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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词语意义建构研究的新思路
——以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为例

2015-12-23尹铂淳钟倩

关键词:邵阳方言隐喻

尹铂淳,钟倩

(1.湖南信息学院公共课部,湖南长沙410151;2.广州大学外国语学院,广东广州510006)

汉语词语意义建构研究的新思路
——以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为例

尹铂淳1,钟倩2

(1.湖南信息学院公共课部,湖南长沙410151;2.广州大学外国语学院,广东广州510006)

前人的研究成果颇丰,但仍存在可完善之处;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意义建构的基础为概念框架,突显方式为隐喻或转喻,结果为语义的变化或转换;突显方式中,转喻被更多地应用于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的意义建构,隐喻则相对较少;意义建构结果为变化的词语数量远少于转换的,即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语义的“透明度”较低,理解较不易。

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意义建构;概念框架

一、引言

形式单位包括词缀、词、短语、熟语、句子等。形式单位的意义建构似乎已成为一个较为成熟的认知语言学研究模块,关于意义建构的研究虽是数目繁多,成果颇丰[1-5],但仍存在可完善之处。这引起了我们的研究兴趣。

邵阳市位于湖南省西南部,南接广西龙胜县、资源县、全州县。总面积20 829平方公里,以汉族为主,有苗、瑶、回等少数民族。邵阳方言较具代表性,理由有二:

(1)历史悠久,拥有2 500余年的历史;

(2)城市吸引力较差,外来务工人员较少,故语言的“纯净度”较高。

因词语承载概念、能展现出当地人的民俗知识结构及认知操作,故以邵阳方言词语为研究对象,又因身体是人体验最多的对象之一,故本研究选取了155条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②作为语料。

本研究拟于前人研究基础之上,尝试解决以下几个问题:

(1)前人意义建构研究的可完善之处有哪些?基于前人研究之基础,意义建构研究可添加哪几个研究模块?

(2)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的意义建构应如何进行研究?

二、前人意义建构研究的可完善之处

谈及意义建构,不得不提及Fauconnie的研究,其研究范式大致如下:

以“外科医生是屠夫”的意义建构为例。输入空间1中的概念框架为“屠夫手执屠刀杀生”,输入空间2的概念框架为“外科医生手持手术刀救治生灵”。基于激活的百科知识可知,医生的目的是救人,而屠夫的目的则是杀生,两个输入空间的目的发生了冲突。接着,输入空间1将部分概念框架“屠夫切肉的手法”投射到整合空间,输入空间2则截取出部分概念框架“医生动手术的过程”并投射到整合空间,两个框架经过整合,获得概念“医生在动手术的过程中使用着屠夫的手法”,最终获取浮现结构:①这个医生手法过于拙劣,②这个医生医德沦丧。[5]

无论是上述意义建构研究范式,亦或是其他范式,或多或少皆存在可完善之处:

(1)未于生成视角研究意义建构;

(2)未专门关注意义建构的基础;

(3)未关注意义建构过程中概念元素的突显和隐略,且未关注突显方式;

(4)未关注意义建构的结果。

基于前人研究之基础,本研究以为,意义建构研究可于生成视角,添加意义建构的基础、突显方式和结果三大研究模块,于下一章节,本研究拟以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为研究对象,对其之意义建构进行研究,以此为例。

三、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的意义建构

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的意义建构可划分为意义建构的基础、突显方式和结果三个模块进行研究。

(一)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意义建构的基础

概念在本质上是知识结构,形式单位并非“携带”了先前包装好的概念,而是提供了一个通往知识结构的接入点,即概念能激活一个关于它的知识结构。概念的知识结构指关于某个概念的百科知识网络,是一个概念包或概念集合。人类通过与客观世界的持续互动,形成了经验,经验概念化形成了概念,大量的概念结构化、系统化形成了概念的知识结构。概念的知识结构是一个有组织、有层级、有逻辑的系统,故概念的知识结构亦可称作为概念框架的。

概念框架可划分为事物概念框架,如“桌子”和事件概念框架,如“我有一本书”;事物概念框架又可划分为具体和抽象事物概念框架,如“桌子”和“精神”,事件概念框架可进一步划分为行为、领有、存现、状态事件概念框架,如“我吃饭”、“我有一本书”、“我住在这座美丽的村庄”、“我很郁闷”等。[6]

