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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雨神一起狂欢

2016-06-13

神州民俗 2016年5期
关键词:巴克神庙水池

穿过巷子,经过几处神庙,再爬上一座小山,山顶有座摩诃卡莉(Maha Kali)神庙。一个长相俊朗的年轻人,用英语写下他的名字“Arjuna”,问翻译成中文应该怎么写。这不就是《摩诃婆罗多》中的主角阿周那吗?尼泊尔人喜欢用神化人物给自己命名,瞧这位,直接用阿周那。我将“阿周那”写在纸上,他郑重地收起来。我问:“你信仰什么宗教?”

“印度教。”

“哦,你是否介意,我想知道你属于哪个种姓?”

“没有问题,我是婆罗门。”

“那你是不是祭司?”

“不是,我父亲是。我虽然不清楚某些仪式,但可以回答我知道的所有事情。”

“多谢!”

他带着我参观卡莉神庙。解释说这是密宗神庙,按理禁止非印度教信徒入内,只能在庭院内参观。门廊里有些古怪的雕像,上面沾满蒂卡粉,头顶挂着水牛内脏。我问为什么要挂这些,阿周那摇头晃脑地说,不太清楚这些祭祀的事情。看来,尼泊尔的年轻

人对宗教并没有投入太多的热情,他们更向往外面的世界。

别过年轻人,继续往前,碰到“树包塔”。就是围着一棵盘根错节的古树修了座庙,几个人正在往树上挂铃当,旁边还有只大公鸡,估计它就是某位大神的晚餐。

很快来到那迦(Naga)水池。水池中央是金色眼镜蛇的头像,西边则挂满了晾晒的染色纱布。巴克塔普尔有许多建于中世纪的水池,声名在外的当数汽车站附近的悉达水池(Siddha Pokhari),进行沐浴、饮用和宗教仪式。在尼泊尔历4月5日的那迦·潘查米节(Naga Panchami)时,还用来祭拜蛇神。

从前,悉达水池有一条邪恶的那迦,一位圣人决定变成蛇形,下水将这条恶蛇杀掉。他先让同伴准备一碗米饭,告诉同伴他进入水池后,如池水变白,说明那迦赢了;如池水变红,则是他杀死了那迦,且将以蛇形浮出水面,那碗米饭将助他恢复真身。结果,圣人制服那迦,可当他以蛇形浮出水面时,同伴因惊吓过度端着米饭跑了。我说什么来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圣人没有追上同伴,只好返回水池,再也没有回来。所以今天人们敬奉蛇神时,都会将一碗米饭倾入水池,希望圣人重新归来。

在加德满都谷地,很多地方都能看到水池中矗立着蛇神雕塑。蛇神节时,水池里备有船只,供人们近距离祭拜蛇神那迦。

拜别那迦,经过一个晒满陶罐的广场,这就是陶器广场。巴克塔普尔除了大米,还盛产陶器,很多人从事陶器生产。广场周围既有工厂,也有店面,可以近距离参观制陶工艺,也可以挑选自己心仪的陶制品。

十几个白衣白裤白帽的壮年男子正在敲锣打鼓,便赶紧过去观看。这群人服装整齐,外套黑色马甲,脸上涂了鲜艳的红色,斜背腰鼓,声律协调。一曲终了,皆合掌行礼,显得古朴而庄重。打扮得姹紫嫣红的女人,坐在神庙似的回廊里或者做针线活,或者观看演练。巴克塔普尔进入毕斯基节模式,再过几天,春节来临,人们已经开始编排节目准备敬奉雨神了。

经过纪念瑞士地质学家托尼·哈根(Toni Hagen)的小屋,一个年轻人专门过来开门,让我进去参观。里面多为矿石,我是外行,看不出名目。上世纪50年代,这位地质学家兼探险家将费瓦湖的照片发在当时的主流媒体上,西方观光客蜂拥而至,原本安静的博卡拉几乎成了大麻、妓女和嬉皮士的乐园,时至今日,尼泊尔还残留着那个时代的印记。

