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小勇　姜　凯［中国国家话剧院， 北京　100055］



一花独放不是春
——论文艺创作中国家队与社会队的定位与协同

⊙景小勇姜凯［中国国家话剧院， 北京100055］

摘要：国家队与社会队在文艺创作中各自发挥着不同的作用，二者之间互为补充、互相促进，而要想实现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离不开二者之间的相互配合。明确二者的使命和责任，构建良好的市场环境，塑造国家队“领头羊”形象，激励不同主体成长是实现这种配合的有效途径。

关键词：文艺创作国家队社会队以人民为中心实现途径

“文艺是时代前进的号角，最能代表一个时代的风貌，最能引领一个时代的风气。”①文艺要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从主体来看，国家队与社会队构成了文艺创作的二元主体。二者作为两类不同性质的主体对文艺创作发挥着各自的作用，只有在明确二者不同定位及相互关系的基础之上实现二者的相互配合，才能更好地进行以人民为中心的文艺创作。

一、国家队与社会队的定位与作用

任何形式的文艺创作归根到底都是单个人的事，是从事文艺工作的个体，但是如果将文艺创作主体按照不同属性进行归类，则可以大致分为事业单位、国有文艺企业、民营文艺企业、社会文艺组织和独立文艺工作者五个集合类别。基于与国家意志的不同紧密程度，又可将其归为国家队和社会队两大类别，这便形成了文艺创作的二元主体，其中事业单位和国有文艺企业构成了国家队，民营文艺企业、社会文艺组织和独立文艺工作者则构成了社会队，二者在文艺创作以及社会主义文艺发展过程中地位不同，作用各异。

国家队是繁荣社会主义文艺创作的主力军。文艺事业单位是由政府利用国有资产所设立的从事文艺生产、文艺管理、文艺交流、文化服务等活动的具有公益性的社会服务组织。文艺事业单位的资金主要由财政拨付供给，且不以获取经济利益作为回报，具有明显的公益性和服务性特征。国有文艺企业则是由政府投资或参与控制的从事与文艺相关的生产经营活动的企业。国有文艺企业兼具营利法人和公益法人两种身份，前者体现在国有文艺企业追求国有资产的保值和增值，后者则体现在国有文艺企业设立的目的通常是调节国家文化产业和文艺市场。二者与国家意志密切相关，其共同的特征是二者在日常的生产经营或管理运行过程中必须贯彻国家和政府的意志或利益，始终将社会效益放在首位。从这一角度来讲，国家队毫无疑问是满足广大人民群众文化艺术需求，保障广大人民群众文化艺术权益，繁荣社会主义文艺创作的主力军，是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维护主流意识形态、传承优秀传统文化、树立国家文化形象的主体承担者，是引领社会主义文艺事业时代潮流、体现社会主义文艺价值取向毫无争议的“领头羊”。

文艺具有公共属性，文艺产品则兼具意识形态属性和商品属性。文化产品作为公共物品在使用上具有非竞争性，在受益上具有非排他性，因而往往很少有市场主体自觉提供，这就需要体现国家意志和政府利益的文艺事业单位或国有文艺企业参与供给。文艺事业单位和国有文艺企业以政府资金为支持，有足够的能力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等与意识形态相关的无形物转化为以各种文艺形式呈现的有形物，并通过这一过程和最终的文艺产品感染、激励广大人民群众，在服务广大人民群众精神文化需求的同时获取良好的社会效益。文艺事业单位和国有文艺企业构成的国家队是在文艺创作中贯彻国家意志和政府利益的“领头羊”，应当在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过程中充分发挥其实现社会主义文艺大繁荣大发展的引领和示范作用。

社会队是激发文艺创作活力的生力军。文艺市场主体由各类以营利为目的的、从事文化艺术经营性活动的经济实体构成，民营文艺企业是除了国有文艺企业之外最具经济实力的部分，是增强社会主义文艺创作活力和生机的重要力量，也是构成文艺创作社会队的最主要成分。社会文艺组织则由各类不以营利为目的、从事公益性文艺活动的组织和机构构成，非营利、公益性和服务性是其重要特征。独立文艺工作者则是指不隶属于任何组织、也不向任何雇主作长期承诺而从事文艺工作的个人，他们往往是文艺创作中最具文艺热情和文艺活力的主体部分，是社会主义文艺繁荣发展的后备力量和独立军。三者在经济属性、管理形态、运行方式等方面虽然彼此各异，但基于其属性成分，他们在文艺创作中较少地贯彻国家意志和政府利益，所追求的核心价值都是非社会性的，其从事文艺创作的首要目的在于实现经济效益和艺术价值。当然，并不是说社会队不能为社会主义文艺事业添砖加瓦，也不是说其所从事的文艺创作工作不能照顾社会效益。相反地，有良知的民营文艺企业、社会文艺组织和独立文艺工作者往往在实现自身经济效益和艺术价值的同时兼顾到社会效益，并将社会效益作为衡量自身价值的标准之一。社会队是繁荣和发展社会主义文艺的重要力量，是国家队在实现社会主义文艺事业中的有益补充。

