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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入美术史最方便的路径 关于董其昌及其脑残粉们

2016-05-14郁俊

金点子生意 2016年5期
关键词:董其昌美术史新建

郁俊

董家老爷倦读诗,

抢罢民女画大痴,

三万蚁众齐呐喊,

蚱蜢舟轻载病躯。

当年我在朱新建家时,发现到了他这个等级,钱什么的,都已经无所谓了。他只关心一件事情——怎么进入美术史。我就是个应伯爵,哄人,不论男女,绝对有天赋。我说:这个毋庸置疑,您肯定要进人美术史啊。后来发现,别人也这么对他说,老朱一听就高兴了,他是个人来疯啊,越画越来劲。今天,老朱应该算是得偿所愿,进入美术史了。有人说那是因为他画得好,美术史认啊!嘿嘿,他当然画得好,但是你我也有功劳,是我们集体对朱新建的诠释,造就了他的地位——叙述,不断叙述,重复叙述,造就事实与群体记忆。你看,进入美术史最方便的途径,不是画得好,而是书写它。

我们回到正题上来。董其昌就是个书写美术史的真正行家。

大家记得王季迁家里,那张赫赫有名的《溪岸图》。此图后来人藏美国大都会博物馆。现在普遍的观点是一一哎,这个才是董源的原貌。对此,陈佩秋女士曾有专文,恕不详细引出。那么,我们再仔细看看董其昌和他的小团伙审定的《潇湘图))《夏山图》和《山口待渡》三张手卷,那和《溪岸图》在格调、功力、气息上,简直这么说吧,就好比王宝强和梁朝伟那么隔膜,离得就那么远,但600年来,大家都是认认真真地按照董其昌规定的路线来审美——“平淡天真”云云。记得我当年看到那几个卷子,也激动得不得了,今天想想,被洗脑啊。

董其昌的所有大画和小品,判若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画的。后来石涛,也有这个毛病。不过,石涛是一个人画,只是味道,肯定是小的好。我经常给朋友解释,董的技术特点有二。

一是,董之前,哪怕吴门,所有画画的,发力都是一种办法,叫助跑跳远;南宋和明初那个简直就是三级跳远,力量很大;董其昌呢,他是立定跳远,站那儿,pià,一蹦,好了。人家说,你这也叫跳远!太近了,太弱了。他就跟你说,我这个是南宗的跳法,你们北宗的不行,不是顿悟。所以,历史上有一群人管他叫地主恶霸,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的。

第二点,是技术上的要点。那就是董其昌对画的边边角角,特别敏感。他有时候画的中腹,不怎么经营,但是边角上,挤进去很多树,这个精彩。四王——王时敏、王鉴、王颦、王原祁,前三个都是木头,没有一个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不过,这个精彩也只是小幅绘画才需要的心机,大画不用这一套。所谓南宗的大画,有了董的理论以后,基本部不能看。

董之前,沈石田的《庐山高》,得黄鹤山樵正脉,后来南北宗一分,完了,大家都不会画画了。那天老费和我电话,先谈论了一些国际、国内的重大事情,哈,后来说到画画上,老费说,朱新建啊,其实他也是有自己一套美术史理论的,所以他能够自圆其说。我恍然大悟,这个不二法门,肯定是自董其昌开启的。

董其昌的艺术,其实有非常诱人的那一面。《秋兴八景》就是上海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他非常敏感,无论对色彩、墨色还是线条节奏,都是直奔着最高端去的。在《画禅室随笔》里面,他心心念念的一个是赵松雪,一是倪云林。我大学里一个弄油画的老先生说过,大师从一开始就站在美术史的角度考虑问题。

归纳一下,董其昌一辈子,除一次民变、一次降职外,基本风平浪静。崇祯末年,大明快不行了,他高寿而终,这一辈子太幸运了。然而,他最厉害的,就是开启了美术史的自我书写模式。画家你以为只要画画啊,不,他还有几个任务,要和资本周旋,要为自己圆谎,懂这套的人原来是很少的,现在越来越多了。君不见,连范曾都要开始炫耀著作等身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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