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头头”初始表征了事物概念框架“头”,倘若缺乏对该事物概念框架中元素“位于人体的顶端”、“支配整个身体”、“最为重要的器官之一”等的通晓,即便拥有再丰富的认知操作,也无法建构出义项“领导”。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扒手”初始表征了事物概念框架“用来扒的手”,倘若缺乏事物概念框架“小偷”,便无从得知前者隶属于后者,更是无法建构出义项“小偷”。故概念框架是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意义建构的基础。

(二)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意义建构的突显方式

本研究发现,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意义建构的突显方式一般为隐喻和转喻。

隐喻的传统研究者普遍认为,隐喻是一种修辞手段,现代的认知语言学家则更多地将其视为一种认知操作[7]143。Lakoff指出,隐喻是人类的一种基本认知操作——借用相对熟悉的、具体的事物或事件去理解或说明相对陌生的、抽象的事物或事件,且两个事物或事件之间具有相似性。概念转喻是一种认知操作即利用某事物或事件熟知的或可感知的部分来代该事物或事件或其他部分,二者间具有邻近性[8]。概念框架中有诸多元素,于具体语境中,并非全部突显,仅是部分,突显的方式可以是基于相似性的隐喻也可以是基于邻近性的转喻,如“我们店急需人手”,概念框架“员工”中有诸多元素,仅突显了“人手”,因为“员工”与“人手”具有整体和部分的关系,故突显方式为用“人手”代“员工”(部分代整体),即转喻;再如“小明,你是猪啊,这么晚了怎么还不起床”,其激活了两个概念框架“猪”和“小明”,于上述语境中“小明”和“猪”具有相似性:皆懒,故突显的元素为概念框架“小明”中的“懒”,方式为将概念框架“猪”中的元素“懒”映射至概念框架“小明”之中,即隐喻。

(1)隐喻

突显方式为隐喻的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数量为50,所占比例为32.3%。

邵阳话常称珍爱的人为“怀心”。

“怀心”初始表征的为事物概念框架“心脏”,例如邵阳地方菜“炒猪怀心”,其表征了事物概念框架“烹饪方式为炒、原料为猪心脏的菜”。“心脏”与“珍爱的人”具有相似性:对说话人皆很重要,都是说话人所珍爱的事物,故可将事物概念框架“心脏”中的元素“重要”和“珍爱”映射至事物概念框架“珍爱的人”之中,依靠框架,突显了事物概念框架“珍爱的人”中的“重要”和“珍爱”,突显的方式为隐喻。

值得注意的是,汉语词语意义建构时,隐喻作用的结果是用源域概念来代目标域概念。如戏称某人为“猴子”,“猴子”初始表征了事物概念框架“猴子”,其与事物概念框架“某人”存在相似性:皆很瘦等。依靠框架,突显了事物概念框架“某人”中的元素“很瘦”,隐略其他,突显的方式是将事物概念框架“猴子”中的元素“很瘦”映射至事物概念框架“某人”之中,即隐喻,可发现,其意义建构时,隐喻作用的结果是用源域概念“猴子”来代目标域概念“某人”,即会称某人为“猴子”。

在表示让别人先于自己走时,邵阳人常说“你走头”。

“头”初始表征的为具体事物概念框架“人类或动物的顶部”,其与抽象事物概念框架“时间上的先”具有相似性:“位置”相同(皆为“前端”),认知顺序的地位基本等同(对人的认知顺序是从头到脚,对时间的认知顺序是由先到后),故可将具体事物概念框架“人类或动物的顶部”中的元素“空间位置”映射至抽象事物概念框架“时间上的先”之中,此时便突显了抽象事物概念框架“时间上的先”中的元素“时间位置”,突显的方式为隐喻。用“头”来说明“时间上的位置”更形象、更易理解。

(2)转喻

突显方式为隐喻的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数量为105,所占比例为67.7%。

邵阳话常这么说:“他是个大舌子,他讲的话听半天都听不清”,于其中,“大舌子”施指讲话口齿不清的人。

“大舌子”初始表征的为事物概念框架“大舌头”。于事物概念框架“讲话口齿不清的人”中有“大舌头”等诸多元素,依靠框架,突显元素“大舌头”,隐略其他,突显的方式为用“大舌头”代“讲话口齿不清的人”(部分代整体),即为转喻。

邵阳话常以“大肚子”施指孕妇。

“大肚子”初始表征的为事物概念框架“大肚子”。于事物概念框架“孕妇”中有“大肚子”等诸多元素,依靠框架,突显元素“大肚子”,隐略其他,突显的方式为用“大肚子”代“孕妇”(部分代整体),即为转喻。

