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希腊神话是古代希腊人以想象中的希腊北部奥林匹斯山主神宙斯及其周围诸神为主要系谱，结合古代希腊社会的历史和传说创造出来的。我们可以从中了解到早期希腊父权制的确立过程以及女性地位是如何从高贵变为低下的。

关键词：希腊神话 女性 父权制

古希腊的妇女状况，已无充分的、确凿的、具体的史料可查。但希腊神话作为古希腊宝贵的文化遗产，不但至今还继续给我们以艺术的享乐同时也反映古希腊人的生活和古希腊社会的风俗，因为任何神话都是离不开其产生的时代和环境，通过神话故事和传说我们可以看到早期希腊社会男女地位的变化过程。

一.早期女神的重要地位

在古希腊人的低级发展阶段，知识不足，生产力水平低下，生活艰难。在这种条件下，他们只能借助于想象来认识自然现象和社会现象，这样就产生了宗教神话。希腊神话包含许多神的信仰，这些神一方面是自然力与人的灵魂之自然化。在另一方面为文明社会的创造者与支持者。希腊神话是在长时间内形成的，神的性格和职责以及做事情都在发展变化。在最早的神话中，神的自然属性很强，往往具有图腾崇拜的性质，随着社会生活的发展，神的社会属性逐渐居于主位。

在漫长的历史时期，女性的角色和位置虽然发生了很大变化，但她们在古希腊的文化和社会生活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这在希腊宗教神话中也有所反应。同旧石器时代晚期的众多氏族一样，新石器时代的氏族也是对女神的崇拜。女神是原始社会母权制下升华了的妇女群像，反映了母系社会妇女的地位和作用，最早的神像都是女性。在考古发掘的众多神像中，女性形象占据主导地位，女性的性别特征被着意突出。这是因为女性有着繁衍后代的社会职能，所以当时的人们将她们与原始信仰中的大地之母或丰产女神相联系，性别特征则作为生命的源头而加以强调。在青铜时代早期，仍然以反映女性为主，延续了新石器时代的传统。克里特人创造他们的众神时，神的形象也是按照女人的容貌雕刻而成的。人类文明在发展的同时，也在不断改变着宗教信仰的时代特征，当旧有的原始行为被抛弃，神话自然也要随之进行调整。随着男性在生产和生活中的作用不断加强，父系氏族逐渐取代母系氏族。到公元前七世纪，女神虽然仍是这一时期的主要艺术题材，但女神像的拘谨而呆板的表情可能反映着希腊女性在地位发生转变时的感受。

二.母权制被颠覆

古希腊神话作为希腊最古老的意识形态反映了希腊人社会组织和婚姻形态的演变过程。从中可以看到父权制取代母权制这一历史变革以及这一历史时期的妇女状况。希腊人的宗教生活也如他们的世俗生活一样极富特色，像人类一样，诸神也有神谱。在史诗《神谱》中希西阿德通过描绘诸神诞生的神话来解释宇宙的起源、母权制的瓦解和父权制的确立。他的叙述集中于同类模式的一种继承神话上：最小的儿子与他的母亲合谋推翻他的父亲。神话描写的第一阶段是：在世界产生之前，宇宙中一片虚无，混沌中产生地母该亚，地母该亚与天父乌拉诺斯结合产生了巨人族提坦。乌拉诺斯害怕自己的儿子夺去他的权利，便将提坦诸神幽禁在地下深渊。该亚给他的小儿子克罗诺斯一把镰刀并让他埋伏下来对付他的父亲。克罗诺斯率提坦诸神起来反叛，阉割了他的父亲，成为诸神的统治者。第二阶段是克罗诺斯和瑞亚结合生下奥林匹亚诸神。但克罗诺斯又害怕被自己的儿子推翻于是就把生下的每个子女吞到肚里。瑞亚在怀宙斯时就躲进克里特生下宙斯，用布裹了块石头作为新生儿交给克罗诺斯，救下她最小的儿子。宙斯长大后让父亲吃了一种呕吐剂，使克罗诺斯吐出了所有的孩子。宙斯同兄弟姐妹联合击败了提坦族，这样他就在全宇宙建立起自己的统治。

这组神话同其他神话比较有许多特点：一、有着明显的杂乱性交和“血缘家庭”的痕迹，这是人类最早的两性关系形式，在这组神话中该亚原为乌拉诺斯的母亲后来母子俩结合生了克罗诺斯，克罗诺斯又和他的妹妹结合产生以宙斯为首的第三代神族，宙斯也是娶了她的姐姐赫拉为妻，这是典型的“血缘家庭。人是根据自身来创造神的。二、在这组神话中，女性起着突出的作用，两次政变都是由女神发动的，正是该亚制造了镰刀鼓励子女们反对乌拉诺斯。在克罗诺斯和瑞亚的斗争中，女性的智慧再度发挥作用，使宙斯顺利长大。在奥林匹斯神系确立的过程中，主角就变成了男性神宙斯，这或许表明当希腊人试图把他们的神话系统化时，男性在社会上的统治地位已基本确立，但他们可能还没有完全忽视女性曾经具有的崇高地位，所以还需要女性之手将宙斯扶上宝座。

