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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林匹克精神从未如此夺目

2016-05-30马向菲王春燕

阅读(书香天地) 2016年9期
关键词:难民营苏丹奥林匹克

马向菲 王春燕

命运跟阿尼斯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而体育引领着他回到了最初的道路。

在伦敦奥运会向拉米·阿尼斯招手的前一年,无情的战火摧毁了这名叙利亚蝶泳希望之星的梦想;5年之后,他的奥运梦想却奇迹般地在里约热内卢被实现了,尽管他无法在自己国家的国旗下迎战。

阿尼斯属于国际奥委会特别组建的难民代表团的一员。运动员们不代表自己的国家,而是聚集在奥林匹克五环旗下为梦想而战。

这是属于体育的救赎,是对全世界和平的呼唤。

10个和6千万

8月3日,5名南苏丹难民,2名叙利亚难民,2名刚果(金)难民和1名埃塞俄比亚难民组成的难民代表团,成为里约奥运村里最闪耀的星星。他们来自不同的国家,说着不同的语言,他们代表着全球的难民群体,第一次、历史性地来到了奥林匹克的最高殿堂—他们欢笑,他们热舞,他们享受体育带来的欢乐。

这10名选手无疑是幸运的。据有关资料显示,全球背井离乡者5年来增长了约50%,数量超过6000万人。这意味着全世界每113人中就有一人是难民、寻求庇护者或是国内的流离失所者。

国际奥委会从成千上万的难民中选出43人,再从43人当中挑出10人,成为载入奥运史册上的首支难民“梦之队”。

他们夺取金牌的希望可能不大,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国际奥委会主席巴赫表示,组建这支难民代表队,旨在向全球所有难民传递希望的信息,让全世界更好地了解难民危机的严重性,并向国际社会传递一个信息:难民群体也是人类社会的组成部分。

这个特殊的代表团人选由国际奥委会指定,选择的标准包括运动水平、经联合国确认的难民身份、候选人的个人状况以及选手的个人经历等。

来自叙利亚的尤丝拉·马尔迪尼,在与同伴逃难过程中,由于船只损坏,她和姐姐毅然跳进无边无际的爱琴海,边游泳边推着小船前行。经过漫长的三个半小时自救,一船20人都活了下来。尤丝拉成了他们的英雄。这一英雄壮举,成为她入选的重要理由。

难民们也可以自己报名,南苏丹的安吉丽娜说:“(组织者)在卡库玛举行了选拔比赛。他们说可以自愿参加,我报名参加比赛,就成功了。”

没有人要求这些运动员争金夺银,因为他们的竞技水平远远不及那些体育精英,有的人从事专业训练甚至不到一年,他们能够踏上赛场已经是一场值得大书特书的胜利。

为什么要将体育运动带给难民?“因为他们需要运动帮助他们重新开始,而重新开始需要足够的勇气。”负责协助难民代表团的联合国难民署协调专员克劳德·马歇尔说,“那些难民营里的姑娘安静地学着编织,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有人告诉我,这完全不对,她们彼此之间根本不说话。必须要鼓励难民们去运动,只要大汗淋漓一个小时,他们就能够重新学会笑。”

10名难民运动员的背后,是6000多万难民和流离失所者。难民经常失去一切,但在一片黑暗中,奥林匹克就是微弱的烛光,点亮了希望。10名选手就像打开的10扇窗户,透过他们,更多的难民会看到—面对逆境时挑战自我,永不言弃,希望也许就在远方。

地狱和新世界

没有人愿意被迫离开自己的故土和亲人。在里约这个“新世界”里,当这支难民团举着奥林匹克旗帜像其他国家和地区的运动员一样走到马拉卡纳体育场的中心时,他们笑容背后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地狱般的经历”。

“地上埋了很多地雷!”里约温暖的海风、激情的海滩、绚丽的奥运,依然無法让来自南苏丹的安吉丽娜忘却恐怖的记忆—那是15年前,战争爆发时,她才7岁。

来自南苏丹的詹姆斯·尼安杰·希安杰克儿时为了躲避童兵征兵逃去了肯尼亚,他的父亲是一名苏丹军人,在内战时失去生命。

来自刚果(金)的约朗德·马比卡也不知道父母是否还活着,她只记得自己是被一架直升飞机带到儿童救助中心的。

波波莱在森林里躲藏了8天才被人解救并带往首都金沙萨。在金沙萨的一家流离失所儿童救助中心,他开始学习柔道并成为一名专业运动员,他希望有一天能够跟亲人在巴西重逢。“没有体育,我就不是今天的我,也没有机会参加世界上最重要的赛事。”波波莱说。

18岁的尤丝拉·马尔迪尼这次参加了两个游泳项目的预赛,每次都被对手远远甩在身后。但同场竞技的选手没有一位曾像她一样,在冰冷的、黑色的海水中为生存而拼命游泳。

这些动动员经历的苦难在难民中并不算最悲惨的,也不是最黑暗的。“很多时候我们不愿意讨论难民们经历过什么。特别是一些女孩曾经经历过什么。眼看着亲人在自己眼前被杀,慌乱中与家人失散再也联系不上,甚至连对方是生是死都无从谈起。”马歇尔已经在难民署工作了22年,听过太多悲惨的故事,他在诉说中几度哽咽。

