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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科学 敬畏自然

2016-08-11曹伟

科学大众(中学) 2016年7期
关键词:外星人科幻信仰

曹伟

人物简介:

王晋康 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世界华人科幻协会副会长。迄今已发表短篇小说87篇,代表作有:《生命之歌》《天火》《西奈噩梦》《七重外壳》《拉格朗日坟墓》《三色世界》《义犬》《豹》《解读生命》《生死平衡》《养蜂人》《水星播种》《最后的爱情》《少年闪电侠》等。截至2014年,共获得18次全国科幻银河奖。2013年获“大白鲸世界杯幻想儿童文学奖”的特等奖。此外还获得过世界华人科幻大会星云奖2010、2012年的长篇小说奖,2011年度的最佳作家奖、第五届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终身成就奖”等。

记者:“他用500万字构筑中国科幻的新里程碑,他的一系列经典作品既有史诗品格,又有现实担当,更有超越时代的前瞻。”这是第五届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终身成就奖”当时给您的颁奖词。那么您是否小时就喜欢看科幻小说?您认为对您影响最大的科幻作家或者科幻小说有哪些?未来,科学和自然怎样才能够更好地和谐共处呢?

王晋康:我在很多场合说过,不是从小就喜欢看什么科幻小说,只是到西安交大上大学后,看了很多科幻小说,因为看了太多太多,你要说现在哪个对我影响最深,真的不好说。

在我们那个时代,就是每个孩子都有非科学的观点和信仰,比如说我也曾相信世界上有灵魂,也相信世界上有人拥有腾云驾雾的能力。这些糊涂观点后来接触科学以后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首先,科学的成果看得见摸得着,已经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科学可以让我们坐飞船上到太空,让人们的平均寿命延长到七八十岁,让我们有“千里眼顺风耳”。记得我对科学第一次感到震撼,就是得知我们眼中七彩的颜色,原来只是因为电子波频率不同,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事实。想知道红光,知道它的频率是多少就行了,蓝光、紫光也就这样,当时心目中那种美好的信仰被裂解了,但实际上我们又了解到大自然深奥的、简洁优美的机理,这些机理放之四海而皆准,它足以能够震撼一个少年的心灵。

其次,正像一枚硬币永远有正反两面,科学也有局限,不要幻想随着科学越来越先进,人类就可以对自然为所欲为。科学给人类带来太多太多的恩惠,汽车、飞机、空调、抗生素、手机等等,实在是数不胜数。可以说每一个现代人,每一个毛孔都浸透着科学。但是科学也带来了核弹、电脑病毒、生化武器等等。有人经常说,科学是无罪的,就像拿刀子杀人,不能说是刀子的罪。但是科学往往会放大灾难的程度,一架飞机的失事常常伴随着几百个冤魂。不妨看一看“911”事件,那是一件令人发指的兽行。但从战略策划的角度来看,它实在是一件“杰作”,因为恐怖分子都是处在文明的低层次,但是他们会利用高科技社会的教育系统去学习驾驶,然后驾驶高科技的飞机,去撞高科技的摩天大楼。当时一个报道说他们在美国学习驾驶技术的时候,甚至不学怎样降落、怎样起飞,只学怎样驾驶。

最后,科学发展到今天,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人的直觉和理解能力。比如说时间会随速度而变慢,空无一物的空间会因为质量而扭曲,11维的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蜷曲的弦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量子世界的不确定性在人们观察之后就会塌缩?另外对于宇宙的终极思考有时候也会悄悄地腐蚀我们的科学信仰。比如说科学之所以伟大,是因为它解释了大自然固有的,那种非常简洁、优美的机理,但是这个机理是怎么来的?是上帝规定的吗?这些东西科学还没有办法回答。

记者:2016年春天,阿尔法狗以4:1大胜围棋圣手李世石,也开启了人工智能的春天。请您从科幻作家的视角来谈谈人机大战。

王晋康:我今年已经69岁了,在我20年前的作品《生命之歌》就描述过,机器围棋选手战胜人类选手,这个算不上预言,它只是一个叙述。因为在大多数科幻作家眼里,在围棋领域,机器智能战胜人类是早晚的事。阿尔法狗应用的是一种新型的计算法,叫增强学习算法,也叫做无监督深度学习方式。就是说,它从任意初始状态开始可以与外部环境持续交互,不需要人类的监督,通过不断试错和累积回报的途径来学习,这一过程类似于生物进化。所以可以从某种程度上说,现在计算机智能已经开始走向生物进化了。美国著名科幻作家阿西莫夫说过,一旦计算机智能发展到了可以自我复制、进化,那它就到了一个节点,那现在是不是到了这个节点呢?

人工智能究竟能不能全面超越人类智能?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其实牵扯到更深层的问题,就是说你相信不相信上帝?相不相信所谓超自然力?超自然力就是超出人类理解能力的、不符合任何物理规律的、人类永远不可能具有的,如果你相信这个的话,那你就相信去吧。但是如果你不相信上帝的超自然力,那么你就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人工智能从哪里来的?归根到底,它就是从最简单的海水里面的一个原子团的自我复制逐渐发展来的,它就是属于不同物质复杂的进化,但最终进化超过那个程度以后,它一定能够产生一个飞跃。既然如此,那么机器智能当然能够达到人类智能的高度。

记者:我们这代人基本是看《十万个为什么》长大的,我们是非常相信科学的。像牛顿、爱因斯坦这一类的科学巨匠,他们刚开始都是尽心研究科学,但到了晚年,他们都是投入到宗教当中。一个美国朋友曾跟我说过,无神论者在这个世界上活得会更艰辛一些,您怎么看?