随着经济的发展和时代的进步，广大人民群众在文艺需求上日益多样化和个性化，在文艺权益的表达上日益多元化和基本化，在文艺创作实践上日益普遍化和鲜活化。作为贯彻国家意志和政府利益的国家队已经不可能在文艺创作中兼顾每个社会成员的文艺需求，而民营文艺企业、社会文艺组织和独立文艺工作者则在这方面以其对文艺需求的敏感性、文艺创作的多样性和创作方式的灵活性具有国家队远远无法比拟的优势条件。许多民营文艺企业正在成为文艺市场中最具生命力和创造活力的主体，而网络文艺等新兴创作形式和平台也正在凝聚一大批社会文艺组织和独立文艺工作者参与其中，使其焕发出旺盛的文艺活力。社会队在激发广大人民群众自身文艺创作活力、增强文艺创作能力和提高文艺创作水平等方面发挥着巨大作用，同时也为满足广大人民群众的文艺需求和保障广大人民群众的文艺权益做出了巨大贡献，社会队是实现文艺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的一支重要力量。

二、国家队与社会队的关系

作为文艺创作的二元主体，国家队和社会队在繁荣和发展社会主义文艺创作的过程中具有密切的联系，二者共同在践行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的过程中发挥着主体作用，承担着主体使命。要实现社会主义文艺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并努力实现国家队与社会队在这一过程中的相互配合，就必须首先对二者的相互关系进行梳理和明确。

在实现文艺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的过程中，国家队应当引导社会队，为社会队做出示范。“国有文化企业是发展文化产业、建设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重要力量，必须着力建立有文化特色的现代企业制度，充分发挥示范引领和表率带动作用，在推动两个效益相统一中走在前列。”②这是党和政府对国有文化企业提出的重要要求，而作为依靠政府财政资金供养的文艺事业单位也同样肩负着建设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重要使命，在实际管理和运营过程中也往往需要考虑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兼顾和以哪种效益为首的问题，“文化企业履行社会责任是其提升竞争力的关键着力点”③。国家队是党和政府对文艺工作进行治理、对文艺市场进行调控的主要依靠力量，理应在文艺创作中自觉引领其他市场主体和社会力量重视文艺创作的社会效益，在文艺公益、文艺市场、文艺本体等领域做出国家队应当具有的率先垂范姿态，努力践行文艺创作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

在实现文艺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的过程中，国家队与社会队互为补充。文艺工作繁重复杂，文艺创作专业性很强，而文艺需求则更是日益呈现出多样化和个性化趋势，这种情势下仅仅依靠国家队的力量来繁荣文艺市场、促进文艺发展显然是不够的，而且现阶段的国家队在主体数量和创作活力等方面与社会队相比还很难呈现出明显优势，这就需要在文艺产品供给、文艺需求满足、文艺创作活跃等方面由社会队进行补充。另一方面，社会队往往出于单一的趋利性、趋公益性或趋文艺性而忽视文艺所具有的意识形态属性和所承担的国家文化战略使命，因而国家队也就必须更多地在这一方面承担起应负的责任和使命，形成国家队与社会队二元互补的关系。当然，这种互补并不是泾渭分明地由国家队承担国家意志和政府利益，由社会队承担繁荣文艺市场和推广文艺公益，而是国家队和社会队各自在社会主义文艺事业不同领域内发挥主要作用的互补，是一种共存、共融、共益的互补。

在实现文艺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的过程中，国家队与社会队互为促进。从文艺创作来看，国家队和社会队在社会主义文艺事业中所发挥主要作用的领域有所区别，二者所起到的具体作用也不尽相同，发挥作用的方式手段也有所差别。国家队肩负国家意志和政府利益，更为重视社会效益，有利于传承和发展中华优秀文化、提高文艺创作水准、生产优质健康的文艺产品。社会队则在管理运营机制、文艺市场竞争能力和文艺产品供给个性化等方面具有明显优势，至少可以为目前“尚未建立起完善的法人治理结构和现代企业制度”④的转制院团提供借鉴和帮助。国家队可以通过创作富有正能量、体现时代性的文艺作品引领和带动社会队在文艺创作中更加注重社会效益，更加注重文艺作品的健康值，而社会队则可以在建设法人治理结构、构建现代企业制度、灵活参与文艺市场竞争等方面给国家队以启迪和激励，在共同践行文艺创作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导向的过程中，二者彼此激励，互为促进。

三、实现国家队与社会队相配合的途径

从文艺创作的主体角度来讲，社会主义文艺的繁荣发展离不开文艺事业单位、国有文艺企业、民营文艺企业、社会文艺组织和独立文艺工作者等多种主体的共同参与和相互配合，实现国家队和社会队的二元配合有利于更好地在文艺创作中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在明确国家队和社会队各自定位的基础上，实现二元配合，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

