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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逝的混乱与厘秩

2016-07-08阿西

诗林 2016年4期
关键词:出生地秩序现实

阿西

阿翔是许多人都熟悉的诗人,他诗歌方面的朋友也多,几乎无人不识翔。阿翔一直都是全身心参与诗歌的事情,不遗余力地收集、积累了大量的诗歌资料,特别是原生态性质的民刊。他也因此以其特有的角度见证和参与了新时期的诗歌发展建设,并结交了全国各地的诗歌朋友,与相当多的诗人建立起属于诗的友谊和联系,这应该是当代诗歌进程中具有特殊性的一笔。对于这样的诗人,谈论起来其实是有些困难的,一来他的基本情况“显而易见”,对他的评价似乎已有“共识”,另一方面,阿翔又不断与读者玩迷藏,似乎并不是为读者写诗,尤其不是为朋友写诗。或许正因如此,人们有时候会忽略阿翔诗歌的意义,而更看重他作为桥梁的存在。我想,这对于阿翔来说,是最大的误读。他是诗人们的朋友,但我想他更是值得认真阅读的诗人。应该说,阿翔已经逐渐成为一个自觉性的写作者,在许多方面收获了值得关注的成就。阿翔的诗歌在质地上是抒情的,且有天性的存在,但也泥沙俱下,不拘一格或语义比较杂芜。阿翔文本的这种特征,也是新世纪诗歌的一种风貌。而他近年来的诗,像叮当作响的风铃,时而富于节奏感,时而又有些混乱,但都趋向语言的最高境界——自由与深邃。

阿翔经过较为漫长的探索,逐渐找到了自己的言说方式,使其能够进入自觉性的诗歌写作。他经过相当长的探索,发现了那个真正属于诗的“另一个自己”,这个“自己”就是直接专注于生活本身,直接进行此在的诗性转化,无论对象是否具有诗意,无论场景是否适合诗的要求,他都会主动地以一个诗人的身份发出声音,写出一首关于本地现实的诗。也就是说,阿翔摒弃了那种高蹈式的写作,也摒弃了那种梦幻式和所谓的主体性写作,而是仅仅坚持对生活的客观。这在一定程度上,对上世纪末伪经典范式写作具有矫正意义。

下午通过灰白的蒙蒙细雨,逐渐成为汽

车的一片喇叭声……

我听到的是,炉火弱爆的声音。在下午的

河岸,看上去

流量不大,无关任何现实,唯一获得是方言

的慰藉。经常如此,所以山水开阔

——《下午诗》

我摘录出的这段诗,很好地诠释了阿翔的写作趣味,那就是他只关注于“下午”这个词,并在这个词中找到“慰藉”与“开阔”。对于阿翔来说,此在的诗性实际上就是他的生活哲学,是一种对于消逝的抵御和消解。他的近作,总是有一种五味杂陈的混乱,似乎完全有意为之。我们知道,阿翔早些年的诗歌有一定的歌谣特征,后来又有了些许的“思辨”趣味,直到近年,他开始直接与现实对话,真实录入现实的状态。

新时期的诗歌观念已经发生了本质化的变革,诗再也不是那种神谕之词,而是返回到物的基本面,与现实几乎平行一致。在这个前提下,诗歌才会真实,才会拥有发言权,与我们期待的深度相对应。在我们对一个诗人进行考察时,就要看这个诗人是否与时代处于同步状态,是否直逼现实,这些是衡量虚伪与真实的重要尺度。阿翔积极回应现实,因而取得了某种“虫蚁”些许的“伟大”,这就是一个诗人卑微中的伟大。阿翔,一直都在某种颠沛状态下生存,虽然已到中年却仍难以摆脱“小剧场”中小人物的卑微感。

一个优秀诗人,不仅仅写出自己的时代,还要建立属于诗的时代。这个时代是诗人的人格化与语言场域的相互交融,体现出一个诗人卓越的内在驱动力。阿翔自觉地从流逝中建立回归的秩序,透过混乱与驳杂,去厘清语言的基本要义,并找到属于自己的存在。

其实我畏惧藏匿的使命,我的出生地

使我不停地颠簸……

那是我的出生地,被摧毁了,挟裹着一切泥沙

我还能奢望什么,在我回去的时候

很难自圆其说,很难给我清白。

——《拟诗记,出生传》

我们知道,诗人的出生地已经面目皆非,往日的一切都已经流逝,但这种流逝并不能阻止诗人的回归,尽管这种回归更多的只是精神和语言的回归——让自己重新进入某种序列中,并按照既有的轨道运行虽然并不是诗人的真正愿望,但确是诗的一种归途,是对于混乱场域的一种抵抗和纠正,而这“很难自圆其说”。在题为《异乡人》这首诗中,阿翔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最难捱过的是漫长的夜晚,我客居在这里,不陷落于/胖子的体重和忧愁,远处,我的黑帽子不见了,没有人察觉/需要存疑。同样,我看到/你的诡辩术和隐遁术……”阿翔的内心里一直有一个隐在的神秘之乡,他需要语言抵达它,并且在那里实现精神的人格化。这既是对混乱的抵抗,也是对秩序的呼应,体现出对诗歌更高级的要求。

阿翔的许多诗歌都是在旅途上完成的,好像他始终都在去往某个并不确定的点上。实际上,这也说明了阿翔时刻都处于某种临界状态,时刻都在回归的途中,而诗正是实现回归的唯一途径。什么是“真正的旅行”,而且“只有一次”?这就是诗人的命运之旅,也是其永远无法完成的秩序建构。阿翔一方面承认现实的混乱,并接受这个混乱;另一方面,他不停地在寻找精神的秩序,让我们见证诗人的存在价值——“抓住溜走的时光”。

诚然,为了写出流逝的混乱,阿翔的诗歌不断生成杂芜的元素,好像他刻意回避了精粹与精致,在走一条反向的路。但是,如果我们能够深入到他的诗中,耐心地寻找他的写作密码,就会发现有一条秘密的“小道”一直都存在于他的诗中,带领着他“出色完成了寻找”。《旅程传奇》一诗是他最近的一首,表明他已经接近了一种清晰可见的秩序——是从混乱中取得的秩序,因而具有十分明显的特征。诗人的“梦比细碎的生活更像奔跑的我/而得以辽阔……”“有时,沿着陌生的寂静/……试探着铁轨的耐心”。

近年以来,阿翔一直不断地调整自己的诗歌,似乎任何形式都不适合他,他最近写出的诗歌更像是一种“说辞”,以非逻辑性的秩序将不同属性的事物串联在一起,形成互相生成的语言系统。比如他的“传奇”系列诗,他的“计划”系列诗,都已经开始从形式上打开了语言的缺口。当然,所有的写作都必须朝向未知,都是他对混乱的厘秩,也是他对语言的清晰和诗意的澄明。总之,现在他似乎迷恋上了混乱本身,更加恣意,像脱缰之马向宇宙的边际坠去。我觉得阿翔诗歌的混乱性是一种特殊的秩序,他在混乱中尝试形成一次次关于时间的定格,并且“一切流逝都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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