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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蕾,亲爱的宝贝不许哭

2016-05-14玻璃沐沐

情感读本·道德篇 2016年7期
关键词:芊芊大宝小宝

玻璃沐沐

1 哪个对我的诱惑大

我12岁时,她嫁给李大宝。李大宝为了讨好她和安抚我,分别给我们买了一套房子,她额外还有一部丰田小跑。

她叫丁夏,那年她25岁,年华正好,而李大宝,是我的暴发户老爸,一个靠批发高仿奢侈品皮具发家的投机倒把商。

我一直在抗拒她,按年龄明明应该叫姐,“妈”字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李大宝把房本拿给我看:“芊芊,老爸送你的礼物哟,作为回报,你喊小夏一声妈,作为我结婚的礼物就可以。”

我推开他,拿这个诱惑小孩,真是铜臭气十足。“我要房子干什么,我要回去住妈妈的老房子。”说着我瞟了一眼一边站着的穿着红旗袍的她。她不是很极致的漂亮,她的美丽有种庸脂俗粉的气质,和李大宝站在一起有种半斤八两的俗气。

看到我和李大宝僵持着,她终于开口说话了,带着滑稽的口音。她说,“芊儿,你来。”她打开新房子的一间卧室门,里面有满满的阿拉蕾玩偶,我最喜欢的那个热情疯狂的机器娃娃,它们充塞出的这个看似天真无害的空间,才真正对我充满诱惑。

她确实有点心思,知道这是我的软肋,比只知道用钱收买人心的李大宝技高一筹。可我还是用理智止住了迈出的脚步。我说:“小宝还在家等着我,这是你们的家,我要回我家。”小宝是我妈妈最喜欢的一条小泰迪,妈妈走了,现在小宝是我的,只有小宝陪伴我。

但是,这个丁夏却说要跟着我走,方便照顾。我最终还是屈服了,扭身住进了那间阿拉蕾宝贝的屋子。因为,我不愿意看见这个女人脏了妈妈的地方。

2 我十分期待你原形毕露

也奇怪,自丁夏嫁过来,李大宝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他被人骗,谈好的生意是个空架子,巨额资金似人间蒸发,还欠了一屁股债。

我在旁边跳着脚阴阳怪气说丁夏是扫把星。丁夏默默地卖了车,卖了首饰填补亏空。李大宝逐渐消沉下来,整日喝酒,醉了就骂人。我躲得远远的冷眼看着一切,希望丁夏赶快消失。可她没有走的意思,上班下班洗衣做饭,日子反倒规律家常起来。

她嫁他不就是为了钱吗?现在钱没了,她有什么舍不得走的?

那是李大宝最艰难的日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丁夏真正开始像一个女主人一样,展示出一种家庭主妇的精明势力。

我一直怀疑丁夏别有用心,甚至是她害得李大宝的生意一败涂地,可出事之后她确实撑起了这个家,一边照顾失意的李大宝,一边修理上蹿下跳唯恐天下不乱的我。

我具体的表现也不外乎7个大字——挑刺找茬恶作剧。

比如拒绝吃饭,说丁夏厨艺太差,食物不堪入口,经常叫披萨吃;比如经常刷爆以前李大宝给我的信用卡子卡,然后等着丁夏焦头烂额付卡账;再比如骗丁夏说学校开家长会,结果等她请假匆匆跑到教室之后才发现上当了,满屋子的学生都好奇地看着她,而我冲她做了个狡猾的鬼脸。同学们说,芊芊,这个就是你的新妈妈啊,果然年轻漂亮啊。我说是啊,一个小三而已。我从不觉得自己很恶劣,我只是有权在合理范围内表达我的愤怒情绪。

可我越嚣张,丁夏越恭顺,最后不光李大宝,连同学都看不过去了,劝我,你消停点吧,不要总和人家过不去。我气得没话说,不是扮贤良吗?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3 报仇的好样的小宝

丁夏的底细我全知道,她和我妈妈同一天出了车祸,她没事,我妈从此消失在我的生活中。后来,她名正言顺地进了李家门,可气李大宝被她迷了心窍,她是个被扶正的狐狸精小三。

老房子终于还是要卖了,那里曾是妈妈的幸福归宿,可眼下这个状况,我也保不住与妈妈有关的最后一点纪念。

我从以前的老邻居家把小宝接过来,小宝骤然到新家很不适应,焦躁地团团转,后来趁丁夏开门的时候挤出去跑了。我瞪着丁夏说:“你故意的是不?你赔我小宝。”

我回了老房子,一直等一直哭,恨自己没用。很晚了,丁夏跑来找我。她说:“李紫芊,我把你当个大人一样尊重,我们是平等的,两套房子总得卖一套,要么卖了这套大的救急,要么我们一起搬进来,主意你来拿。”我屈服了,因为我想,妈妈不会愿意看到她。

