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彩玉

一大波偶像养成节目来袭。

从2015年7月、11月相继播出的安徽卫视《星动亚洲》、浙江卫视《燃烧吧少年》，到正在热播的浙江卫视《蜜蜂少女队》、安徽卫视《星动亚洲》第2季，以及即将播出的湖南卫视《夏日甜心》《元气美少年》、东方卫视《加油！美少女》等，荧屏上的“偶像养成”之风势不可挡。

为什么如此之火？上海灿星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研发总监徐帆解释，“受日韩偶像团体的影响，业内开始嗅到国内偶像市场的潜在价值。并且，电视是一个良好的载体和出口，加之年轻观众越来越成为收视主流，他们喜欢追星、捧星，所以此类节目才会扎堆出现。”

顾名思义，偶像养成节目就是记录少男少女从素人成为偶像的成长历程。与早年选秀不同，偶像养成节目关注、挖掘的不再是个体偶像，而是团体（男团、女团）偶像；更重要的是，节目重在“养成”，不仅包括技能训练、竞争淘汰的过程，还结合了真人秀元素，展现学员的喜怒哀乐，反映素人逐梦的拼搏和艰辛。SMG博士后流动站节目模式研发博士后马忠君表示，“选秀是做给观众看的，在短时间比赛中，让素人爆发光环，成为明星，集合的是他所有的闪光点；养成是面向粉丝的，更多的是让有潜质的素人经过一段时间蜕变，展现其亮点及更多的亮点背后的故事。在他（她）历练成长的过程中，聚拢一定数量的粉丝来陪伴。”

挖掘优秀学员

偶像养成常见于日本、韩国娱乐公司的练习生制度——学员经过长时间的选拔、培训、竞争后，方有机会出道。偶像养成节目即是将这一过程电视化，大多由2-3位明星担任导师（教头），挑选心仪的学员组队、训练，并通过PK赛制决出胜负。

“选什么样的学员，他（她）具备什么质素，是我们首要考虑的问题。”《星动亚洲》第2季出品方中广天择传媒制片人李诗竹表示。目前，大多偶像养成节目具有一套自己的选人标准，并会邀请专业人士坐阵，提供意见和建议。

《星动亚洲》打造的是男团偶像，成绩优异的少年将以组合、全能歌手、演员等身份在中韩两国同时出道。李诗竹介绍，《星动亚洲》节目组与韩国MBC电视台、K-NOTEMUSIC（韩国音乐公司）专业人士共同组成选人小组，从3个维度挑选学员：第一培训公司的角度，从学员形象、音色、舞蹈等方面，衡量学员是否有培训潜力。例如形象方面，节目组要求学员身高在1.72-1.78米之间，“太矮会导致整个团体缺乏气质；太高，舞蹈协调能力较弱。”也要考虑学员骨架发育情况，韩国专家会一一比对学员骨架，评估其是否会长太高，或出现驼背等发育不良的问题。第二节目角度，节目组会观察学员的性格特点，是否适合在电视中展示，并能激发一定故事火花。第三经纪公司角度，询问学员意向规划，并对其进行事业前景预估。

值得一提的是，《星动亚洲》第2季与第1季直接报名的方式不同，对挑选标准有所升级——增设从各经纪公司中直接挑选更为专业的素人学员环节。“第1季学员经过节目和线下培训后，唱跳功力、舞台表现力等基本达到专业标准，如果我们还以第1季标准挑选学员的话，会降低构建标准，减少节目故事的冲突性。”

《蜜蜂少女队》是女团养成节目，节目组寻找的少女除了要求具备基本的唱跳能力，更注重阳光、真实多样的性格。“我们不希望模式化地打造一批同类型少女，而是希望创建有真实个性，能勇敢做自己的女团。” 《蜜蜂少女队》执行制片人熊梦芸介绍，《蜜蜂少女队》的基础选拔来源“推蜜”APP，少女们通过“推蜜”报名、上传相关资料，并有从事音乐、舞蹈、经纪等行业的专业人士组成推蜜团，对报名者进行筛选、推荐。接下来，节目组对这些人气少女进行面试，面试成功的少女可进入“蜂巢”训练基地。“蜂巢”中，节目组提供了唱功、舞蹈、形体等全面的培训内容，以及强大的师资阵容，如制作人陈子鸿（曾打造张惠妹、萧亚轩等明星）、创作人阿沁、MV导演王仁里等专业人士。蜂巢训练的佼佼者有资格参与节目录制，入选蜜蜂少女队。

