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对经典童话改编的热潮经久不衰，其中《白雪公主》更是电影公司争相改编的对象。随着近几年的改编，出现一个非常鲜明的现象：荧幕上相继出现的白雪公主，颠覆了传统意义上的童话故事，以我们从未想象过的形象走入视野中。本文将从后现代女性主义出发，结合《白雪公主》的电影改编作品，对这一现象做出分析。

关键词：白雪公主；电影改编；后现代女性主义

艾伦·金说：“所有的童话，本质上都是成人童话，童话所包括的并非儿童的心理需求，而是成年人社会的心理隐喻。”①每个时代的童话及其改编，都在一定程度反应着成人社会。

“西方基督教认为，‘夏娃是用亚当一根多余的肋骨做成的。”②这一说法，表明西方社会中女人的地位：卑微、处在男权之下。“以波娃为代表的女性主义者认为，女人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被社会和文化构建的。”③长期以来，男权是社会主导力量，女性则作为低一层的社会角色存在。这一现象，在早期文学及电影中表现极为突出。

18世纪启蒙思想引导下，女权运动逐渐兴起，20世纪80年代后，后现代女性主义成为一支不可小看的力量。后现代女性主义反对男权制；反对二元对立；强调女性话语权；强调男女间的合作关系。下面将在此理论指导下，结合相关电影作品，探讨近几年《白雪公主》改编电影中女性的自我觉醒之路。

一、女性形象塑造

（一）白雪公主从“被动”变为“主动”

1937年《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白雪公主首次被搬上大银幕。温柔善良的白雪公主，最终被王子的真爱之吻唤醒。白雪公主形象与原童话相差无几，甚至增添更多梦幻与不切实际：将人生希望寄托在“许愿井”上，期待王子来拯救她。她必须靠小矮人帮助才能生存，吃下毒苹果后，也只能等待王子拯救。20世纪30年代，正值男权主导社会的时代，王子这一男性形象成为拯救女性的象征。白雪公主温柔、毫不反抗的形象，则成为女性“被动”“等待”男权的救赎，无法改变命运的象征。

20世纪后，女性地位开始受到重视，尤其是后女性主义的蓬勃发展。在这期间，银幕上的白雪公主悄然换上另一番样子，尤其是2012年《白雪公主之魔镜魔镜》与《白雪公主与猎人》，展现出我们从未想象过的白雪公主。《白雪公主之魔镜魔镜》中，白雪公主成为一个有独立思想的“女盗匪”，亲自出宫考察民情；勇敢夺金返还市民；主动学习打斗、偷窃技巧，成为女勇士。《白雪公主与猎人》中，白雪公主面容苍白，妆容因身处困境而憔悴凌乱。她的“主动”性更为强烈：跳入大海，获得生存；带领军队击败皇后，成为新一任女王，不仅是救自己、救他人、甚至救了整个国家。这一时期的白雪公主，不再“被动等待”，而是“主动向上”，不仅能救自己，还能救他人，甚至救国家；不再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而是顽强向上的坚强女性。

（二）皇后性格从“单一”到“多面”

《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中，皇后仅因嫉妒诱发杀意，延续原童话故事中纯粹“恶”的形象。这一传统非善既恶的二元对立模式，是后现代女性主义所极力反对的。因此，我们看到2012年两部影片中，皇后的性格不再只是单一的恶：《白雪公主之魔镜魔镜》中，皇后担心容颜老去，金钱不足以支撑国家，因此谋害白雪公主，计划与王子结婚。《白雪公主与猎人》中，皇后性格更加立体，她之所以残忍、恶毒，用巫术维持容颜，是源于小时候母亲为她施加的咒语，肩上背负着复国的重担，才一步步变成这样。

新时代的皇后，虽然依旧恶毒，但又让人为之可怜，她不再是一带而过的扁平角色，而是成为反应女性另一面的立体角色。其戏份越来越多，将女性多面性格展露出来，成为与白雪公主齐平的角色，这无疑也是当今时代女性地位的反应。

二、男女关系的改变

爱情，是男权社会中的重要表现方式：女性因地位低微，无法抗争命运，便只能期待王子带其脱离苦海，靠爱情拯救自己。《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完全沿用此爱情方式，并作为贯穿影片的重点。

后现代女性主义“主张男女关系应从男性统治模式转变为伙伴关系模式。”④在2012年的白雪公主影片中，象征男性统治模式的爱情被逐渐弱化。《白雪公主之魔镜魔镜》中，虽插入爱情元素，但王子却占据下风。王子是“狼狈”、“被动的”：一开场被小矮人脱个精光，靠白雪公主获救；被皇后下药，变成言听必从的“小丑”，成为女性依附品；结尾靠白雪公主的深吻解除魔咒。《白雪公主与猎人》中，爱情更加弱化，白雪公主没有选择爱情，而是自己成为女王。相反，伙伴关系模式成为主要表达内容：王子、小矮人、以及猎人都成为白雪公主的助手，白雪公主的领导下获得胜利。

三、主题变化

影片主题，是折射所处时代的重要内容。从1937年《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到2012年《白雪公主之魔镜魔镜》、《白雪公主与猎人》，主题从寻找爱情变为寻找自我。

《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中，白雪公主最终目的就是寻找爱情，当王子将她吻醒时，影片就划上了圆满的句号。而在2012年，爱情在白雪公主那里显得并不重要。在《白雪公主之魔镜魔镜中》没有王子深情亲吻公主的画面，反是白雪公主用吻拯救王子；《白雪公主与猎人》中，王子的吻没有将公主唤醒，白雪公主也并未与王子成婚。

当今环境中，寻找爱情已不是白雪公主们向往的，她们更加倾向去寻找自我。《白雪公主之魔镜魔镜》中，娇弱的白雪公主主动向前，找到自己缺失的勇气；《白雪公主与猎人》中，不畏艰难的白雪公主，找到被自己遗忘的领导力，率领大军杀敌，找回自我。

从白雪公主被动等待到主动抗争；从皇后阴险纯恶到可怜多面；从男性主导到男性被动；从白雪公主寻找爱情到寻找自我……这一系列的转变，展现出女性的自我觉醒之路，代表着不同时代的价值观念。英国女作家安吉拉·卡特曾说：“每一个时代都根据这一时代的趣味创作或改写童话。”⑤白雪公主的故事仍在继续，下一位白雪公主的出现，肯定又会是另外一番模样。

【注释】

①[美]艾伦·金.大人心理童话[M].郭菀玲译.台中：晨星出版有限公司台中公司，1999：273

②华静.女权主义、女性地位与女性形象—析美国迪士尼经典动画片中公主形象嬗变[J].电影新作，2014（06）

③张锦辉.光影中女性形象的嬗变——“白雪公主”形象解读[J].长城，2013（03）：157-158

④韩翠萍.对《白雪公主之魔镜魔镜》的后现代女性主义解读[J].名作欣赏，2013（27）

⑤胡晓华.“皇后”和她的“女儿”—女性主义改写《白雪公主》[J].名作欣赏，2005（16）

【参考文献】

[1][法]西蒙娜·德·波伏娃.女人是什么[M].王友琴，邱希淳译.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8：338

[2][美]艾伦·金.大人心理童话[M].郭菀玲译.台中：晨星出版有限公司台中公司，1999：273

作者简介：刘炎，硕士研究生，四川大学，专业：戏剧与影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