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永红 黄健洋

摘要：人民币国际化战略于2009年开始正式启动，在人民币不断实现国际化的过程中，首都金融产业无论是从制度架构还是从经营模式方面都发生了重大转变。金融业是北京经济增长的第一支柱产业，也是服务首都经济转型的核心产业。研究人民币国际化对北京金融产业竞争力的影响，不仅有助于北京顺应国内外经济、金融形势变化，抓住“十二五”金融业大有作为的战略机遇期，而且对于其重新认识与定位核心优势，推动金融产业的“大协同、大服务、大发展”，探寻以金融业促进产业结构升级和经济发展模式转型的科学路径，迈向世界金融中心城市，都具有重要研究价值。文章致力于研究人民币国际化这一国家战略是对于首都区域金融产业竞争力的影响，并对在人民币国际化背景下首都金融产业竞争力的转型升级提出合理化建议。

关键词：国际化；产业竞争力；北京

一、 人民币国际化的理论综述

货币国际化是指某一主权货币超越国界，在外汇储备、国际贸易和国际投资中被其他国家广泛使用，发挥货币职能的过程，即在世界范围内充当计价单位、交易媒介和外汇储备。货币国际化可以给本国带来丰厚的铸币税收入，减少汇率风险、降低贸易成本和汇兑成本，促进经济、金融和国际贸易的发展，增强本国在国际金融体系的影响力。从静态上看，货币国际化是作为国际货币使用的一种状态和结果；从动态上看，货币国际化是指一国货币发展成为国际货币的整个过程。

从人民币国际化的条件来看，货币国际化取决于政府政策导向和市场选择的共同作用。从已经实现国际化的美元、欧元等货币的历史经验来看，货币国际化的实现需具备一定必要因素：本国实体经济持续稳健增长，与世界经济有密切联系，在国际贸易中的份额较大，同时要求国内金融环境开放、自由，金融体制健全、金融市场成熟等。

Tavalas（1990）对实现主权货币国际化的必备条件进行分析整理：货币币值稳定；本国政治经济高度稳定；本国金融市场较为自由和成熟。Portes和Rey（1998）则强调国家经济规模、国内金融市场环境和国际贸易地位是决定货币国际化的三大关键因素。Cohen（1998）从两个方面分析货币国际化的决定因素：一是政府政策对货币国际化的干预；二是国际市场对本国货币的认可和选择。蒙代尔（2003）认为，人们对一种货币币值稳定的信心将决定该货币能否实现国际化，而影响这种信心的因素有：（1）该货币流通范围；（2）该国货币政策的稳定性；（3）是否存在管制；（4）该国经济实力；（5）该货币应对冲击的能力。邱崇明、刘郁葱（2010）从比较优势理论视角研究认为，货币国际化是一国产业竞争力在货币领域的反映和延伸，提高本国产业竞争力才是关键因素，建立发达的资本市场只能在短期内对货币国际化起到一定作用。

人民币国际化是人民币的国际货币职能由低向高、人民币流通范围由国内市场向国外市场拓展的渐进过程。随着这一过程的不断升级，对我国金融环境的要求将愈加严苛，因此人民币国际化在一定程度上能起到倒逼我国金融体系深化改革的作用。陈雨露等（2005）通过对美元国际化的收益进行分析，得出如果在2010年实现人民币区域化，则在2020年前可获得7 500亿元的铸币税收益。巴曙松、吴博（2008）较为系统地探讨了人民币国际化对中国金融业发展的影响。人民币国际化有利于中国金融市场的深化，促进中国金融服务市场和资本市场更加开放，提高人民币资产在一般市场和离岸市场的交易规模和活跃度。人民币国际化给我国金融机构带来业务扩张的机遇，并促使其转变运营方式、完善风险管理、创新金融服务来提高自身竞争力。涂永红（2013）认为，以人民币国际化为突破口，通过人民币结算和贸易融资、对外投资，可以为乏力的外贸马车增添新的驱动力，实现实体经济和金融发展双轮驱动。

二、 北京金融产业竞争力的现状

金融是一个特殊的产业，是保证实体经济能够正常运转的中枢系统。只有金融业能够正常运营，才能够为实体经济提供源源不断的资金，实体经济才不至于因为缺乏流动性而增长缓慢。金融市场和金融机构是金融产业的两大核心要素，其规模和数量将直接体现金融核心竞争力。金融是一个不断发展的行业，只有不断地进行金融创新，才能适应市场需求，金融才能够保持高效的运转。所以，金融创新能力也是衡量金融产业竞争力的一个方面。

