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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伤理论视角下《他们》中朱尔斯的创伤解读

2016-02-04晁锦华

山西青年 2016年14期

晁锦华

陕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2



创伤理论视角下《他们》中朱尔斯的创伤解读

晁锦华*

陕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陕西西安710062

摘要:《他们》是美国当代著名女作家乔伊斯·卡罗·欧茨的代表作之一,小说主要讲述了20世纪30年代到60年代生活在美国社会底层的温德尔一家两代的悲惨故事。在小说众多的人物塑造中,朱尔斯作为唯一的男性形象,其人物形象鲜明,性格突出。本文将借助创伤理论,以朱尔斯的成长故事为主来剖析20世纪美国金钱至上的社会体制下冷漠的人际关系对人造成的心理创伤。

关键词:朱尔斯;创伤理论;《他们》;社会体制

乔伊斯·卡罗·欧茨(Joyce Carol Oates,1938-)是美国当代著名的女作家,心理现实主义的代表人物之一,以揭露美国社会的暴力行径和罪恶现象而闻名,被称为“美国的巴尔扎克”。她笔耕不辍,作品题材广泛,内容涉及美国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其中《他们》为欧茨赢得了美国国家图书奖。该小说以底特律为背景讲述了温德尔一家两代从20世纪30年代到60年代的惨痛经历,真实再现了美国那段历史时期社会底层小人物的非人境遇和凄惨命运。欧茨将这部小说定性为“一部小说体裁的历史”、“一部以个人的想象书写的历史”、“现存的唯一的一种历史”(欧茨,1)。

在这样的一种“历史”中,生活着故事原型莫琳·温德尔,她的母亲洛蕾塔,还有她的哥哥朱尔斯·温德尔。周文娜认为尽管“女性是奥茨作品的主题之一,但《他们》却不是一部以女性为主人公的作品,其真正的主角是朱尔斯”(周文娜,2007(3):143)。朱尔斯作为小说中唯一的男性形象,不仅他的成长故事贯穿始终,而且欧茨在序言部分就说道:“莫琳的哥哥朱尔斯·温德尔会自己动笔,这个怪诞不经的青年,大概还在加利福尼亚州吧。有朝一日,他也许会自己动笔写一部类似的小说,只是他不会起一个像《他们》这样不屑一顾,闪烁其辞的书名罢了”(欧茨,2)。周文娜认为从欧茨的口气以及赋予他的光荣神圣的任务可以看出欧茨对朱尔斯的厚爱和重视,他甚至比欧茨本人更有权利也有能力来写好这个故事。因此,笔者选取朱尔斯·温德尔作为本文的研究对象,试图从他的童年,他的成长,他的爱情,他的堕落以小见大来揭示生存在20世纪30年代至60年代美国底层社会人物的创伤。

一、朱尔斯的创伤症状

从小说一开始,朱尔斯就表现出了和一般青少年的不同,他孤独,焦虑,暴力,惊恐,不安。尤其是在他亲眼目睹了一架双人机坠毁的惊险场面之后,这些症状就愈加明显。在小说中,朱尔斯看上去精力充沛,胆量过人,6岁就开始离家出逃,幻想按照地图穿越整个国家,做一个“孤独的漫游者”。虽然常常做忏悔,但是内心深处他却迷恋着修女,并时常想着打架、偷盗等低俗的事情。他整天吊儿郎当,为了逃避上学,宁愿无所事事陪祖母在医院呆上一整天。成年后的他有幸得到了“神秘大人物”伯纳德的赏识,但好景不长,很快又开始落魄的生活。尤其是在经历了爱情的抛弃之后,他身无分文,只好靠做苦力甚至当药物试验品度日,受尽苦难后才回到北方。经历了这一切的朱尔斯把自己的不幸归结于社会压迫的结果,于是他投入到了反政府活动中去,靠女友出卖肉体赚钱。