一是明确使命和责任。无论是国家队，还是社会队，都是繁荣和发展社会主义文艺的重要主体；无论是公益性组织，还是营利性组织，都是参与社会主义文艺事业的主要力量；无论是组织机构，还是公民个体，也都是积极实现以人民为中心的文艺创作导向的承担者和践行者。在文艺创作领域，明确这些不同主体的不同使命和责任，实现不同主体之间的互相借鉴、互相协作、相互配合是实现以人民为中心创作导向的有效途径。在文艺市场的激烈竞争过程中和文艺事业的价值感染过程中，灵活运用财政、税收、法律等手段，对不同主体进行权责确定，有利于文艺创作的不同主体明确各自定位、实现彼此配合。在当前各种主体力量并存、事业单位分类改革、文化体制改革和文艺市场发育不成熟等大背景下，明确国家队和社会队在文艺发展中各自的使命和责任、明确不同主体力量在文艺创作中各自的权责是实现二元配合的前提条件。

二是构建良好的文艺市场环境。良好的市场环境是各类市场主体以平等身份参与公平竞争的重要保障，也是保障市场经济健康运行的重要条件。“文化企业发展必须依托一个健康的文化市场，而文化市场健康发展的前提是建立和维护市场秩序。”⑤随着市场经济的深入发展和广大人民群众文艺需求的日益旺盛，通过文艺市场对文艺资源和产品进行有效调控是顺应时代发展的必然结果。积极构建良好的文艺市场环境有利于国家队和社会队等多种主体平等参与文艺市场竞争、实现文艺产品价值，有利于借助文艺市场实现优秀文艺作品对广大人民群众的熏陶和感染，实现良好的社会效益。文艺事业单位、社会文艺组织和独立文艺工作者虽然不以营利为目的，但在文艺创作、文艺交流、文艺推广的价值实现方面不同程度地要与文艺市场产生关联，良好的文艺市场环境对其公益性和纯艺术性活动同样具有深刻意义。构建良好的文艺市场环境是实现国家队与社会队二元配合、推动文艺创作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导向的体制保障。

三是充分发挥国家队的引领示范作用。国家队是满足广大劳动人民群众文化艺术需求、保障广大劳动人民群众文化艺术权益、繁荣社会主义文艺创作方面的主力军，决定了国家队是传承优秀传统文化、维护主流意识形态、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树立国家文化形象的主体力量，对社会主义文艺事业发展潮流、文艺创作价值取向具有无可辩驳的“领头羊”意义。在国家队与社会队的二元配合过程中，必须充分发挥国家队对社会队引领示范作用，通过政策制定、市场调控、法律维护、资金扶持等手段，形成国家队对社会队的吸引力，引导更多的社会主体参与到通过文艺创作弘扬核心价值、展现国家意志的过程中来，实现文艺创作社会效益为先导的目标，促进文艺创作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这是实现国家队和社会队在文艺创作中二元配合的关键所在。

四是积极鼓励不同主体成长。在文艺创作领域，不同主体以国家队为引领和表率，互相补充、互相促进，以各具优势的手段和方式对文艺产品的生产创作、文艺需求的满足、文艺市场的繁荣和文艺事业的发展产生相应的作用和影响，这是推动文艺市场取得长足发展、文艺事业不断前进的重要保障。文艺主体的培养应当“摆在更加突出的重要位置”⑥。明确不同主体平等地位，给予不同主体财税优惠和政策引导，拟定法律维护不同主体合法权益是积极鼓励不同主体在文艺创作中发展成长的有效手段，也是国家队与社会队实现二元配合的必要条件。从当前的文艺发展来看，任何一种主体的优势悬殊的发展壮大都将损害到国家队与社会队的二元配合，也必将对文艺创作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产生不利影响。积极鼓励不同主体协同成长、共同壮大，是实现国家队与社会队二元配合、进而促进以人民为中心的文艺创作导向贯彻落实的基础。

在文艺创作的主体方面，明确国家队与社会队各自定位，实现二元配合是努力践行以人民为中心的文艺创作导向的重要前提。明确国家队与社会队各自的使命和责任，构建良好的文艺市场环境，充分发挥国家队的引领示范作用，积极鼓励不同主体成长是促进国家队与社会队协同发力，实现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的有效途径。

①⑥ 习近平：《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5年10月15日，第1版。

② 《关于推动国有文化企业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实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的指导意见》，《人民日报》2015年9月15日，第1版。

③ 黄萍：《提升文化企业竞争力的社会责任视阈》，《中华文化论坛》2015年第11期。

④ 游祥斌、卢云庆：《制度、意识与绩效——对改制后国有文艺院团市场融入的考察》，《中国行政管理》2015年第7期。

⑤ 张振鹏、陈志军：《我国文化企业发展的体制困境索解》，《山东社会科学》2015年第12期。

作者：景小勇，中国国家话剧院党委书记、艺术学博士，“国家文化治理体系和能力现代化建设研究”项目负责人；姜凯，中国国家话剧院社会学硕士，项目成员。

编辑：康慧E-mail:kanghuixx@sina.com

项目基金：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国家文化治理体系和能力现代化建设研究”（编号：14AH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