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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勇:浪漫的战地恋情

2016-05-03张小雷

志苑 2016年5期
关键词:陶勇

●张小雷/文

陶勇:浪漫的战地恋情

●张小雷/文

陶勇和夫人朱岚

陶勇,原名张道庸,安徽省霍邱县叶集乡人,素以勇猛善战闻名全军,临阵作战时常脱外衣,赤膊冲锋,人称“拼命三郎”。陶勇作战指挥快捷流畅,遇到红颜知己不忘来上一段闪电般的爱情恋曲。

1941年4月一个晚霞满天的傍晚。新四军一师三旅旅长、苏中四分区司令员陶勇骑上心爱的摩托车,驶向麾下九团团部驻地通州县骑岸镇沙家庄。九团虽然刚编入三旅时间不长,但在刚刚结束的掘港7天7夜保卫战中,表现出色,陶勇便想趁战斗间隙去慰问一下这支前身是上海崇明抗日自卫总队的部队。

陶勇喜欢骑摩托车,是因为这个从日寇手中缴获的 “电驴子”,就像一只充满了活力的雄鹰,助他立下了一个个汗马功劳:只身入虎穴,威劝顽保安第一旅代旅长詹长佑;只身闯进骑岸镇,劝降顽军的两个团归顺新四军……陶勇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地驶过田埂,穿过村庄,一转弯拐上了通向九团的丁字路口。远远地,他就看到了持枪站岗的哨兵。

“敬礼!”一声清脆而又尖细的声音穿入陶勇的耳膜。“咦,这不是女人的声音吗?”陶勇一愣,等摩托车驶近哨兵时,便刹住了车,仔细端详起了那个向自己立正敬礼的哨兵。哨兵军帽的下沿,清晰地露出了一缕齐耳短发——压根就是个女兵!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战争环境居然让女兵站岗!”想到九团驻地常有骑岸镇的日伪特务蠢蠢欲动。陶勇的心头不免升起了一股无名火,正要驱车到团部去问个明白,碰巧迎面走来了九团团长茅理。茅理正要向陶勇敬礼问好,未曾想陶旅长一见他就大发雷霆:“怎么回事!男兵有的是,为什么让女兵站岗!是想吸引敌人,还是想防守敌人?赶快给我换下来!”

“是!陶司令!”茅理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其实,茅理多虑了,当陶勇进了团部的大门,就把不快抛在了脑后,对茅理热情地嚷道:“老伙计,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你们庆功呀,再则嘛,来看看九团的位置。”说毕,陶勇就走到了地图前,接着检查了九团的工作和训练计划、各项规章制度,又询问了各营连的干部配备、人员武器、军政素质等具体情况。

晚上,茅理请陶勇观看战地文工团表演的文艺节目。陶勇喜欢热闹,对文艺体育更是情有独钟。第一个节目是舞蹈,陶勇坐在台下,越看越觉得领舞的女孩子有点面熟,就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便问坐在身边的九团政治处主任韩念龙:“她是谁?”

韩念龙小声说:“你算问对人了,她是我的一个小老乡,叫朱岚,是我们文工团的活跃分子。”说完,韩念龙拉着陶勇往后台跑去。还没等陶勇缓过神来,韩念龙就告诉陶勇:朱岚的父亲是崇明县一位开明绅士,同自己和茅理领导的崇明抗日自卫总队经常来往,朱岚的哥哥和弟弟也都参加了自卫总队。朱岚的父亲和弟弟不幸被日寇杀害后,背负家仇国恨的朱岚便参加了自卫总队,直至被编入新四军。为了更好地锻炼自己,她还主动向熟悉的茅团长请缨,要求站岗值勤。

“嗯,不错,是个好女孩!”陶勇听了不住点头。“还不止呢,她原是师范的学生,才23岁,自打编入新四军后,进步很快,已经入了党,不过她对你有意见!”韩念龙突然神秘了起来。

“我又没和她打过交道,她对我有什么意见?!”

“你忘啦,你今天碰到的那个站岗的女兵就是她!人家争取上进,不顾晚上有演出任务,坚持站岗放哨,还没站一个钟头,却被你骂回去了!”

“是她呀,我说怎么有点面熟呢?”陶勇恍然大悟。

“她说你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

“哈哈,意见蛮尖锐的哟!”陶勇有点挂不住了,便催韩念龙快走。不料,这时演出完了朱岚也正好走进后台,与陶勇碰了个正着。陶勇本来就有点后悔自己没弄清楚情况就发火。一见朱岚擦着汗迎面走来,便主动上前作自我介绍:“朱岚同志,我叫陶勇,安徽霍邱人,从小给地主放牛,当过窑工,后来参加了红军。我这个人脾气不好,还有一点大男子主义。”

1956年,毛主席在北京接见海军第一次党代会代表。前排左三为陶勇

陶勇独特的自我介绍,令朱岚有些不知所措,特别是他最后那句话,羞得姑娘脸一直红到耳朵根,半晌才支吾道:“陶司令,我……我……”

