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 子

立 春

这个词语晶莹剔透，从雪山走来

像一位窈窕淑女，面容姣好

腰肢纤细，明眸善睐，春心萌动

舞动的梅花指上，熠熠的光

将寒冷与温暖划清界限

阅读这个词语，就像阅读

一些正要睁开惺忪睡眼的种子

挣脱冻土的羁绊，认准阳光的方向

一些嫩芽准备站在起跑线上

迎接清晨第一缕霞光

就在这个词语下面，你还会发现

冰雪正在融化，江水正在涌动

镰刀锄头已做好赶路的姿势

草尖上的风蠢蠢欲动

密谋绿遍原野和江南

惊 蛰

许多枝丫上，羞涩在大面积扩散

在更高一点的山冈，春天的胸襟

已然打开，将娇嫩的情歌唱得婉转低回

百媚丛生。这些春潮涌动的心事

在这个词语里一览无余

板结的泥土，再也掩饰不住

一阵狂乱的心跳，锈蚀的犁铧

被月光磨得锃亮的情绪正在爆发

小河边，村姑圆圆的脸蛋

被阳光的胭脂抹得绯红

一个藏满闪电或雷声的词语

从头顶掠过，从一些曾经冬眠的瞳孔

掠过，大地露出惊慌的神色

天空的辽阔像热恋一样，无处藏身

立 夏

雷声的脾气越来越大，在叶片丰盈的唇间

留下长长的吻，十里荷塘

那些盛装而出的女子，细碎的脚步

早已被这个词语的妖娆迷醉

风，把大地的色彩越染越浓

多情的紫藤在老墙上不紧不慢地

眨着眼睛，总担心那些远去的花朵

能否回来。晌午的阳光从稻田走过

隐约听见了颗粒归仓的声音

翻开这个词语，日子就翻开了

一个越来越烫的季节，就像翻开

一场盼望已久的初恋和爱情

（原载营山县 《文脉》2014年第3期）