我带着小宝回新家,后面跟着丁夏,小宝忽然撒欢似的乱跑。一阵刹车声,丁夏抱着同样瑟瑟发抖的小宝,立在马路中央,眼神空洞,脸色惨白,像完全丢了魂。

我推了一下兀自呆愣着的丁夏,说一句,我是不会感激你的。从她怀里接过小宝的刹那,我看见她的手腕上有血迹,那一刻,鬼使神差地,我非但没有提醒丁夏去医院,反而觉得那是冥冥中小宝替妈妈报了仇。

4 你就把我当成妈妈吧

丁夏病了,发烧,说胡话,嘴上起了一圈泡。医生责怪李大宝,为什么不早点来,狂犬疫苗打得越晚越危险。

丁夏仍旧昏睡,可她在梦里哭了,她迷迷糊糊地说,你就把我当成妈妈吧……

我一愣,守在她床前的李大宝低低地叹了口气,告诉我:“三年前的那一场车祸,撞了两个人,丁夏和你母亲。她是你母亲最得意的学生,就像丁夏要救小宝是瞬间反应一样,你母亲在危险来临时本能地护住了丁夏。”

我终于知道,丁夏嫁给李大宝,开始是报恩,可日子长了,就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为什么了。无论何时,她的傲气都如影随形,唯有在李大宝面前才肯低下头,无限地低下去。我后来才明白,不管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爱情,但相依为命,亦是万千感情形态中的一种。

李大宝告诉我,他实在不愿拖累丁夏,要和她离婚,她还年轻,他浑身病痛,意志消沉,现在更像个沧桑的老头子。

李大宝把丁夏的行李整理好放在门外,告诉她没有办法,芊芊始终不能接受她,他的生活已经陨落沉沦面目全非,他不想连家里唯一的安乐宁静也失去。他说,你走吧,算我求你。

这是李大宝费尽心思想出来的戏码,我背这个黑锅也不算冤枉,是时机不对吧。

她走的那天,我和李大宝都挤在窗台上,看着她。李大宝说,她应该有更好的生活。我突然觉得难过,当初百般刁难希望她走的时候她一直在眼前晃,现在真走了我才发现自己甚至有点想念她。我弄不懂自己,就像永远不能理解丁夏一样。

5 李大宝让我喊你回家吃饭

我回到那间丁夏为我布置的阿拉蕾宝贝的房间,眼泪才终于流了下来。阿拉蕾之所以会毫无顾忌、任性冲动地闯祸,是因为她身后始终站着个怪博士为她收拾残局。如果说阿拉蕾是我,那么丁夏才是那个怪博士,我几乎有些震惊了,恍惚中只觉得满屋子的阿拉蕾都在陪我一起哭。

一个月过去了,我和李大宝在餐桌上相对无言。习惯了以前晚餐时间我和丁夏之间那没有硝烟的战争,丁夏说一句我顶十句,虽然都是针尖对麦芒的脾气,可亦是一种别样的生气。我就像一只惯性进入战备状态的刺猬,可是却悲哀地发现对手走了,我成了独孤求败。

李大宝唉声叹气,我也感觉不到丝毫快乐。我对着妈妈的黑白照片,问妈妈,是我做错了吗?我应该像爱您一样地去对待她吗?我和李大宝的以后怎么办呢,李大宝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我决定去找丁夏,研究所里没有,实验室里也没有。经过一家茶室,透过玻璃墙忽然看见她和一个儒雅的男人正相谈甚欢,丁夏的眼神满溢着欣喜。我脑袋一热就冲了进去,站在丁夏面前,不顾茶室里静谧的氛围,拖长声音加大音量老远就喊了声:“妈——”

丁夏显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倒是她对面坐着的男人用促狭的眼光打量我。我瞪着眼,气鼓鼓地对丁夏说:“李大宝让我喊你回家吃饭!”

我第一次在丁夏脸上看见那么灿烂的笑容,可接着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她说,“芊芊,你再喊我一声。”我瘪着嘴,低低地,然而却是心甘情愿地喊了声:“妈,我想你了,跟我回家吧。”

我把丁夏带回家后,邀功似的在李大宝面前显摆,可是李大宝似乎不那么意外。他和丁夏拉着手站在一起,笑眯眯地看着我说:“这回可是你自己要认丁夏的,不关我的事。”

我看他们当着我的面那么亲密,不由得挑拨离间说:“可是,刚才我看见她和一个帅叔叔一起喝茶……”然后歪着头看李大宝的反应。

没想到李大宝说,“我知道啊,那个人是个律师,丁夏有文化,全权代表我去查清我被骗的案子,追究骗子的法律责任。而且,我们并没有离婚,我们商量过,为了让你自觉自愿地接受丁夏,我们不得已用了苦肉计,采取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迂回战略。”

我彻底无语了,扭头进房间前,愤恨然而却是如释重负地喊一声:“你们两个骗子!”

张彦摘自《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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