“什么陶司令不陶司令的,没有你们大伙,我还不是光杆一个!”陶勇有点觉得自己好像在作报告,话锋急忙一转:“我现在可不是作为司令员和你交谈,请你把我当作一个朋友、一个战友来看待。”陶勇说完,感到自己有些鲁莽,脸一下子就涨红了。朱岚则低下头,不好意思地咬着刚才擦汗用的手帕……

戏剧性的初识之后,陶勇又多次来过九团。茅理、韩念龙了解陶勇过去一直冲冲杀杀,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谈恋爱,至今还是“光杆司令”,现在似乎看上了朱岚,便频频在陶勇面前介绍朱岚,在朱岚面前则又全力介绍陶勇,并两次邀请陶勇观看由朱岚担任主角的文艺演出,尽可能多地给他们创造交往的机会。

机会终于成熟了。陶勇和朱岚第一次正式约会了。迎着轻柔的晚风,他们席地而坐,像早已熟识的老朋友一样畅谈起来,时不时地,朱岚被陶勇妙语连珠般的语言逗得呵呵直笑。

朱岚瞥一眼精干利落、威武潇洒的陶勇,猛然感到他是那样的可亲、可爱、可敬,那样的乐观、豁达,有功量,跟他共度一生想必是不会感到空虚和寂寞,他也一定会用强有力的臂弯,永远呵护着自己,带自己撞开幸福的大门。

看到朱岚对自己投以信赖和爱慕的目光,陶勇意识到自己的肩上将增添一副重担。不过,他愿意承受,不管以后会遇到什么艰难困苦,他都要像个男子汉,为她趟平生活路上的坑坑洼洼。他强烈地感受到,这位23岁的姑娘,纯洁、温柔、娇美,就像一股清泉在自己身边悄悄流淌……

经过几次接触和多渠道了解,朱岚逐渐摸清了陶勇的性格和爱好。从外表看,陶勇粗里粗气,有时甚至“傻里傻气”,可他“土”得实在,“粗”得豪放,“傻”得可爱。比自己大5岁的他,虽身居要职,却始终保持着农民质朴的本质,为人光明磊落,刚直不阿。他作战勇敢,指挥有方,对同志情同手足。他生性豪爽,大大咧咧,幽默风趣。有一次,陶勇与海安县委书记惠浴宇、如东县长王冶平为争论一件事,在拉扯之间三人统统掉到了水田里,滚了一身泥水之后,三人却哈哈大笑了起来。事后,当地群众戏称他们三人为“苏中三大甩子”,不料陶勇听到这个绰号后,不仅没觉得有失尊严,反而挺感自豪。朱岚听到这件事后,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战争年代的爱情,原本就有其特有的浪漫与速度,而这个喜欢摩托车的虎将更是赋予了它新的力量和内容。

又是一个傍晚,美丽的火烧云映红了天空,也映红了平静的丰马河水。刚刚指挥部队取得战斗胜利的陶勇把朱岚约到了河边。两人已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还没说几句话,陶勇就有点“迫不及待”了:“抗日战火燃遍了全国,我们都要上战场打鬼子,现实不允许我们长时间地谈恋爱。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觉得我们挺合得来的,如果你愿意,我们就结婚吧!”

朱岚一听脸就红了,低着头羞赧地说:“这是终身大事,我得考虑考虑,准备准备,还要请组织上批准呢。”

陶勇夫妇和孩子们

“我们符合条件,组织上会批准的。你有文化,对我有很大帮助,我会把你当作我的老师,虚心向你学习,也会爱你。你也可以从我这里学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学习军事知识。我们土洋结合,能互爱互学,互帮互助,共同进步。”

陶勇的话虽然没有华丽的词藻,却句句发自肺腑,朱岚更加感到他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天边的红云渐渐褪去了,一轮新月爬上了树梢,似乎在深情地俯视着这对沉浸在爱情中的恋人。

1941年7月的一天中午,陶勇与朱岚在沙家庄举行了婚礼。婚礼虽然简单但十分热闹,大家叫嚷着让新郎新娘坦白恋爱经过以及表演节目。陶勇快人快语,主动地说道:“我和朱岚同志的恋爱经过,同志们都知道,也没什么好说的。不如让朱岚同志唱支歌,为大家助助兴吧。”当朱岚应声唱起《新四军军歌》时,陶勇也激动地跟着唱了起来。

婚宴正式开始了,喜笑颜开的陶勇一杯接一杯地和众人干起杯来,一直喝得酩酊大醉。当陶勇酒醒后,发现贺喜的人群早已散了,只有朱岚坐在身边不停地给自己扇风。他感激地望了朱岚一眼,自我解嘲地说道:“我怎么会醉呢?我感觉我喝得还没你多呢。”“你还真当你是酒神酒仙啦!尽耍活宝!”朱岚俏皮地说着,说完,便顺手递给陶勇一杯凉开水,陶勇一饮而尽,觉得心里舒坦多了。他紧紧拉着朱岚的手,凝视着她那清秀的脸庞,憋了半天突然冒了句:“嘿!真有意思,洋包子把了个土包子!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秘书了!”陶勇的一句话逗得朱岚直乐。

陶勇与朱岚患难与共地度过了20多个春秋,夫妇二人举案齐眉,相濡以沫,他们在抗日烽火中的爱情恋曲感动着一代又一代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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