2014年，北京市金融运行总体平稳，信贷增长符合预期，信贷结构持续优化，金融机构改革继续稳步推进，金融服务水平显著提高，金融生态环境取得新成效。2014年，北京市银行业金融机构资产规模平稳增长，年末资产总额同比增长20.3%，高于全国平均水平。银行业金融机构数量持续增加，年末机构网点总数同比增长10.4%；法人机构数量同比增长7.8%。2014年末，北京市金融机构本外币存款余额同比增长9.2%，比2013年末高1.2个百分点；本外币贷款余额同比增长12%，增速比2013年末高1.1个百分点，全年新增贷款量为5年来新高。2014年，北京市证券业发展迅速，资本扩充明显增加，盈利能力进一步增长。2014年，北京市辖内新增法人证券公司1家，达19家；新增证券营业部60家，达330家；法人基金公司，期货公司分别为23家，20家。同时，北京市积极发挥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的融资功能，为中小企业通过资本市场融资提供充分的市场环境。“新三板”面向全国一年新增挂牌公司1 276家，覆盖30各省、市、自治区。北京市保险业运营不断优化，充分发挥保障功能。截至2014年末，北京地区经营业务的总公司和分公司达104家。其中包括43家财产险公司，56家人身险公司，4家再保险公司和1家政策性保险公司。北京地区保险公司总资产较2013年增长19.8%，实现原保费收入1 207.2亿元，同比增长21.4%。银行、证券、保险三大金融产业是现代金融业的中枢，北京地区银行、证券、保险的健康平稳发展，说明北京市整体金融产业的竞争力不断增长，能够满足为实体经济增长保驾护航的需要，为实体经济提供“输血”功能。

三、 人民币国际化对北京金融产业竞争力的影响机制

人民币国际化是新时期的国家战略，人民币国际化将会对中国经济的方方面面产生影响，而金融业首当其冲。具体从首都来看，首先，人民币国际化将会使首都的金融市场的外延极大的延伸，以往有其他货币需求的国际部门开始转向人民币，那么首都的金融资源就要面对国内、国外两个市场的金融需求，金融需求水平将会大幅度上升。其次，伴随着资本市场开放步伐的加快，目前已经形成一定规模的离岸人民币将会通过多渠道回流境内市场，参与中国的资本市场、信贷市场，而同样外资金融机构也会加速进入中国的步伐，在金融需求快速增加的同时，由于金融资源的聚集，也会形成更加丰富的多层次的金融供给。第三，人民币国际化会给金融机构的业务模式带来新变化，因外币结算的外汇风险管理业务量趋于下降，而人民币国际债券发行业务、人民币金融衍生产品业务量将会上升，这些都促使金融机构要努力金融创新以适应新的金融发展环境。最后，人民币国际化将全面提升首都的金融生态环境，对金融监管也提出了全新的要求，这些对首都金融业竞争力产生了复杂的影响。人民币国际化对北京金融产业竞争力的影响机制如图1。

人民币国际化为北京市金融产业带来新机遇人民币国际化将会给首都经济发展、金融发展、金融环境建设、金融人才建设以及金融基础设施建设带来方方面面的影响，首都金融业也应该积极利用人民币国际化给首都金融业发展带来的新机遇，全面提升首都金融业竞争力。具体而言，人民币国际化将从以下三个方面为首都金融业的发展带来新的发展机遇：

首都经济主体产业升级，金融业地位进一步上升。目前，首都经济结构不断优化，以形成了以服务业为主的经济特征，金融业已经成为首都经济发展的第一引擎。未来，随着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不断深入，金融业有望迎来新的革命式增长。纵观世界上主要中心城市的发展历程，可以得到一个基本结论就是，伴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和本国货币的国际化进程加快，其金融中心城市都会涌现出更多的金融机构，金融业的发展速度将会快于本城市的其他产业，原因就在于相较于其他产业，金融业具有很强的辐射效应。人民币国际化下，首都金融机构业务结构必将出现新的变化。首先，由于市场外延的扩大，中资性银行的服务对象也将不再局限于境内客户，中资银行需要为进入中国市场的跨国企业提供人民币融资，更要加快走出去的步伐，为境外的中外资企业提供人民币融资。从中间业务的发展来看，以往以美元计价结算的经常项下的贸易规模将会呈现逐步下降的趋势，而以人民币计价结算的贸易规模将会呈现井喷式增长，首都中资金融机构要积极顺应这样业务变化趋势，积极进行金融创新，与外资机构在人民币结算中间业务的竞争中占据制高点。总之，人民币国际化下的首都金融业将会在经济增长中扮演更为关键的角色，首都经济结构也有望进一步优化。