尽管朱尔斯看起来是这样一个打砸抢烧无恶不作的小混混,但他仍旧对生活怀有憧憬与期待。“他想做油井买卖;想当一个建筑师,盖许许多多的楼房和雄伟壮观的摩天大楼;他想做一个政治家、州长、参议员,在电视上发表讲话;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可能做到的”(欧茨,1998)。所以可以认为,朱尔斯的本性是善良的。那么是什么让他变成了靠偷盗抢劫度日的无耻之徒?20世纪的美国社会,人们崇尚金钱至上。底特律的经济状况和社会环境不断恶化,犯罪率居高不下、城市陷入萧条。在混乱的社会环境之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值得深思的。

二、人际关系带来的创伤

Friedman认为生于社会经济地位较低家庭的儿童更有可能经历以下八种与潜在的问题行为有关的社会体验:父母用粗暴方法管教;儿童缺乏温暖关爱感;经常看到暴力行为;父母默认攻击的价值观念;同伴团体不稳定;缺乏认知刺激;遭遇各种应激生活事件;缺乏社会支持(Friedman,136)。对于朱尔斯来说,不论是亲情还是爱情这些情感都不能为朱尔斯悲剧的人生带来色彩。相反地,没有人能够成为他情感的依托,精神的支柱,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创伤。

(一)缺失的母爱

母爱对任何一个孩子的成长都是不可缺少的,但在《他们》中,朱尔斯和母亲洛蕾塔的关系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样亲密。洛蕾塔的命运本身就是坎坷的,在她嫁给警察温德尔之后,她曾经少女时期对于爱情的幻想都灰飞烟灭了,后来她又经历了丈夫死于非命,想当妓女而被捕,后夫毒打女儿致重伤等等。她的一生也是坎坷的,可以说她就是美国的“祥林嫂”。朱尔斯出生为母亲洛蕾塔“带来了一个崭新的季节”(欧茨,52)。在她眼里,他的儿子是一个男子汉,一个强有力的人,一个彩色的希望之梦。但过不了多久,她的幻想还是被现实击的粉碎,她感到孤独,由此也开始焦虑,而她的焦虑一点点地影响着朱尔斯。

在创伤理论中,父母在孩子成长过程中的影响是毋庸置疑的。如果父母中至少有一人出现精神上长期的焦虑害怕,那么孩子就不能得到其需要的关心,爱抚以及安全感。父母的焦虑便会泛化到孩子身上,出现“基本焦虑”。在现场目击一架双人机坠毁的惊险场面之后,朱尔斯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寻找安抚,相反地,他一整夜都没有回家。当洛雷塔找到他时,“他背朝着她,坐在稻草堆里;一个小小的孩子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他能那样岿然不动地坐着,实在令人骇怕”(欧茨,67)。他感到孤独无助,他讨厌母亲流泪的模样,他讨厌目睹母亲的不快,他不想看到她那样的束手无策,那样的软弱无能。

(二)淡漠的兄妹之情

朱尔斯和莫琳都是小说故事中的主要人物。在他们的童年,尽管莫琳对自己哥哥充满了敬仰和喜爱,把他当做自己重要的人,但朱尔斯对莫琳的情感是复杂的,“有时候他无视她,假装她不在那里”(欧茨,72),“他不知道他自己是否喜欢她还是因为她而感到尴尬”(欧茨,72)。两兄妹的命运其实有很多相似之处。她为了弄钱寻找安全感不惜勾搭男人,自从遭受继父的一顿毒打之后,她完全变了,变得自私冷漠。为了使自己能够有立足之地,夺人之夫,破坏别人的家庭。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变成了可憎恶毒的女人。这样的莫琳也已经不再把哥哥朱尔斯当做自己的偶像,自己的支撑,兄妹之情最终也抵不过各自人生命运的坎坷。