三.父权制的确立

经过这两场血腥大战后，宙斯成为宇宙的主宰，他以计谋终止了神界王权的循环，以权力分配的方式巩固了自己的地位，开始了对神界的大规模治理整顿，宙斯逐渐成为一位有力的统治者。他是众神之王，手握雷电巨盾，决定着一切神与人的命运。奥林匹斯山有12主神：宙斯、宙斯之妻赫拉、海神波塞冬、智慧女神雅典娜、太阳神阿波罗、月神阿尔特弥斯、爱神阿弗洛蒂特、战神阿瑞斯，还有火神、农神、商旅神等等。诸神和人都听宙斯裁决。在整个希腊时期，威力无穷的宙斯是世界道德秩序的源泉，是不可缺乏的制造者，是政治和法律的象征。众神谁也不敢与之抗衡。他曾警告管闲事的赫拉“你且安静的坐下来，听听我说些什么，免得奥林匹斯的天神无力阻挡我前来，当我对你伸出身上这两只无敌的大手时。对宙斯的这一警告“牛眼睛的赫拉惊恐，她默默无言的坐下，压住自己的心跳。〔1〕（P122—123）可见其权威性，其他所有的男神女神也都听命于他。他有妻子有儿女有兄弟，给人以神族家长的印象，他们都承认宙斯的宗主权或是领导权，群集于他的朝中。智慧女神雅典娜是从宙斯的头上生出来的，通过雅典娜宙斯宙斯已表明，母亲是多余的，只要他愿意完全能够取消女人的母亲权利。生育能力对于男人来说是女性很重要的价值之一，然而，母亲这一角色和身份也要由男性决定。

希西阿德关于宇宙进化和文明诞生的描绘叙述了这样一个过程：即从一个被女性生殖能力所控制的世界到被男性道德权利控制的世界，这样的一幅神界演化谱系，实际上是希腊人以神话方式表现他们所认知的宇宙发展史，反映自然界生灭变化的景象。众所周知希腊神的天国就是希腊社会的翻版，神是由人创造的，神的世界也就是人的世界，神所反映的也是人的习惯和思想，神的世界所折射的也就是当时的社会结构及社会条件。“人总是喜欢以人的关系去思考神……人们也总是把宇宙看作是一个按人的方式组织的放大了的家庭。〔2〕（P68）母权制与父权制经过几番斗争角逐，男人的统治终于确立。当现实生活中父权制取代母权制后，希腊神话便出现了以宙斯为中心的神圣大家族。这个大家族实际上是父系社会的反映，男性神的胜利，也就是男权制在希腊的确立，纯粹的“神话”开始向“人话”过渡。女神们的状况也反映出古希腊妇女们的社会地位，女神对男神的依附也就是现实中女人对男人的依附。女子的地位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其社会地位一落千丈。男性认识到自己在生育中的作用后，就不再把女性当作神来看待了。在悲剧家埃斯库罗斯《俄瑞斯特亚》中，可以看出文明社会的诞生和法律制度对原始部落法的胜利。俄瑞斯特亚把这个胜利当作他杀死自己亲生母亲克吕泰莫斯特拉的神圣的托词。吕泰莫斯特拉与情夫合谋杀死丈夫阿伽门农，而她和阿伽门农所生的儿子俄瑞斯特亚又杀死了她，以报杀父之仇。为此他受到母权制的维护者复仇女神的追究。因为复仇女神对社会秩序毫无兴趣，却不容许践踏血缘关系的神圣性。按照母权制原则，杀母是不可赎的大罪。在这三幕悲剧的高潮中，古老的复仇女神与年轻的奥林匹斯神为这不幸的俄瑞斯特亚发生了尖锐的冲突。奥林匹斯的神宙斯的儿子阿波罗站在俄瑞斯特斯一边，追赶、拷打俄瑞斯特亚的丑陋女神站在吕泰莫斯特拉一边。这些角色本身代表着新旧两种制度的两个对立面，一边是父权的，一边是母权的，阿波罗在为俄瑞斯特亚辩护时，贬低女性在生殖中的作用，以证明父亲的最高权力“母亲不是子女的制造者，她不过是一位承受了种子的哺育者，制造子女的是父亲，她只是代朋友保存种子的女友而已”。〔3〕（P158）根据这一十分荒谬的理由：儿子和母亲没有亲属关系，宣布杀死母亲的儿子无罪。阿波罗的这一论证，证明父亲是真正的源而母亲只是父亲精神的客体。这样把母亲和孩子剥离开，对于自己腹中的胎儿，母亲反倒成了外人。这种法庭的正义首先是男子的正义，宙斯之所以安排这种命运是因为阿伽门农和克吕泰莫斯特拉的死不可相提并论，克吕泰莫斯特拉仅仅是一个女人，而阿伽门农是一位君主，也是一个男人。古老的复仇女神最终也不得不让步，这样父权制就战胜了母权制，年轻的神战胜了古老的复仇女神，复仇女神也转而为新秩序服务了。希腊人认为男人是人的创造者，女性只不过是生命的抚育者，男人是优越的，女性是低劣的，女性在此时以失去了自己独立的地位、人格和权利。世界是由男人组成的，由男人解释并控制，甚至女性形象本身都是由男性决定，两性的不平等制度开始建立起来了.男性的利益，男性的价值观和信条就是父权社会占统治地位的观念。

希腊神话以另一种方式讲述了历史，我们从中可以看到，随着希腊社会父权制的确立，两性不平等的制度就建立起来了，女性地位一落千丈，成为低等的、次要的、依附于男性的社会群体。尽管神话传说并不表达人类的全部知识情感，尽管宗教艺术作品和实际生活有一定的差距，但它却是社会生活的再现，希腊女神的地位的变化，一定程度上折射出现实社会中希腊妇女的地位和生存状况。

参考文献：

[1]吴晓群，希腊思想与文化〔M〕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2009.

[2]〔美〕戴维.利明，埃德温.贝尔德，神话学〔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0.

[3]Aeschylus，Eumenides，tr.Richard Lattimore，Aeschylus I：Qresteia，The Complete Greed Tragedies，eds，D. Grene and R，Lattimor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ns， Chicago and London，1953，Copyright University of Chicago.

作者简介：

郭超英，女，河南新乡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