为了积累学员的艺能质素，增加节目可看性，偶像养成节目每期都是一个“命题作文”——导师及团队将接受节目组安排的各种主题内容进行不同歌曲的演绎。例如《蜜蜂少女队》布设了复古、力量等主题，《星动亚洲》设置了翻唱经典影视剧歌曲、翻唱顶级男歌手歌曲等内容。

“我们提出要求，具体的训练项目、表演方式都以导师意愿为主。”李诗竹表示。以《蜜蜂少女队》为例，熊梦芸介绍，每期主题两个教头都会使尽浑身解数，充分彰显少女的风采，挖掘少女的闪光点。例如，每一次主题吴奇隆都绞尽脑汁尝试不同的舞种，包括芭蕾、肚皮舞等，谢霆锋则是选择将京剧、音乐剧等不同表现形式融入主题表演，并通过不同编排，让大家看到每一位选手的特色以及自己的个性，如刘雨昕、许和琪的唯美钢琴，常钰的流利RAP、孙露鹭的优雅体操等。此外，吴奇隆、谢霆锋两位教头会根据主题内容与节目组沟通、策划培训内容，并制定一些能提升学员素质、易于电视呈现的计划。例如，在“力量”主题下，谢霆锋建议队员参加搏击练习，增加对力量的认知；为了鼓励学员，放松赛前紧张情绪，他还带领少女们深夜血拼商场，尽情挑选服饰。

养成节目细节

为增加节目看点，更好地呈现素人的蜕变过程，偶像养成节目也有好看的人物故事。真人秀环节即记录了这些比赛之外的精彩。

偶像养成节目大多会设置一个学员训练、生活的集体空间，所有房间布置隐秘或明显的摄像机，全方位、24小时不间断拍摄学员的言谈举止。例如，《蜜蜂少女队》少女们参与节目录制后，会搬入节目组精心准备的4层楼的蜜蜂宿舍——一楼是公共空间，包括厨房、客厅、运动区域；二楼是两队宿舍；三楼是教头办公室；四楼是练习室。为避免素人少女们对摄像机的恐惧，节目组在每个房间设计了隐藏拍摄机位，比如看似普通的客厅柱子、书柜、电视柜等，里面都有摄像师。

与真人秀类似，偶像养成节目没有剧本设定，大多设置框架，让学员在其中自然展现特质和性格。“学员都是素人，缺乏一定镜头感，所以很多人物性格、故事展现都需要通过比赛竞争、生活琐事等‘催化剂来激发。”

以《星动亚洲》第2季为例，第4期节目组邀请了明星女团加入，并要求男学员自行寻找搭档。李诗竹说，“新人物的加入，不仅可以增加节目可看性，更能促使和带动学员真情流露和真实表现。”果然，为了挑选到心仪搭档，不同学员表现不一——有的过于腼腆，有的笑料百出，有的耍帅奔放。李诗竹介绍，后续节目中还会增设一个学员单独表演的环节。节目组事先准备一首歌，每个学员自由选择挑战对象和表演顺序。“每个学员可能都有一个‘假想敌，看到自己‘竞争对手出来表演，有的人会激发自己的战斗力，有的可能选择回避，这都是人物性格的表现。我们只是负责挖好一个坑，任由事情发展并真实记录。”

不谋而合。为更好呈现每个少女的心路成长和彼此间的矛盾或融合，《蜜蜂少女队》设置了“优化战”“保位战”等竞赛环节。例如在第一场优化战失利后，谢霆锋队情绪低迷，学员马昱矾展露直爽性格，面对结果痛哭流涕，并在彩排期间看到候选少女时大翻白眼，不避讳自己的心态，直接表示，“我看到她们就是很不开心。”“竞赛和生活的压力可以激发她们真实的反应。所有的心机、无私、萌、美、傻都会真实流露。”熊梦芸表示。

此外，偶像养成节目虽然打造的是一个团队，但是学员的特质不容抹杀，个性特点才是团队最大的看点。为了易于记录少女的成长蜕变，《蜜蜂少女队》根据每个少女的个性设定了一些“标签”，诸如舞蹈担当（舞蹈出众，负责团队表演中的舞蹈部分）、唱作咖等。“性格是艺人最大的魅力。有的学员从外形看就已足够形成标签，但有些人的特点需要通过事件来强化，我们希望通过缜密的设计来让他们展现自己的性格特点。”熊梦芸表示，导演组拿到学员标签后，会在后续比赛、生活中对她的言谈举止做一些预判，并及时挖掘和拍摄。比如刘雨昕综合素质较高，外表中性化，性格爽朗有担当，所以节目组给她的标签为“昕爷”，在团队需要决策或遇到困难时，她都会挺身而出保护大家。“由于事先做好预判，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摄影师快速捕捉到。”再如，有些学员比较贪吃，节目组会设置减肥环节，并特别留意她们的举动，也因此拍摄了这些人半夜偷吃零食的细节，增加了节目的趣味性。

