别无关。

沧州方言;平翘音;翘舌音;年龄;性别关联

河北省域方言的平舌翘舌字发音与普通话相近，但部分地域方言的发音存在较大差异，主要反映在不能正确发出平翘舌音。有研究指出沧州城市居民对平翘舌音的分辨缺乏统一认识，但并未有实际调查或实证研究来分析沧州城市居民平翘舌音的发音状况及与其相关的影响因素。本研究就沧州城市居民平翘舌音发音状况进行了录音调查，目的在于探讨沧州城市居民平翘舌音的发音状况及其与年龄和性别的关联，以此为沧州市民接受普通话的针对性纠音训练提供参考依据。平舌音指的是普通话中的z、c、s，亦称为舌尖前音，发音时舌头平伸，抵住或接近上齿龈；翘舌音指的是zh、ch、sh，又称为舌尖后音，发音时舌尖翘起，接触或接近前腭。两者的对比发音可列举为：“资”和“知”，“呲”和“吃”，“撕”和“失”。

1　相关研究

沧州市处于河北省东南部，其方言是典型的北方方言。沧州方言中平翘舌音不分的现象早被公认，但有关研究却较少。路玉才在其文《沧州方言中声母状况的分析与辨证》中提到了沧州方言“平翘音相混问题”，指出沧州方言区的人是能够发准平翘音声母的，只是搞不清哪些字该读平舌音，哪些字该读翘舌音[1]。但该文并未提到沧州城市居民平翘舌音发音的真实状况。贾俊花指出：舌尖前音和舌尖后音这两组声母的使用在河北省大部分地区与普通话基本相同，但在部分地区的差异比较突出[2]。他从而将河北省平翘舌音不分现象分为三种情况：只有平舌音、只有翘舌音和普通话中不分平翘舌音。由此看来，沧州方言属于汉语中平翘舌音问题的第三种情况。但是，贾俊花并未在文章中明确提出沧州方言的问题。

目前，沧州方言的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且大部分研究针对的是句法，对沧州方言发音的研究少之又少。本文旨在以上研究的基础上通过实证研究，对沧州城市居民平翘舌音正确率加以分析，从这一层面探索其正确率与年龄和性别的关联，即年龄差异和性别差异造成的发音影响。

2　调查设计

研究选出100个含平翘舌音的汉字，并随机抽取60名沧州城市居民，进行字、句朗读录音，以收集自然状态下的发音记录，供研究使用。

2.1调查对象

实验设定的受试为随机抽取的60名沧州市市民，33名女性和27名男性。因一名男性受试者长期在石家庄市中心上班，城市普遍使用普通话，可能对其沧州方言造成了影响，所以测试后放弃这一数据。此外，另一女性受试者只读出了部分汉字的平翘舌音字，这一数据也被弃用，因此，最后回收有效数据为58份。有效受试者的年龄由10岁到58岁不等，其职业包括家庭主妇、理发师、厨师、工人、会计、学生、教师等，学历从小学到大学不等。具体信息如下：受试者中有学生18人，男性女性各9人，占受试者总人数的31%；工人14人，其中男性9人，女性5人，占24.1%；待业者12人，2名男性，10名女性，占20.7%；个体户8人，男女各4人，占13.8%；女会计师2名，占3.4%；男送货员，男厨师，女教师，女理发师各一名，各占总受试人数的1.7%。

2.2调查过程

调查工具为本研究人在导师指导下自行编撰的材料，并由两位方言研究专家审核，材料中包括87个词组(含有100个平翘舌音字)及四个段落(含有同样的100个平翘舌音字)。在此100个平翘舌字中，含z和zh的汉字分别有7个和27个，含c和ch的分别为3个和24个，含s和sh的分别为6个和33个。这些选中的汉字在日常生活中经常使用，无生僻字，且汉语有翘舌音的使用多于平舌音的特点，因此设定的材料中翘舌音个数多于平舌音。考虑到受试人在朗读汉字时会比较拘谨，故添加了段落朗读，以使其在有语境的情况下接受测试，给出自然发音，确保其发音真实。

60名受试者按序在隔音室进行朗读，以确保不受噪音干扰。受试者分别以正常速度读出材料中87个汉字词组及4个段落，同时录音，以供分析，每段录音用时约4～5分钟。受试在拿到材料后立即朗读，不提供准备时间。为确保实验的准确性，受试在实验前及实验中并未被告知实验目的，且实验前和实验中受试者之间没有交流。

3　结果与讨论

经统计，虽每个平翘舌音字发音正确率差异较大，但整体正确率较高，为91.93%(词组中)和90.76%(段落中)。平翘舌音在词组中的整体正确率高于在段落中，这一情况表明，当受试放松注意力后，错误率有所上升。虽整体正确率较高，但受试个别平翘舌音字的发音存在普遍错误的情况，如在字读中“涮”和“掺”两个字发音正确率皆低至44.83%；“涮”和“掺”在沧州方言中发音分别为“suan”和“can”，故大多数受试未能摆脱方言对其普通话发音的影响，引发平翘舌音混淆的现象。100个平翘舌音中其他正确率较低的汉字为：“晒”“摔”“摘”“瘦”和“宅”，其受试发音正确率分别为：字读中，75.86%、72.4%、65.5%、65.5%和65.5%；段落中，65.5%、69.0%、65.5%、75.9%和62.1%。