邵阳话在表达自己当下很忙时常如此说:“我现在腾不出手脚”,“腾不出手脚”意为“非常忙”。

“腾不出手脚”初始表征的为行为事件概念框架“腾不出手脚”。“非常忙”激活了一行为事件概念框架,该框架逻辑结构第一层次由施事、行为、受事三元素构成,行为为“腾”,受事为“手脚”;逻辑结构第二层次由行为的受力点、路径、结果、评价等构成,路径即“不出”,评价即“非常忙”。依靠框架,突显元素“腾”、“不出”、“手脚”,隐略其他,突显的方式为用“腾”、“不出”、“手脚”代“非常忙”(行为事件概念框架内的三个元素代一个元素),即为转喻。

“一口饭”中的“口”初始表征了事物概念框架“口”,其与“口的容量”存在关系“整体-部分”,即于事物概念框架“口的容量”中,有诸多元素,其中之一为“口”,依靠框架,突显了“口”,隐略了其他,突显方式为用“口”代“口的容量”(整体代部分),即转喻。类似的还有“一腿肉”,不同于“一口饭”,于构式中,前者的“腿”表征的概念较后者的“口”更丰富。“腿”表征了事物概念框架“腿”,因“腿的体积”与“腿”存在关系“部分-整体”,“腿”隶属于范畴“肉的来源”,故事物概念框架“腿的体积”和“肉的来源”中皆存在元素“腿”,依靠框架,皆突显“腿”,隐略其他,突显的方式为用“腿”代“腿的体积”、“肉的来源”,因考虑到表达的经济性,故于形式表征中,仅出现“腿”。

(3)小结

表1 突显方式为隐喻和转喻的词语的数量和比例

基于上表数据可知,突显方式为转喻的词语的数量远多于突显方式为隐喻的词语,这种现象的解释如下:

认知的经济性原则是指人们在交流时倾向于以最小的认知努力来获得最大量的信息。转喻较隐喻更符合认知经济性原则,能更好地实现交际的有效性,如将形式单位“不明白但觉得很厉害”缩略为形式单位“不明觉厉”,或以“邵阳人民”施指居住于邵阳的民众,前者为形式单位转喻③9,后者为概念转喻。次之,于认知操作的复杂程度来谈,隐喻对想象力和创造力的要求更高,反观转喻思维则简单、易上手的多,小孩经常会用一些拟声词如“喵喵”、“咯咯咯”来指代具体的发声物猫和鸡,而一般少用一个与该事物具有相似性的另一事物来指代其。综上,转喻是一种较隐喻更为常用、更为基础的认知操作,这便解释了于表中为何转喻远多于隐喻。

(三)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意义建构的结果

形式单位意义的变化指意义在同一范畴内从类到属、从部分到整体或从具体到一般,从属到类,从整体到部分亦或是从一般到具体,亦或是从一个成员到另一个成员的变化,其本质属性不变。换言之,意义的中心成分保留或发生非本质的变化。形式单位意义的变化用符号“--”表示;形式单位意义的转换指意义从一个范畴到另一个范畴,包括从一类具体或抽象事物到另一类具体或抽象事物、从事件到事物和从抽象事物到具体事物或从具体事物到抽象事物。形式单位意义的转换用符号“→”表示[10]。

于意义建构视角来看,初始义参与新意义的建构,获得建构义,变化所获的建构义1的“透明度”较低,转换所获的建构义2的“透明度”极低,如下图所示。

图1 语义变化、转换图

(1)变化

意义建构的结果为变化的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数量为35,所占比例为22.6%。

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回头客”,其初始义为“回头客”,后建构为“来过一次又来一次的客人”,二者的中心成分没有发生改变,皆为“客人”,仅是限定成分语义改变,理解较易,故“回头客”--“来过一次又来一次的客人”。

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头三天”,其初始义为“头三天”,后建构为“前三天”,二者的中心成分没有发生改变,皆为“三天”,仅是限定成分语义改变,理解较易,故“头三天”--“前三天”。

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狗头军师”,其初始义为“狗头军师”,后建构为“爱给人出主意而主意又不高明的人”,二者的中心成分语义没有发生本质改变,皆为“人”,理解较不易,故“狗头军师”--“爱给人出主意而主意又不高明的人”。

(2)转换

意义建构的结果为转换的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数量为120,所占比例为77.4%。

