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永平

太湖边挖芦根

□沈永平

冬天的午后，天气大多是晴朗的，但农村里仍显得寂寥寒冷。大人们三五成群地躲到避风处晒太阳，我们这群孩子却绝不会闲着。把时间打发在阳光下的一寸墙角处？做不到！趁大人们聊得高兴或闭眼打盹的时候，我们几个小伙伴就一溜烟地跑去太湖边了。

笑声回荡太湖岸

太湖边风大，让人冷得缩着手脚，不敢伸长脖子。小伙伴们脚步匆匆，一块儿赶往芦苇地。芦苇是很好的柴火，做饭、取暖都行，还可以拿来编席子或鸡笼、鸭笼等。此时，湖边的芦苇早已被大人们整片整片地割去，留下的茬像极了泥巴地的眼睛，窥视着我们这群小孩子。当然，我们顶着寒风大老远过来，不是为了看“风景”，而是要挖掘深埋在泥土下面的芦根。

白白脆脆的芦根带着淡淡的甘甜味，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对于一群嘴馋的小孩子来说，那简直就是人间美味了。开挖前，小伙伴们总是喜欢找芦苇秆子，先要比一比谁找到的粗。找到了就大声宣告：“这棵是我的，这棵也是我的。”芦苇地如此广袤，一个人也实在拥有不了那么多，还是顺着芦苇茬往下挖吧。有时，一个不小心就被芦苇茬戳到了屁股。“受害者”在伙伴面前笑骂几声，慌乱地踩扁芦苇茬，继续挖。

黑泥中的甜滋味

芦苇生活在水边浅地里，泥巴也多是很湿软的。不一会儿，挖芦根的棍子沾满了污泥，我们的两只手也不成样子了。小胳膊肘早就冻得通红，手指头也明显不灵活了，鼻涕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用袖子一擦，结果又变成了个大花脸。大家就你笑我我笑你地唱起来：“一只小花狗，蹲在家门口，想吃肉骨头，汪、汪、汪……”在孩子们喧闹的世界里，冷算得了什么？

挖芦根的时候，要看芦苇生长的位置。上面光是些潮湿的泥巴，长出的芦根肯定不粗壮，并且颜色带绿。这种芦根咬下去，柴柴的，很难咬得动不说，味道还很涩。一定要选那种完全生长——泡在水下淤泥里的芦根。从泥里把它拽出来，你就会惊喜地发现，芦根白白胖胖的，如玉脂一般，晶莹剔透，惹人喜爱。

挖到的芦根我们不会仔细清理，随便找一处水洼地洗一下，就迫不及待地往嘴里送。咬上一口，口感清脆如萝卜，但味道却是甘甜清香的，再慢慢咀嚼，嫩嫩的芦根渣也可以直接吞下去，大可不必像吃甘蔗一样还要吐掉。

孩子们是不会贪心的，每个孩子挖到一两根后，也就不再挖了。其实，在那个时节，大概也是冻得不愿意再挖了吧！只要能解了馋，我们也就心满意足了。

回家的时候挨大人训是免不了的，衣服、裤子、鞋子上都留下了“犯罪”证据，大人不需要多问，就知道我们干嘛去了。但这又能怎样呢？乡下的孩子每天都要挨训的，早就习惯而且也皮实了。日子就在这不管不顾的任性中溜走。

这么多年过去，却再也没有吃到过芦根了。那一丝丝甘甜让人舌底生津，一缕缕清香令人没齿难忘，也是如今许多品种繁多、包装华丽的水果所不能媲美的。

花田大叔的话：爸妈小的时候，没有多少玩具，更没有多少零食，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们发现生活里最让人难忘的东西。

田园故事征集令——致爸爸妈妈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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