王晋康:我认为科学在某种程度上复活了宿命论。科学最重要的就是对自我的怀疑,即使最经典最伟大的定律,只要在理论上出现一个原来的理论解释不了的事实,那就有上千个科学家争先恐后地扑上去,力争把原来的理论推下去。比如说2012年,欧洲科学家发现中微子超光速的现象,但是随后否认了这个事实,非常典型的说明了科学本身拥有自我校正的力量。相比而言,哪种宗教允许这样的怀疑,宗教就是你的信仰,它不允许怀疑,你不能追问。既然上帝是大能、仁慈的,为什么他刚开始就没有创造美好的世界?当然,西方的宗教也在与时俱进,有一个开明的神学家,他说我们要承认《圣经》的语言性,实际上就是说《圣经》的东西只能当语言看,不要把它当成真的,这种态度我就很敬佩。很多科学家到最后信仰宗教主要基于两方面:一方面就是确实信仰的宗教,人格化的神,相信有上帝,上帝有魔力,这是一种信仰;另外一种就是相信科学有很多解决不了的问题,必须靠宗教来满足我们的精神需要,这是两个概念,我觉得更多的应该是第二种,而不是第一种。

真的,无神论者活得是要困难一些。我在《生命之歌》中描写过主人翁少年时代的感触,那个感触实际上是真真实实发生在我身上的,有天晚上突然意识到我是会死的,长大后会死的,等我死了以后,这个世界上还会存在,还有蓝天白云还有绿树红花,但是这些东西我都看不到了,这些东西我没法避免。我再努力都避免不了,所以那时候非常纠结,当然随着年龄再大些,我现在都把它看开了,明知道每走一步,都向火葬场的烟囱走近一步,但是我们照旧快快乐乐地过好每一天,迎接每一天的太阳。

记者:我读过您很多书,中学阶段就开始一本接一本地读,然后我比较好奇的是世界上究竟有没有外星人?假如有的话,他们是否像人类一样进行有性繁殖,想听一下您的看法?

王晋康:可以说,宇宙中存在外星人这是一个大概率问题,我曾在一本小说中说,如果你在沙漠中没有看到一根草,你可能相信这个沙漠里根本就没有草;但是你只要看到一根草,就可以断定这个沙漠里绝对会有草。既然说地球上有人类的话,宇宙那么大,为什么就不能有外星人呢?但外星人很可能跟咱们目前认为的完全不一样,不要说形体不一样,甚至形态都可能完全不同。他们可能是气态的,也有可能是某种能量的集合。哪怕他们进化成了智慧生命,由于种种原因,外星人到达地球应该是小概率事件,我不敢说他们没有到过地球,只能说现在从目前的种种迹象来说,现阶段发现外星人的概率不是太大。

我个人认为在外星如果有生命的话也是有性繁殖,为什么呢?这是因为有性繁殖容易产生遗传变异。人类出现和发展实际上就是基于一种基因的遗传变异,基于一种遗传错误,因为有了遗传错误,人类才能不断变化,便于适应。如果环境永远稳定,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环境永远稳定,那么无性繁殖也是存在的。再就是,如果人类真正能够有和谐的方法,比如说我们现在人为地选择基因,那么生物多样性就没有用了,将来人类发展肯定就变成单性生物,但这也是非常可怕的事,很可怕。

记者:您对最近2017年在哈医大要搞的换头术怎么看?

王晋康:我得给自己做个广告,看看我的《转生的巨人》,恰好讲的就是这个事情。话说日本有个首富,他为了不交遗产税,他就把自己的大脑装到一个儿童的身体里,这时候因为大脑是整个信息最重要的载体,就是说这个新人还具有原来的财产权,不用交遗产税。我觉得目前医学的发展应该是快到可以换头的阶段了,其实我也写过一些换大脑的科幻文章。相比换大脑来说,换头术就简单多了,只要血管、神经接对了,手术相对就容易多了,我相信换头术的医学应该是快到成功的时候了。

记者:你认为科幻作家是否需要承担科学普及这一工作?科幻和科学二者之间的关系又是什么?

王晋康:科幻界现在已经形成了共识:科幻不承担科普,也不承担科学预言的功能。科幻作家其实就是文学作家,你让科幻作家做这些事就是让公鸡下蛋,但是在作品中间稍微普及一些科学常识,做一点科学预言,这是可以做到的。我认为科学与科幻的关系最重要的就是以喜闻乐见的方式,让孩子对科学不生疏,甚至在某种程度上种下对科学的爱,这种爱是一颗很小的种子,但是到某一天它们会长大。我在大学作报告,确实有学生跟我说过,就是因为他们看了我的科幻小说才去报生物、物理专业,我说你千万不要因为对科幻的喜爱影响自身未来的发展。但是如果真的在他心中种下对科学的爱的种子,总有一天会长成大树。这就是科幻和科学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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