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火烧眉毛”,其初始义为“用火烧眉毛”,后建构为“事态十分紧急”,前者隶属于行为范畴,后者隶属于状态范畴,理解不易,故“用火烧眉毛”→“事态十分紧急”。

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木脑壳”,其初始义为“木脑壳”,后建构为“反应迟缓的人”,二者的中心成分不一致,前者为“脑壳”,后者为“人”,理解不易,故木脑壳”→“反应迟缓的人”。

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小屁股”,其初始义为“小屁股”,后建构为“小孩”,二者的中心成分不一致,前者为“屁股”,后者为“人”,理解不易,故“小屁股”→“小孩”。

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三粒睾子”,其初始义为“三粒睾丸”,后建构为“做事不稳重、较轻浮的人”,二者的中心成分不一致,前者为“睾丸”,后者为“人”,理解不易,故“三粒睾子”→“做事不稳重、较轻浮的人”。

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软骨头”,其初始义为“软骨头”,后建构为“没有骨气的人”,二者的中心成分不一致,前者为“骨头”,后者为“人”,理解不易,故“软骨头”→“没有骨气的人”。

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一把手”,其初始义为“一把手”,后建构为“领导”,二者的中心成分不一致,前者为“手”,后者为“人”,理解不易,故“一把手”→“领导”。

(3)小结

表2 结果为语义变化、转换的词语所占比例表

于表2可看出,意义建构结果为变化的词语数量远少于转换的,这说明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语义的“透明度”较低,理解较不易。

四、结语

本研究有四点值得强调:

(1)前人的意义建构研究成果颇丰,但仍存在可完善之处:未于生成视角,关注意义建构的基础、突显方式和结果;

(2)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意义建构的基础为概念框架,突显方式为隐喻或转喻,结果为语义的变化或转换;

(3)突显方式中,转喻被更多应用于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的意义建构,隐喻则相对较少;

(4)意义建构结果为变化的词语数量远少于转换的,说明邵阳方言文化身体词语语义的“透明度”较低,理解较不易。

[1]白解红,陈敏哲.汉语网络词语的在线意义建构研究——以“X客”为例[J].外语学刊,2010,2:25-30.

[2]汪少华.概念合成与隐喻的实时意义建构[J].当代语言学,2002,2:119-127+158.

[3]李勇忠,李春华.框架转换与意义建构[J].外语学刊, 2004,3:24-29.

[4]尹铂淳,谭亚芳.汉语网络流行词在线意义建构研究——以百度贴吧中的流行词为例[J].成都师范学院学报,2013,11:67-71.

[5]FAUCONNIE,G&TURNER,M.Conceptual Integration Networks[J].Cognitive Science,1998(2):133-187.

[6]廖光蓉.认知语言学基础及其应用[M].长沙: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

[7]UNGERER,F.&SCHMID,H.J.An Introduction to Cognitive Linguistics[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1.

[8]LAKOFF,G.&M.JOHNSON.Metaphors We Live By[M]. Chicago:The UniversityofChicagoPress,2003.

[9]尹铂淳.语言单位转喻和语言单位整合——也谈概念隐喻、概念转喻及概念整合的区分[J].湖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5,1:30-34.

[10]廖光蓉,尹铂淳.“哥”的历时认知语义研究[J].外国语文,2015,1:71-75.

(责任编辑:刘岭峰2572756826@qq.com)

The New Thread on Meaning Construction of Chinese Words——Case Study of Shaoyang Dialect Culture Body Words

YINBo-chun1,ZHONGQian2
(1.Fundamental Courses Department,Hunan Institute ofInformation and Technology,Changsha 410151,China; 2.Foreign Studies College,Guangzhou University,Guangzhou 510006,China)

The previous fruitful outcome of Shaoyang dialect culture body words is rich,but there still has space to improve.The foundation of meaning construction of those is conceptual frame,and the profiling ways are metaphor or metonymy and the results are meaning shifting or transformation.Metonymy is more applied in meaning construction than metaphor,and shifting more than transformation,while the meaning transparency of Shaoyang dialect culture body words is poor,not easy to be understood.

Shaoyang dialect culture body words;meaning construction;conceptual frame

H13

A

1008-018X(2015)06-0050-05

2015-09-20

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十二五”规划学科共建项目“(GD13XWW182013)”、湖南省研究生科研创新项目(CX2014B215)”

尹铂淳(1989-),男,湖南邵阳人,湖南信息学院公共课部助教。钟倩(1984-),女,陕西咸阳人,广州大学外语学院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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