100个平翘舌音中有44个可以达到100%的正确率，经分析发现，沧州方言中这些平翘舌音的读音与普通话相同，因此并未对发音造成影响。

参与实验的受试中，处于90%～99%正确率的受试比例最高，为65.5%。这就证明大多数的沧州方言区的居民对平翘舌音的掌握较好，但并未能做到100%正确；正确率在80%～89%的受试有10人，占总受试人数的17.2%；正确率在70%以下的受试只有4个，占6.9%。受试平翘舌发音正确率差距如此大的原因是什么？我们可就年龄和与性别两个可能的影响因素进行分析而得到答案。

3.1年龄与平翘舌发音的关系

随着年龄段的增长，平翘舌音的整体正确率也在下降，受试中10～15、16～25两个年龄段的正确率由98.75%升至99.25%，之后在26～35、36～45年龄段分别降至94%和89.1%，之后的46～58年龄段甚至降至80.7%。

其中，正确率最低的受试年龄为52岁的男性工人，其正确率为60%；另外一名48岁女性受试的正确率为68%。但在46～58年龄段的受试中，有一位49岁的受试的平翘舌音的正确率却高达99%。通了解：该受试喜好唐诗宋词，因此摆脱了沧州方言对普通话发音的影响；通过SPSS软件分析结果如下表：

表1　年龄与平翘舌音正确率的相关性

年龄与字读和段落朗读中平翘舌音的正确率相关系数分别为-0.711和-0.739，即年龄与词组和段落中的平翘舌音正确率呈较强性相关关系。那么，是什么原因使得年龄成为沧州市市民平翘舌音发音状况的影响因素之一呢？为什么年长的沧州市市民会容易发错平翘舌音呢？

据推测，10～15岁的受试在学校生仍然在学习汉字的使用，处于学习汉字的关键期(Critical Period)，因此对平翘舌音的使用呈不稳定趋势，可塑性较强。但由于其对词语的使用不熟练，致使此年龄段内的受试整体平翘舌音正确率为98.75%，略低于16～25岁年龄段的99.25%。而16～25岁年龄段的受试一般在上学或上班时接触的是普通话环境，因此其平翘舌音的使用距标准普通话接近。

经访谈，年轻的沧州市市民上班或上学时大多使用普通话。例如，有些商场服务员已被规定工作时必须讲普通话，而小学生们在学校和家中都被鼓励使用普通话。因此，语言环境是一个影响较大的因素，这使年轻一辈的沧州人逐渐摆脱沧州方言对其普通话发音的影响，也就减少了平翘舌不分的现象。同时，老一辈的沧州人因与普通话接触较少，故而受沧州方言影响较深，不能区分本地方言与普通话之间的差异，也就较多地体现出平翘舌音不易分辨的特点。

李双燕指出：“年龄差异是语言使用者社会特征里最为明显的差异。”[3]由此看来，受试年龄段的不同会导致其语言使用上的差异。沧州市年龄大的市民会受方言影响较大，因此平翘舌音混淆的现象比较明显，而年龄较小的市民则对普通话的理解能力较强，平翘舌音混淆现象较年长者不明显。

3.2性别与平翘舌发音的关联

经统计，男性的平翘舌音平均正确率为84.54%，低于女性的97.94%。在10～15岁年龄段中，男性在词组中的平翘发音正确率为98%，低于同等年龄段的女性，即99.2%；在16～25岁年龄段中，男性受试的平翘舌音正确率为99.3%，略高于女性的99%；在26～35岁年龄段中，男性的正确率92%依然低于女性的95%；36～45和46～58年龄段中，男性的平翘舌音正确率分别为85.33%和79.5%，低于相应年龄段女性的正确率，即91.4%和81.25%；同样，受试在段落朗读中平翘舌音的发音正确率依然是女性高于男性。

虽然在10～15除外的各个年龄阶段中男性的平翘舌音发音正确率皆低于女性，但性别真的是影响平翘舌音发音状况的因素之一吗？通过SPSS软件分析结果如下表2：

表2　性别与平翘舌音正确率的相关性

性别与字读和段读中平翘舌音的正确率的P值分别为0.897和0.688，远大于0.05，因此性别与词组和段落中的平翘舌音发音正确率无关，即性别并不是影响沧州市市民平翘舌音发音情况的因素。

4　结论

本次调查研究的结果大体上符合预设的推导，结果证明：在沧州方言影响下，沧州人的平翘舌发音整体良好，其正确率达到91.93%，但个别平翘舌音字受沧州方言影响较大，发音正确率较低。因沧州方言的正面影响，100个汉字平翘舌音中有44个可以达到100%的正确率。58名受试平翘舌音发音正确率最高者达到100%，最低者却为60%，平翘舌音发音准确率有如此大的差别，与受试所处年龄阶段有一定关联，即随着年龄段的增长，平翘舌音发音正确率会有所下降；而性别对沧州市市民的平翘舌音发音状况并无影响。本研究成果对沧州人普通话的平翘舌音专项训练有一定的启示：在普通话平翘舌音的发音训练时，无需根据性别做出差别对待，但是要考虑到年龄的影响，强化对年龄长者的训练。此项研究能为沧州市民普通话学习的针对性训练提供依据，同时可激发更多学者对沧州方言的研究兴趣，并做出更为科学更有价值的研究。

[1] 路玉才.沧州方言中声母状况的分析与辩证[J].沧州师范专科学校学报，2003(2)：71-73.

[2] 贾俊花.河北方言与普通话发音的主要差异[J].现代语文，2006(4)：90-91.

[3] 李双燕.牡丹江市区平翘舌音变项调查分析报告[J].青春岁月，2015(3)：73-74.

(责任校对莫秀珍)

10.13582/j.cnki.1674-5884.2016.08.057

20160512

韩青青(1990- )，女，河北沧州人，硕士生，主要从事理论语言学研究。

H172.1

A

1674-5884(2016)08-018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