5名南苏丹田径选手一直住在肯尼亚的卡库玛难民营,有的已经住了十几年。他们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第一次走出卡库玛难民营,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参加奥运会,让他们个个欢快得像出了笼的小鸟。他们从未想象过有一天真的“跑”出了非洲难民营,“跑”到了奥运会。

他们第一次走出难民营,接触到这个不一样的世界。

从2013年起,刚果(金)的米森加到巴西避难,但在巴西,他依然要为生存挣扎。为了生活,米森加现在做卡车装卸工,每天把沉重的货物运上卸下的收入只有10美元。为了备战奥运会,他经常来不及从繁重的工作中喘一口气,就要坐两个小时的公车从里约北部的贫民窟到西边的训练馆训练。

这样的生活令人精疲力竭,可对米森加来说,能兼顾两者已经是极大的奢侈,“如果我工作太晚就没时间去训练场。我必须在训练和每天挣10美元养家之间选。如果选训练,我的女儿就没饭吃。”

但对比地狱一般的过去,现在的生活毕竟安全和相对稳定。

约朗德·马比卡的一头银发格外引人注目,而她也期待通过发色的改变有一个新的开始。“我染了我的头发,并不是要掩饰自己的身份,我只是想从头开始,不仅有一个新的发色,也能够有一个新的起点、新的人生”。

……

了解了这些运动员的故事后,中国沙排运动员王凡送上了她的祝福:“自己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还能坚强地站在奥运会的舞台上,他们的付出别人肯定难以想象!”

中国羽毛球选手李雪芮在奥运村中就住在这些难民选手对面的那栋楼。她由衷敬佩这些运动员在恶劣的环境中还能坚持自己热爱的运动。她深有感触地说:“希望这些难民运动员的祖国越来越好,更希望世界和平,因为战争给人类带来太大伤害。”

难民代表团在奥运村举行升旗仪式的那一天,仪式结束后,难民运动员代表郑重地在签名墙上写下“愿和平与你同在”。

和平,就是他们的新世界。

和平与梦想

公元前9世纪,古希腊的三个国王签署奥林匹克神圣休战条约,承诺在奥运会举行前后的3個月里各方停止一切军事行动。

1993年10月,联合国大会通过决议,恢复了奥林匹克休战的古希腊传统,呼吁联合国各会员国从每届奥运会开幕前一周到闭幕后一周停止一切战争行为。

在这个地球上,完全的和平并未到来,枪炮、炸弹依然在不同人群身边爆炸,但人类对于和平的渴盼,从未停歇。

每一名难民运动员都有不同的经历,但渗透着相同的苦难,重在参与的体育梦想把他们带到五环旗下,共庆人类最伟大的体育盛会。尽管体育的力量无法制止战乱,但“更快、更高、更强”的追求在他们身上有了更深的含义,奥运会在他们心中种下更多的梦想。

来自刚果(金)的米森加回忆自己是如何和家人分离时,这个已经在巴西安家的七尺男儿忍不住掩面哭泣。

“我有两个兄弟,我们从小就失散了,我甚至记不起来他们的样子,如果他们能在电视上看到我,他们会知道我在巴西过得很好。”米森加说。

在恩贡山海拔两千多米的洛陆普难民运动员训练营里,有一群来自南苏丹的难民运动员。备战奥运时,山间公路就是他们的跑道。当得知有同伴入选时,他们跳起来互相击掌、拥抱,共同庆祝获得宝贵的机会。

这样的场景在以前几乎不可想象。南苏丹内战的影响让这些来自不同部族的运动员在彼此间竖起了看不见的高墙。他们只在自己的小圈子活动,不与其他部族的选手交流。教练安兹拉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最后他决定把不同部族的选手“混搭”,让他们一起跑步、做家务,每天训练时轮流当队长。日子久了,敌意的隔阂渐渐消融,来自不同部族的运动员像家人一样和谐地生活在一起。

“我们一起来到训练营,一起训练。体育带来了和平。”21岁的罗斯·洛肯彦说。

虽然不能代表自己的祖国参赛,这些难民运动员有伤心和遗憾,但同时他们也为能代表全世界难民参赛感到骄傲。

尤丝拉这样表示:“我当然更希望能够代表叙利亚参赛,但现在我是代表所有国家和地区的难民参赛。我想对所有难民说,我也是为了你们而游,我一直坚持着游泳的梦想,希望你们也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

国际奥委会主席巴赫提到难民代表团时曾说,难民们因为冲突和战争无家可归,这支队伍代表了全世界难民对美好生活的期望和向往。

难民们曾经都是普通人,他们对生活的要求原本也跟普通人没有差别,有亲人、有朋友、有工作、有希望。每个人都向往平静的生活,每个人都有追求梦想的权利。

体育的特长让难民代表团的10名运动员得以走到聚光灯下,讲述自己的故事。他们背后还有6000多万人的故事,我们并不是全都知道。

“里约奥运会不是终点,而是起点。比赛结束后,我想我会去鼓励其他年轻的运动员,不要轻言放弃,要有勇气追求美好的生活。”来自南苏丹的运动员耶什·普尔·比埃勒说。

这就是奥林匹克精神的生动阐释。

(摘编自“新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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