金融服务对象更加广泛，金融功能日益多元化。金融的核心功能一是资金融通；二是管理风险。金融功能的实现不仅依赖于金融机构，也需要一个健全的金融中介服务体系的支撑。美国金融实力的强大可以说是与其三大信用评级机构所发挥的作用紧密联系的，而相较于中国的银行、证券和保险等部门的快速发展，信用评级、担保等金融中介服务机构发展长期滞后，特别是信用评级机构，目前国内还没有在这一领域的佼佼者。在人民币国际化的背景下，首都金融机构的服务对象变得更加广泛，对于大量新增的境外新客户，如何对其进行风险甄别直接关系到业务拓展的成功与否。因此，金融机构业务在拓展新业务的同时，需要金融中介服务业的大力支持，如果中国的信用评级机构、会计师事务所和律师事务所能够加快自身发展步伐，配合人民币国际化业务拓展需要，就可以为中资金融机构的国际化提供保驾护航。金融活动本身就是一项系统工程，从资金的融通到资金的分配，需要多个机构之间的分工合作，任何一个机构在信息判断上都是不足的。当前中国金融发展已经出现了金融中介服务业发展滞后，阻碍金融活动的情况，因此，在人民币国际化的背景下，中国金融发展获得新动力的时候，金融中介服务业有望也步入其自身发展的快车道，这些行业的发展有助于进一步提升首都金融竞争力。

金融环境不断优化，金融基础设施逐渐完善。人民币的国际化既是中国经济金融实力的展现，也说明了海外对中国经济持续向好的信心，更为重要的是人民币国际化能够传达出一种文化认同：即认为中国是值得信赖而且愿意承担大国责任。首都作为中国的文化中心，“北京精神”应该被贯彻到首都的方方面面，金融市场环境的改善不仅要依赖于各种风险管理技术的提升，也需要依靠人文环境的优化。人民币国际化是国际金融体系变革的客观需要，也是中国政府积极推动的国家战略，在政府对外推动的过程中，必然会牢牢抓住以传统文化作为精神纽带。大力弘扬传统文化，重塑国人的诚信理念，必然将会给首都金融业发展提供一个更加和谐文明的金融环境。人民币国际化要求中国要建立一套连通全球的人民币清算系统，首都作为四大行总部所在地，也是金融监管和政策制定部门所在地，将全球人民币清算系统落户北京具有现实可操性，人民币全球清算系统将与首都现有的各项基础设施有效对接，可以进一步完善首都金融基础设施建设。金融基础的设施完善，反过来也将进一步提升首都的金融服务能力，加快人民币国际化进程。

四、 人民币国际化背景下提升北京金融产业竞争力的政策建议

为了实现北京金融产业的全面优化，增强北京金融产业的竞争力，提出以下几点可行性建议：

1. 把握人民币国际化机遇期，提升北京金融竞争力。政府应当制定明确的规划与政策，充分把握人民币国际化机遇，利用国内外两种资源、两个平台，扩大以获取高端技术、品牌为目的的对外直接投资，加速北京自主创新能力建设和技术突破，夯实北京产业升级、核心产业稳健和可持续发展的基础。大力推动金融机构、金融市场和金融产品创新，促进贸易投资便利化，整合本地金融资源，加强高端金融人才建设。同时，针对可能受到的国际热钱冲击，构建危机预警系统，加强对房地产业与金融业的日常监管。此外，北京天竺综合保税区是全国首家依托空港口岸设立的综合保税区，是北京对外开放、发展外向型经济的重要战略基础设施。完善天竺综保区金融功能，制定明确规划，通过税收等优惠措施，鼓励跨境人民币业务发展，适度开放融资租赁与保险业，为大型航空设备、机械、医药、艺术品等交易提供配套金融服务。

2. 统筹协调金融区域布局，严控金融风险。人民币国际化过程中北京金融机构将更多的参与到国际金融市场当中来，国际金融风险向北京传递的可能性将会增加，因此防范金融风险是北京金融产业发展的重中之重。充分发挥市场作用，提升“一主一副三新四后台”建设效率与发展质量，增强政府各部门间沟通与合作，减少区域间无序竞争，促进区域协同发展。在功能区块完善与建设中，坚持市场定价、优化资源配置原则，引导鼓励社会资金参与，营造良好环境，促进金融机构和金融中介服务机构合理集聚，实现金融业的规模效益和协同效益。

3. 培养高端金融人才，大力发展科技金融。人民币国际化对北京金融产业的创新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增强金融创新能力就需要培养更优质的金融人才，使金融产业现代化、科技化。金融是现代经济的核心，而人才是金融的核心。北京最具竞争力的是科技产业，满足该行业的金融需求，需要跨学科的高端人才。政府应当明确金融人才引进、培养目标，加大与首都重点高校合作，给予基础设施、政策等方面优惠，建立国际一流的高端金融人才培育体系。依据金融市场发展变化，分层次培养各类金融人才，加强政府引导作用，以专项资金协作培养方式，实现学校、市场与监管部门的有效对接，国内与国际的人才互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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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项目：北京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人民币国际化对北京市金融产业竞争力的研究”（项目号：13JGB030）。

作者简介：涂永红（1966-），女，汉族，四川省宜宾市人，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副所长、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国际金融、互联网金融；黄健洋（1989-），男，汉族，河北省衡水市人，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博士生，研究方向为国际金融、商业银行管理。

收稿日期：2015-12-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