文中朱尔斯和妹妹莫琳之间的对话很少,无形中这也凸显了兄妹之间的冷漠。一方面,朱尔斯对妹妹莫琳的存在会感到尴尬,不耐烦;另一方面,妹妹莫琳也在刻意避免和哥哥朱尔斯的正面接触。“她钦佩他,又怨恨他。当他晚上把裤子挂在房间里时,她总要把他的口袋搜个遍,试图找出证据,来证明他过着一种更为广阔、更为神秘的生活,一种远离她的生活”(欧茨,133)。心理学上,这种人际交往中的情绪情感障碍诱发人际孤寂。对朱尔斯来说,他从精神上脱离对父母的依赖,妹妹也无法成为陪他一同成长的伙伴,所以他恐惧,愤怒,狂妄。

(三)麻木的爱情

朱尔斯对娜旦的爱是显而易见的。他深爱着娜旦,“他要把她抱在怀里,让她陶醉于爱情之中,融化于爱情之中。他对她的欲望,慢慢地使他变得如痴如狂”(欧茨,330)。伯纳德死后,朱尔斯跻身上层社会的梦想破灭,但拥有娜旦给他带来了慰藉。可是当朱尔斯得了流感和腹泻昏迷时,娜旦还是抛弃了他。再次相遇时,已身为人妇的娜旦无法抉择,开枪打伤朱尔斯。朱尔斯对娜旦的爱是无私的,但娜旦对朱尔斯的感情似乎荒诞更多一点。朱尔斯对娜旦的付出,并没有得到对方同样的回应,这对朱尔斯的创伤也是无法弥补的。心理学家埃里克森对青年建立家庭以外的亲密人际关系进行了长期研究,他认为人际关系建立在青年期是非常重要的。他们的情感焦点从家庭转向朋友,如果人际关系紧张,就有可能产生孤独,寂寞的心理体验。当朱尔斯侥幸活下来之后,他的心情已经变得“暗淡”。在他自己看来,“他幸免一死,仅余一躯。他,朱尔斯,已经成了一件重物,成了一个在自己面前投射这摇摇晃晃的影子的物体,但它不占地方,不管怎么说吧,不会占太多的地方”(欧茨,491)。朱尔斯已经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没有了灵魂,没有了思想。尽管在故事的最后他还梦想有一天再娶娜旦,但在所有读者看来,这也是他众多被粉碎的梦想的延续。

三、结论

《他们》是一部极具悲剧性色彩的小说。故事中的人物命运悲惨坎坷,朱尔斯仅仅只是20世纪美国社会底层的一个代表。尽管欧茨曾说到朱尔斯的故事主题就是人的精神追求,对于追求自由和美好世界所做的努力,但是朱尔斯梦想屡屡的破灭也同样说明了深处混乱动荡,金钱至上的社会体制之下,小人物的命运是个人不能独自主宰的。同样人与人之间的冷漠所留下的创伤也是深刻的。当然欧茨留给读者的除了对小人物命运的唏嘘同情之外,更多的是要唤起读者对心理创伤的思考:面对不完美的生活,不融洽的人际关系,我们如何要学会自我治愈,自我重建,将负能量转化成正能量,将每一道创伤都标注成人生耀眼的勋章。

[参考文献]

[1]Howard S.,Frieman.Encyclopedia of Mental Health[M].李维等译.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4.

[2]Johnson,Greg.Understanding Joyce Carol Oates Columbia;University of South Carolina Press,1987.82.

[3]Judith A.,Cohen.《心理创伤与复原》[M].耿文秀等译.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

[4]Malazzo,Lee.Conversation with Joyce Carol Oates[M].Jackson and London:University Press of Mississippi,1989:120.

[5]Oates,Joyce Carol.Them[M].New York:Vanguard Press,inc,1969.

[6]欧茨.他们[M].李长兰译.南京:译林出版社,1998.

[7]赵冬梅.弗洛伊德和荣格对心理创伤的理解[J].南京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11):93-97.

[8]周文娜.“他们”中的这一个“他”——欧茨笔下朱尔斯的形象探析[J].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研究,2007(3):146-148.

*作者简介:晁锦华(1991-),女,陕西延安人,陕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2014级硕士研究生。

中图分类号:I7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049-(2016)14-008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