很快来到瓦库帕蒂·纳拉扬神庙(Wakupadi Narayan),几个女人在门口的小房子里纺织,看到我准备拍照,表示要付费,我只好作罢。这座建于17世纪的毗湿奴神庙,院子里有五根以神龟为基础的石柱,顶端是迦楼罗塑像。回廊里坐着三五成群的闲人,有些打扑克,有些下老虎棋。老虎棋的走法类似中国跳棋,一共有4只老虎20只羊,老虎跳过一只羊,这只羊就被吃掉;老虎只能跳过一只羊,如有连续两只或者更多,则老虎就坐以待毙。所有羊被老虎吃掉,羊输;所有老虎都被困住,则老虎输。

老头儿见我观战,微笑着问我要不要来一盘。我表示不会,便挥手道别。

出门碰到村委会评先进模范,和中国类似,几个领导模样的人拿着话筒先演讲一番,群众鼓掌,然后发奖。巷子热闹起来,拉家常的、带孩子的、做针线的,都扎成了堆,半大的孩子围在一处跳皮筋、踢毽子,让人依稀看到自己的童年。这种场景,似曾相识,亲切而富有人情味儿,只是现在的中国,很少见到了。

略过街边的梵天(Brahmayani)神庙,来到塔丘帕街旧城广场。马拉王朝分裂后至16世纪晚期,这里是巴克塔普尔的中心广场,也是皇家禁地。广场东边是达塔奇亚(Dattatreya)寺,据说由一整棵树的木头建造而成——像加德满都的独木寺,里面供奉梵天、湿婆和毗湿奴三位一体的神祗达塔奇亚。这种现象在尼泊尔极为罕见,但从寺前石柱上的迦楼罗雕像来看,还是毗湿奴最受尊崇。

寺庙的陶砖基座上有情色艺术,譬如正在洗头的女子与男人温存的场景,让人忍俊不禁。更有趣的是,台阶前的大力士居然就是守护尼亚塔波拉的金刚力士加亚·马拉和帕塔·马拉,敢情这两位还做兼职呢。

除了比姆森、象头神等寺庙,还有木雕博物馆、黄铜与青铜博物馆。木雕博物馆曾是祭司的住所,现遗留有15世纪的孔雀窗,被公认为河谷内最精美的木窗,即使巴克塔普尔皇宫的五十五扇窗也不能出其右。

孔雀窗对面有家咖啡馆,挑了个临街的座位,边喝茶边看街景。大概放学了,跑出来许多学生哥,雄纠纠气昂昂;一队身着粉色套装的护校学生,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给老城增添了不少现代气息。

突然,有个疲惫不堪的男子倒在达塔奇亚寺前,蜷缩着身子,似乎极为痛苦。几个妇女和孩子过来围观,但都没有救助,看得人有些于心不忍。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也许是流浪汉,附近街坊见惯了他的狼狈相,熟视无睹。无论怎样,我也只能在心里为他祈祷,不敢伸手相助,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也会抨击他人的冷漠,但换个角度,我自己何尝不是怕惹火烧身?正因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使这个世界变得没有人情味儿。

男子躺了几分钟,终于挣扎着站起来,像喝醉了酒,踉踉跄跄地捡起鞋子,慢慢消失在街头。也许他真的需要帮助,一点儿水,一块面包,或者只要扶他一把。然而,我什么都没有做,眼巴巴地看着,为自己找到许多借口。

广场上来了许多防暴警察,也许巡游的巴伊拉布战车要经过此地吧?经过几座佛教寺庙,最后来到哈奴曼河坛。这里有许多雕像,巨大的林伽、“光巴臀”的湿婆,释迦牟尼和印度教的大神们居然挤在一张蛇床上,颇有些“八仙过海”的意思。不远处低矮的门洞里有苦行僧,蓬头垢面,几如乞丐。而旁边几株大树,上面落满了乌鸦和白鹭,真是奇异壮观的景象。河对面是印度教的火葬台,冒着缕缕青烟。

经过花哨的比姆森寺,看到涌动的人群。原来战车已经巡游到此处,车里面坐着祭司,车前是三只眼睛的巴伊拉布神像。这雨神蓄着小胡子,被鲜花包裹着,显得幽默风趣。狂欢的人们将街道堵得水泄不通,几乎所有的缝隙里都塞满了人。窗户、屋顶、神像,甚至电线杆上都爬着看热闹的家伙。

问当地人,说大概凌晨四点才结束。我想着,巴德岗大概要疯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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