与《蜜蜂少女队》不同，《星动亚洲》第2季没有给学员设定标签。李诗竹透露，在第1季，节目组确实为学员设定过标签，但后来发现事情的发展比预设标签更精彩。“学员自己、学员之间的定位处在不停变化状态。”比如第一季学员王广允舞蹈功力优异，具有非常震撼的舞台表现力，节目组起初称他“舞台机器”。但随着后续发展，节目组发现他一看到镜头，跳舞就跳得特别来劲，最后其他学员和粉丝叫他“镜头狂魔”。

长线收益可期 短线收益骨感

偶像养成节目的制作分为两部分：舞台真人秀+外景真人秀，刨除请明星的费用不计，节目制作费几千万元。

此外，节目培养的是偶像团体，其出道后还需要接受一系列更为专业的艺能培训，加之后续的包装、宣传，也是一笔不可小觑的费用。娱乐从业人员萧通才透露，以SNH48为例，光其公演的星梦剧场搭建就花了2000万元。粉丝窝创始人黄睿告诉《综艺报》，“为艺人做一张有水准的唱片最低需要100-200万元，宣传费用几十万到上百万元不等，还要包含一系列后续专业培训费用。”如此算来，培养一个明星艺人的费用上千万元根本挡不住。

李诗竹认为，从产业角度看，偶像养成节目IP与艺人IP是共同成长的。节目不仅吸引和培养观众，也在培养一群粉丝——节目粉和学员粉。“某种程度上，偶像养成节目也是一个粉丝养成机制。长期来看，收益空间很大。”

目前，大多偶像养成节目都有经纪公司参与制作，经纪公司在成本投入和收益分享中占大比例。分工方面，节目制作团队负责节目制作；艺人微博帐号管理、商业活动等经纪活动由经纪公司负责。收益方面，经纪公司享受节目和艺人出道后衍生的双重价值；制作公司只享有节目和节目的衍生价值。黄睿透露，如果未来艺人的市场效益好，盈利方式也有很多种，包括出售数字版权、参加商演、售卖周边商品等，“收益非常可观”。如《蜜蜂少女队》与经纪公司有合作，经纪公司负责少女队的未来布局和发展，将打造出道专辑、手机游戏、联名商品、专属剧场、广告代言等。

但从短期来看，现实还很骨感。“与日韩市场相比，目前我国偶像养成节目还属于探索阶段。”马忠君表示，“在韩国造星产业链中，偶像养成等节目只是其中一环。而我国缺乏系统的造星体制，目前是试图通过节目催生这个体制，成效还有待观察。”李诗竹补充介绍，韩国公司如果计划在未来推出一个类型组合，他们会用这个组合催生一个节目，发酵粉丝。“节目只是造星产业链中的一个平台和载体。”例如，韩国Mnet（韩国娱乐公司、网络商业频道，可独立制作、播出娱乐和音乐节目）推出选秀节目《PRODUCE 101》，目的是透过这项计划，从101名来自不同经纪公司的女练习生中选拔最优秀的11名女生组成新团体出道。

“任何一个节目IP都有自身周期，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实实在在培养学员。我们也是偶像养成的‘初学者，希望能通过节目得到更多、更好的经验，挖掘更多市场潜力。”熊梦芸表示。值得一提的是，除《星动亚洲》在韩国MBC电视台同步播出外，《蜜蜂少女队》近期也被韩国引进，4月16日起登陆韩国Mnet播出。

“如今的偶像养成节目只是一个展示舞台，注重学员的转变。但这并不是代表节目是‘养成的全部，在屏幕外还要继续关注、记录他们的成长和培训。”徐帆建议，偶像养成节目或经纪公司一定要持续推动、发酵节目和学员的热度，利用线上、线下活动，充分增加学员的曝光率，利用多渠道强化学员与粉丝一同成长的概念。例如，TFBOYS2012年在B站推出的《男生学院自习室》，即是TF家族学员们的戏剧课练习作品，2014年9月登陆爱奇艺的综艺节目《TFBOYS偶像手记》也是反映3位组合成员成长的纪录片。萧通才认为，“从学员成为节目胜者到真正出道，这中间还有一段筹备‘养成期，这段时间不能断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